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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子沒說過以德報怨的話，那是學生問的。

　侯大寶很讚同老孔的答案“何以報德?以直報怨，以德報德。”

　春秋時期的人哪來那麽些“聖母婊”，錘不過別人就要亡國，誰沒事給自個樹敵。漢武帝尊儒都還遠征四夷，沒聽過人家說以德報怨的胡話。

　侯方自打開了竅，對酸儒之言就避而不談，現在聽說要報復，二話不說就磨刀，準備切掉某人送宮裡。

　“永嘉就站那看著?”侯大寶把刀踢飛。

　侯方沉默不語，他不知道永嘉為何變成這樣。

　“自打我回京就沒見過永嘉，哪怕九江都不在我跟前提起，若是她變了心，你就當逛了幾年青樓，憑你的才貌，還怕再這長安城找不著稱心的?”侯大寶很替堂兄不值，他以為永嘉會和歷史中不一樣，沒想到這才幾年就出了問題。

　“是我自個惹的事......”侯方說出他和永嘉鬧矛盾的起因。

　十二三歲的姑娘已經有了虛榮心，侯方內向的性格在紈絝圈裡並不起眼，甚至可以說存在感很低。小的時候還可以跟永嘉做玩伴。現在隨著永嘉接觸的人增多，侯方的地位越來越低，兩人再也沒有當初促膝談心的感覺。永嘉去馬球場是個意外，那是她幾個姐姐約的，可惜正好碰上侯方被欺負，永嘉躲到了一旁沒吭聲。

　“穿內甲，只要不弄死就成。”侯大寶邊幫侯方綁甲邊說。

　長安馬球場挺多，北苑那塊是貴族專用，平頭百姓還進不去，侯大寶祈禱李起會在，不然很沒面子。

　孫悟空現在還沒皈依佛門，對老侯家很照顧，小白臉昨日贏了場子很囂張，現在正在騎馬飛奔，外邊圍了不少女眷，全都拉著帷帳裝淑女。

　“上場之後甭管球，全朝那小白臉招呼，撞不下馬就去挑糞，村裡正缺人呢。”侯大寶叫過路懷和肚撩撩吩咐，使陰招是這幫家夥強項。

　現在和李起對陣的是幾個小紈絝，侯大寶沒什麽印象，直接讓路懷過去攆人。

　“家父是秦州......”紈絝們不認識侯大寶，在場上亮身份，李起在一旁冷笑不吱聲。

　“今日是我和李兄有約，給面子的就請站一邊，小弟一會在瑤池樓擺酒賠罪。”

　侯大寶直接挑明跟李起有過節，誰要是再呆場上就等著撕破臉，幾個紈絝打馬離開，隻留下李起和幾個心腹。

　都擺明是找事，誰還會學電影裡囉嗦，騎著馬進場就成，侯方排在第一個。

　大唐武風昌盛，連讀書人都會帶著寶劍出遊，圍觀的紈絝貴婦不但沒走，反而把位置悄悄往前移，準備看場好戲。

　馬球比賽視場地大小而定，從五人到十二人不等，李起那邊七人在場，侯大寶也上了同樣人數。

　侯方要報仇，舞著球杆就衝，被斜裡殺出的一匹馬截住，李起輕蔑的瞅他一眼。

　肚撩撩是馬術高手，山地戰專家最擅長的就是短程奔襲，躲過兩人截擊就到了李起面前，重夾馬肚一下就撞了上去，結果發現李起的馬太高大，只能撞到肚子上。

　侯大寶這才想起，羅藝在幽州玩的就是馬軍，對自個兒子肯定挑的全是寶馬，侯家滇馬跟人比差了幾個檔次。

　“路懷，撒你的藥，把小白臉弄下馬。”侯大寶從不靠武力，都是詭計。

　胖子懷裡有包胡椒粉，馬要吸入很是難受，性子烈的還會發瘋。

　路懷沒使陰招，示意自己人掩護，自己衝到李起面前，朝著那匹大馬胯下就是一抓。

　哺乳動物的命根子格外敏感，尤其是被閹過的軍馬，一個直立，李起便從馬上掉下......

