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安弘運行心法,臉容中瑩瑩華光流動,環視一周,眼中神光外溢,威不可視,群豪隻覺得這神人面容模糊,卻神目如電,被他眼神一掃,心中猛跳,全部低下頭去,不敢正視。
趙安弘轉頭看著朱鐵思,朱鐵思心頭狂跳,口乾舌燥,猛地跪了下去,突地福至心靈,伸手‘刺啦’幾聲,把外衣全部扯掉,小心把包裹布解了下來,雙手托舉,呈在趙安弘面前。
趙安弘心中暗笑,眼中卻古波不動,面容平靜,緩緩道:“不過是塊包裹布,打打殺殺搶個甚麽?”聲音不似平常,變得清越透徹,有幾分像父親趙天衡的聲音,在群豪耳邊清晰響起。
周圍只有火把油脂燃燒的劈劈啪啪輕響,三百多江湖高手個個心頭喘喘,不敢相信會有如此際遇,居然見到了靈族神人,一時間,無一人敢出聲,低頭偷眼看著趙安弘,看著朱鐵思手中托舉的靈物布料。
趙安弘伸手拿起包裹布,往前一丟,包裹布一展,懸停在空中,“鏗鏘”抽出漢劍,閃電般橫削十七劍,豎切十八劍,把包裹布均勻分成三百四十二塊巴掌大小的小布塊,“篤”的一聲,又把漢劍插回了劍鞘。
低頭偷看的群豪,只見這神人劍光一橫一豎,似畫了個十字,那平攤豎立在空中、刀槍不入的靈物布料,就被分成無數個小塊,神人伸手一指,數百塊小布料就飛到了每一個人的身前。
趙安弘說道:“每人拿一塊去,做個留念,不要再打打殺殺了,回家去吧!”
說完,一手抓住朱鐵思的手臂,縱身一躍,瞬間消失在群豪的眼前。
四周的江湖人士想不到趙安弘就說了兩句話,轉頭就走,反應快的,抬頭看去,只見一道暗紅流光,瞬間劃過數千米的高空,消失在夜幕之中了,反應慢的,還呆呆低頭站著,不敢大口喘氣。
“呼!”
山谷口傳來長長的呼氣之聲。
“天哪!我們見到了靈族神人!”
停在眾人面前的小布塊失去力量,紛紛掉落,眾多江湖人士反應過來,忙伸手抓住那小塊靈物,有人用力拉扯,布塊絲毫無損,果然,那靈物即使被分成了小塊,也不是普通人能夠損壞得了的。
更多江湖豪士滿臉激動,仰望著天空,充滿無限向往,追悔不及道:“該死,我剛才竟然沒有向神人行禮!”
“我想拜入神人門下!”
“朱鐵思被神人帶走了!”
“那神人長什麽樣子?”
“神人的劍法好快呀!”
“神人往景雲城方向去了,難道是住在景雲城……”
數百人神情激動地抓這靈物布塊,紛紛叫嚷著……
朱鐵思但覺手臂一緊,身體一輕,瞬間的加速度讓他心臟都似要跳出口腔,忙緊緊閉住嘴巴,耳邊狂風大作,眯眼看去,發覺自己竟已在半空,向著下面黑黝黝的山頂落了下去。
心頭大驚,還來不及驚呼,就感到身體劃了個弧線,又向著遠方投去,一縱一躍,在黑暗中也不知道到底跨越了多遠,從一個山頂落到另一個山頂,如此二十多下,隻片刻時間,就停了下來。
朱鐵思睜眼看去,卻是熟悉的輪廓景象,居然站在了景雲城山頂的大道上,這麽一會兒,竟不可思議地飛出了百多公裡遠。
趙安弘放開朱鐵思,朱鐵思腳下一軟,站不穩腳跟,差點摔倒在地,趙安弘忙伸手扶住他。
見他沒事,趙安弘說道:“那布料也不是什麽珍貴事物,
你不要放在心裡,能活著比什麽都好,丟了性命,再好的寶貝,你也見不著。” 朱鐵思身體發軟,腦中卻無比清醒,那靈物對神人來說不珍貴,但對自己這種普通人來說,可是了不得的寶物呀!
但這些話哪裡敢對神人說,心思電轉,‘噗通’一聲,跪了下去,雙手伏地,腦袋猛地砸在手背上,叩拜道:“請神人憐憫!收留小人!”
趙安弘一怔,剛才見他機靈,獻上包裹布,省卻了自己一番手腳,也見他身處險境,遂把他帶出包圍圈,卻忘了自己剛才扮演的身份。
作為被神人帶走的朱鐵思,如果回到江湖中,被剛才這些人看見了,或被其他門派的高手聽說了這事,會不會把他抓去,詢問自己這個神人的事情呢?
不用想,答案是肯定了。
依照江湖人的行事風格,只要朱鐵思一回去,這一輩子就別想安穩過日子了,被人抓起來的機會是百分之百。
趙安弘一陣頭痛,現在自己可是要去闖蕩江湖,帶著這麽一個江湖幸運兒,不就告訴別人,自己是那個靈族神人了嗎?
朱鐵思跪在地上一動不動,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神人是否肯收留自己,如果不答應,自己就要背井離鄉,隱姓埋名,默默無聞過一輩子了。
趙安弘想了想,問道:“你會易容術嗎?我有事在江湖中行走,如果讓人看見你跟在我身邊,可就誤了我的事了?”
“會!會!小人會易容術!保證無人能認出我來!”朱鐵思喜極而泣,幸而自己學過易容術,雖不太精通,但好在不是易容成其他人,只要能遮掩原來相貌,不被人認出就行,這樣對易容術的要求就低了許多。
“嗯!起來吧!你這樣子也沒法易容呀!”
朱鐵思上身赤裸,隻穿著一條長褲,就是會易容術, 也沒有材料施展。
朱鐵思欣喜站了起來,垂首道:“我在景雲城有個小院子,裡面什麽都有,我這就回去拿。”
景雲城上下黝黑一片,只有稀少的微弱光點在搖晃,但朱鐵思對景雲城極為熟悉,稍一打量,指著一處道:“我就住那塊。”
趙安弘抓起朱鐵思高高躍起,向著朱鐵思手指的方向落去,到了地面,把朱鐵思放下,朱鐵思深深拜下,就要道謝。
趙安弘擺手道:“去吧,收拾東西再說。”
朱鐵思隻好微躬著身,引著趙安弘向自己的院子走去,進了院子,找了些衣物和錢財,找出易容之物在臉上、脖子上一陣塗抹,白皙的臉龐變得蠟黃,顴骨高聳,眼眶深陷,已經完全變了另外一個人了,又給弟弟留了字,快步來到站在院子中的趙安弘身邊。
卻見趙安弘身上的錦衣和頭冠已經不在,換了身短褂,完全一副鄉間少年的模樣,不由大為驚訝,卻不敢發聲詢問,垂首肅立。
趙安弘道:“我今晚住在景雲第一客棧,還有兩個同伴,得想個借口,你才好出現在我身邊。”
朱鐵思拍拍背後的包裹,道:“就說家裡…嗯,不知恩公尊姓大名?小人該如何稱呼?”
“我叫趙安弘,丹霞趙族子弟,你稱我弘哥兒好了。”
“嗯,弘哥兒,家裡老人不放心,讓小人趙四給弘哥兒送些金錢用度,並且一路跟隨服侍弘哥兒,這個借口可好?”
“好吧!這借口可真爛,我把你送到景雲山西邊,你在那邊等我。”
“煩勞弘哥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