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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飽暖思。

　要是連都滿足，那就只能在奢華上下功夫。

　驃人佔據著肥沃高產的土地，已經是不愁吃穿，他們有著自己的美*欲也是滿足的。

　那剩下的會是什麽，只有奢華。

　自漢代起，驃國就是南方絲綢之路的必經之地，幾百年來，哪怕這片土地已經換過無數主人，可商道的位置始終未變。

　驃國出產的玉石是大宗貨物，但商道的時斷時續使騰衝成為最大轉運地，說句難聽的就是騰衝墊豬圈的估計都是原石。

　隨著隋末的大亂和爨宏達這幾年折騰，商道不暢的驃國已經無法接受自己的收益，無論是北面的迦摩縷底還是西面的烏茶，這些地方都從北面絲綢之路獲得了大量貨物，驃國反而在這些貿易中成了旁觀者。

　大唐對玉石的需求已經已經逐漸被黃金香料所超越，寶石則由遙遠的波斯商人帶來，驃人黯然發現自己處在了大唐貿易中的死角。

　昆彌川商道的重新開通讓驃人看到了希望，相比起黃沙漫漫的北絲綢之路，南絲綢之路的成本算起來更低。

　然而偉大的金齒部頭人猛戛犯了個錯誤，他沒有按往年的習俗把大唐貨物運到驃國，而是直接販賣給了高原上的部族，這讓驃人很憤怒，所以才有了步步緊逼的姿態。

　“你在利用大唐！”侯大寶冷笑著問猛戛。

　“我是漢人後裔，你不能幫著驃國。”猛戛解釋。

　“高原上的吐蕃人是大唐敵國，這點你不會不知道，從囊日松讚繼位，他就不斷攻襲蜀地，要不怎麽會輪得到你賣貨物給他。不要再用漢家苗裔的借口來蒙騙，你打阿香也是為了迷惑我們，那個使節也是你故意激怒的，就算我們不動手，他也會找上門。”小侯不想被這個奸詐的頭人當槍使。

　驃人看到漢字軍旗都很畏懼，那個死掉的使節憑什麽對大唐不敬，擺明是被人挑撥過，侯大寶最煩的就是這種爾虞我詐。

　阿香在遠處看到自己阿爸的臉色很差，急忙端著竹筒過來，準備送水解渴。

　“你今夜到阿香的竹樓下歇息。

”猛戛指著鼻青臉腫的女兒叫喚，裝水的竹筒直接掉落在地。

　未婚男人被女方父母同意到竹樓下歇息，代表著他們已經接受這個男人做自己的女婿，可以盡情與自己的女兒在竹樓外幽會。

　“她是你女兒，你竟然連自己的親骨肉都利用！”侯大寶很想現在就殺掉猛戛。

　驃人派來的使者興許是看出侯大寶與猛戛起了矛盾，嬉皮笑臉的嘀咕半天，通譯在一旁跟侯大寶耳語。

　猛戛腦門上全是冷汗，剛才驃人的話他已經聽到，他們在鼓動這個唐人小孩殺掉自己，並答應只要開放商道就撤兵。

　金齒部的幾個勇士握著長刀開始接近侯大寶，卻被肚撩撩蠻橫地騎馬攔住，阿香趕忙上前勸阻族人，她怕唐軍真的跟金齒部打起來。

　“斷掉跟吐蕃的聯系，大唐的貨物繼續由驃國轉賣，金齒部往後掛上大唐旗號，作為羈縻州可以直接到昆彌川易貨。”侯大寶給猛戛指出明路。

　“金齒部的產出漢人也有，我們在昆彌川換不到貨物。”猛戛已經竭嘶底裡。

　“果乾，硫磺，金銅鐵器，藥材，獸筋皮毛還有鹹鹽，這些大唐都要，你們已經封閉在山裡太久，是該走出去了。”侯大寶覺得猛戛很可憐，長期的消息閉塞讓他成為個睜眼瞎。

　無論人口還是繁榮程度，大唐都是當之無愧的老大，金齒部每年出產的貨物估計還不夠蜀中消化，更別提運到長安。

　路懷已經熱得快要暈倒，竹筒中的泉水已經被喝乾，現在正拿著侯大寶的竹筒狂灌，絲毫不理會陷入癡呆狀的猛戛。

　“求求你，別再逼阿爸，是那些穿皮襖的教他這麽做的。”阿香哭泣著哀求。

　“還是那句話，獻上圖冊，稱臣納貢。”侯大寶不為所動。

　猛戛似乎被女兒的哭聲驚醒，垂頭喪氣的冒出一句:“金齒部從今日起歸順大唐，永不相叛。”說完他又用蠻語接著重複一遍，本就不想打仗的金齒勇士頓時松了口氣，紛紛把抽出的長刀又插回刀鞘。