　“愣著幹嘛，看耶耶笑話麽！”小白臉總算變色，連冷汗都冒出來了。

　李起的心腹打馬回救，心急的就用球杆朝侯家人身上招呼，侯大寶立馬大叫:“都瞅見了，他們先動的兵刃！”

　既然對面不顧規矩，肚撩那幫人也不是傻子，舞著球杆就開始還擊，馬球場改成群毆會。

　李起掉下馬是個累贅，被侯方用球杆一勾就摔在地上，侯家哥倆下馬就用腳踹，李起仗著個高力大，爬起來開始還擊，哥倆頓時有些撐不住。

　肚撩撩和他的親信打仗不行，可收拾幾個家丁很輕松，三五下把人打翻在地，立馬跑來幫侯大寶，李起被打的直叫喚。

　“爾等為何在禁苑私鬥?.......嗯.....還不住手，那是燕郡王府起公子！”一個身穿雜色皮襖的家夥進場勸架，聽口氣就知道那是偏向李起的。

　“你誰呀，沒看到我們正切磋戰陣麽！”侯大寶用力揣在李起臉上，聽到鼻梁骨折的聲音才回頭，脖領子已經被雜色皮襖抓住，差點沒嗆出來。

　“某乃賀蘭楚石，乃是涇陽......啊....”聽到賀蘭楚石幾個字侯大寶反手就是一拳，路懷上來就補刀，抱起就是個重摔，侯君集的未來女婿頓時成了傻子。

　“娘的，不叫，賀蘭，楚石，還，不打你，現在你自個冒出來，正好一塊收拾。”冬日裡都穿的厚，只有臉上防禦薄弱，侯大寶一個勁的踢賀蘭下巴，硬是弄出個斷齒才收工，李起那邊已經發不出聲來。

　“敢讓耶耶在再看到，見一次打一次，什麽玩意！”侯大寶騎上馬準備收工，侯方在李起臉上又補一腳，幸虧沒打耳光，否則小白臉非自殺不可。

　紈絝打架不新鮮，平康坊哪月不出個三五次的，可侯大寶這種上去就開乾，連勸架的都不放過，讓圍觀的人大為驚奇，紛紛打聽侯家哥倆的身份，侯大寶和侯方的名字很快傳開。

　“那就是敢非禮公主的小子，聽說前些年在長安闖過不少禍，剛被發配姚州回來，李起這是怎得罪的他。”

　“瞅見那青臉小子沒，那是侯大寶堂兄，昨在這被欺負了，侯家哥倆這是報仇呢。”

　“聽說李家聚源齋就是這哥倆給砸的！”

　“都知道啥，永嘉公主那是侯方的心上人，昨還見李起朝她獻媚，這事是因公主而起的。”

　“那姓賀蘭的呢?也是朝公主獻媚了?”

　“聽說那是給九江公主送了兩點心，要不侯家會揍他，這哥倆心眼小著呢，平日裡少得罪。”

　......

　相比復仇版本，人們更愛聽爭風吃醋的說法，大唐俊彥為博公主歡心球場互毆，既能滿足八卦心裡，又能襯托出公主的美麗高貴，估計皇家也喜歡聽這個說法。世家不是看不上麽，現在瞧瞧大唐紈絝，一個個為爭公主都打成豬頭了，這說明不是公主不成，而是你們太沒眼光。

　侯方出了氣，心裡很舒坦，騎在馬上精神抖擻，還知道朝貴婦們揮揮手，贏得一致好評。

　出北苑時碰上永嘉的馬車，侯方連看都不看，一行人趾高氣揚的離去，隻留下趕馬車的小宮女發愣。

　“怎地停了?”永嘉在馬車裡發問，天氣太冷，她沒打開簾子。

　“奴婢剛才看到侯方公子，他們沒下馬，徑直走了。”小宮女回稟。

　永嘉趕忙拉開簾子，把頭伸出去，侯方的背影有些模糊不清。

　“別管他，興許是認錯了人。”永嘉的語氣充滿狐疑，侯方從來不會這樣的。

　馬球場上一片混亂，李起被家丁綁在馬上準備馱回去，賀蘭楚石則躺地上沒人管，一幫紈絝正在場上重演案發現場，對出腳的力度加以評判。

　“起公子這是?”永嘉正好碰上李起，卻被家丁們無視，急匆匆的打馬離開。

　貴婦群看到永嘉，紛紛朝她調笑，有長舌婦還詢問侯方的戰鬥力，讓人摸頭不著腦。

　“他們打了李起！”永嘉腳下有些晃悠，侯方的性子根本做不出這事。

　“千真萬確，侯方公子臨了還踹在起公子臉上，那邊還躺著一個呢，聽說是勸架的，也被打了。”小宮女信誓旦旦的訴說，順道拉來一幫證人。

　“剛才過去的真是侯方！”永嘉嘴裡有些發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