　驃人的使者還傻乎乎站在原地，被通譯指使去請他的上官前來會盟，大唐今後將開放商道。

　侯大寶選了雙方對峙的中部作為會盟地點，隻帶著猛戛和通譯就走了過去，驃國士兵中也走出個黑瘦老頭。

　“你們使節侮辱了頭人的女兒，還將她打傷，猛戛頭人盛怒之下才發出的戰書。”侯大寶指著不遠處鼻青臉腫的阿香開始扯謊，猛戛則張大嘴巴如同河馬。

　黑瘦老頭在聽完通譯的話後表示不可思議，他認為那是金齒部栽贓陷害。

　“我是大唐校尉，這是我親眼所見。”侯大寶把校尉腰牌掏出來給老頭看，欺負人不懂大唐官銜。

　黑瘦老頭把腰牌拿在手裡翻來覆去觀摩，又對比了遠處的大唐軍旗，這才雙手奉還。

　“他說示愛一個姑娘不能作為殺死使節的借口，這是驃人的習俗，金齒部和驃人一樣，也有這種習俗。”通譯把老頭的話轉述出來。

　猛戛不知抽什麽瘋，突然朝著老頭冒出句蠻語，然後老頭的態度就變得溫和，不斷朝侯大寶說外語。

　通譯估計被兩人的話嚇到，半天不吭聲，侯大寶咳嗽兩聲才回過神，趕忙稟告:“猛戛頭人說您是他女婿，阿香就是您婆姨，驃人這是在向您賠禮呢。”

　小侯很想把猛戛這便宜丈人給活埋掉，九江那麽個大活人還在長安等著呢，誰有功夫搭理阿香那母老虎。

　“告訴驃人，金齒部已經歸化大唐，從即日起開放商道，他們有什麽需要的可以直接到騰衝城兌換，果乾象牙還有玉石都可以，如果有香料更好。”侯大寶把女婿這一頁揭掉。

　老頭聽完通譯的話差點沒倒地上，大唐居然連一文不值的果乾都要，這是白送錢給驃國啊，當即掏出刀子要行大禮，被侯大寶拉住。

　“死亡的六個使節由大唐給予撫恤。”侯大寶說完就招呼路懷，讓他把馱自己貨物的馬牽來。

　七瓶高度酒和七個玻璃擺件放在老頭面前，換到的是全體驃人羨慕的眼神。

　就算天竺那幫祭祀也拿不出這種寶貝，驃人老頭知道多出的一套是給自己的禮物，當即抱在自個懷裡不肯撒手，嘴裡不住冒出些怪話，通譯說那全是誇讚之詞。

　喝血酒是會盟的必備過程， 老頭和猛戛二話不說就在手上劃了道大口子，又把沾血的刀遞給侯大寶。

　“會你大爺的盟！”小侯邊用烈酒清洗刀具邊嘀咕，驃人老頭和猛戛都很迷惑，以為這是大唐的規矩，沒敢吭聲。

　小拇指挨一刀的滋味很不好受，老頭甚至指出小侯應該劃大拇指，那樣流的血才多。

　“這是大唐規矩，第一次會盟要從小指劃起。”侯大寶鬱悶的解釋。

　路懷把早就準備好的爆破筒拿到遠處田裡掩埋，特意選了個地勢高的地方，好讓在場的人都看到。老頭和猛戛都把侯大寶的話當耳邊風，沒派一個人通知安撫好牲口。

　平地驚雷一聲響，伴隨著黑色的泥雨落下，兩個部落的象群馬群全都炸了鍋，騎手都被掀翻在地十幾個，幸虧路懷走的遠，要不象群非暴動不可。

　“這是大唐神器，爨宏達的城門就是被這個炸開的，往後有人阻隔商道，大唐就用它來開通。”侯大寶在眾人顫抖的目光中一口把血酒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