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宇不是殺人犯,他的身體和意識被劫持了,他正在和控制他意識的惡魔鬥爭反抗,他試圖尋求你們的幫助,也嘗試由他自己終結佔據他身體意識的惡魔,結果......”
下面不用說,沈鳩志出現後選擇了最簡單粗暴的方式抓捕和調查。
沒有顧忌周邊的平民,在抓捕過程中有七八名工友和路人受傷,王宇這個嫌疑人更是直接死亡。
對於沈鳩志來說抓到人查出凶手的過程中發生任何意外都只不過是微小的連帶傷害而已。
“這樣的變態殺人犯死有余辜。”直到此刻沈鳩志也不覺得自己的做法有任何問題。
“即使他曾有自殺的意圖,這具身體殺過人的事實無法辯駁,只要能夠查清真相......”
“嗯。”重九斤打斷沈鳩志“所以你查出什麽來了嗎?”
並沒有。
沈鳩志臉色白了又紅,紅了又黑。
就在這時,張隊長的通訊器忽然響個不停。
接了一個電話後張遠軍的臉色更難看了兩分,眉頭緊皺,“北區糧貿街一家服裝店發現新的受害人屍體”
又一起分屍案發生,作案手法與之前及其如出一轍,可凶手當然不可能是已經死去的王宇。
張隊看向重九斤,視線集中在她的鼻尖。
“要不然你聞聞?”
重九斤知道這是什麽意思,這還真準備把她當警犬使了?
“我要先去一趟北區糧貿街。”
在趕去新的案發現場的途中重九斤打開個人終端,果不其然,甚至不需要特意搜索,‘糧貿街驚現殺人狂’
‘糧貿街惡性電鋸殺人事件’
等等聳動標題已經自動彈出,熱搜前十,它佔了三條。
“這些新聞媒體報道怎麽這麽快?”張隊將腦袋湊過來看了一眼,“案發現場在商業街算是荊楚舊地人流量最大的地段之一,選擇這樣的地點作案,不僅僅是猖狂還極度自信絕對不會被抓住。”
張隊說話時特意瞥了一眼車後座的沈鳩志。
沈特工此時冷著一張臉一言不發。
重九斤單手快速翻閱新聞頁面,“它需要恐懼作為養分,要在短時間內收獲大量恐懼行事自然是越高調越引人注目才好,這就是它想要的結果。”
新聞報道中的現場圖片無疑不是大片馬賽克,可那一片片能夠透出血紅色的馬賽克非但沒有任何遮掩作用反而很刺激網友們的腦補能力。
尤其是警隊封鎖,各方小道消息的加成輔助之下,一個神秘的可怖的令警察無能為力的變態殺手形象陡然就具體起來,不斷的加深恐懼程度,膽子小的看一眼怕是都要做幾晚噩夢。
人們越是害怕,人皮面具就會越是強大。
重九斤看了眼手掌中心的倒數計時線,時間緊急。
除此之外任務完成度評分被倒扣了,此刻完成度已經退到了百分之五十。
死導提醒道,“在完成度退到百分之三十以下,系統會判定任務失敗。”
不僅僅是沒收任務獎勵,還能收獲任務失敗懲罰。
“嗯。”
重九斤快速下拉新聞搜索頁面,大同小異的報道,其中不乏為了流量添油加醋的,還有懷著各種目的煽動大眾情緒的,這時候新聞越壓引起的恐慌越高。
人皮面具殺人狂,連外號都想好了,這樣一來只要有人想到這個外號時感到恐懼,這些恐懼就會轉化成能量被人皮面具吸收。
拖延一分鍾就多給了它一分鍾壯大的機會。
而這一切都和沈鳩志的自以為是脫不開關系。
既然這樣......
“重同學,你想好怎麽做了嗎?”死導有些好奇重九斤會怎麽處理這個正變得棘手的任務。
“嗯,我們去截胡。”重九斤勾了勾嘴角。
北區糧貿街距離這個建築工地並不很遠。
案發地點就在街尾的一間服裝店,這是一間不起眼的小門面專賣打折商品,十個平方不到的店面此時被圍的水泄不通。
在警方的警戒線外圍了許多因為各種原因遲遲不可能離開的圍觀群眾。
“根據報案人描述,凶手是從一輛摩托車下來的,手裡拿著電鋸,停下車後立刻對距離他最近的路人下手,一路直走進入了這間服裝店。”
店門口不遠處有兩具蓋著白布的屍體,街道上還有大灘血跡。
走到店門口,濃烈的血腥味已經無法掩飾,整間店鋪從地板到天花板,牆面全是血。
衣架被推倒衣物散落一地。
最顯眼的無疑是天花板上懸掛著的殘肢。
一共五個受害人,兩個路人是旅客,剩下的三人其中一個是這間店的店主,店主兒子,還有一名顧客。
“戴上面具的人會被蠱惑,意識被控制犯案,如果被控制的是好人,他的個人意識和面具有衝突會影響面具的實力發揮,可若是壞人得到了面具,自然是一拍即合。”
用腳趾甲蓋想也知道後果多麽可怕。
重九斤的視線掃過街道上被白布蓋著的屍體,兩名死者的殘魂就守在屍體旁驚恐茫然的站著。
在抵達案發現場之後重九斤立刻放開了意識力力場。
坐在車後座的沈鳩志首當其衝的再一次承受了血霧包裹的待遇,這一次的意識力威壓並不單獨針對他一人,而是無差別全方位打擊。
重九斤將意識力盡可能的展開,毫不收斂,就是身旁的警察,安管司成員面對這樣的意識力力場也倍感壓力更不用說普通人了。
故意的,刻意的,就是要讓人做噩夢,小孩子會嚇哭的那種恐懼感。
整條街的氣氛陡然沉鬱壓抑起來。
重九斤走進店內,視線掃過店鋪,耳邊聽見一個小孩兒的聲音。
“小朵別出聲,一會兒就好了”
“妹妹乖啊,躲貓貓遊戲不可以哭哦,警察叔叔找到我們的時候遊戲就結束了”
“別怕。”
“小朵別怕,哥哥在呢。”
十來歲模樣的小男孩蹲在小女孩面前輕輕捂住她的嘴,細細弱弱的哽咽聲音,明明非常害怕還故作鎮靜安慰比自己年齡更小的妹妹。
小女孩抱著膝蓋咬著下唇,肉肉的小手緊抓著小男孩的手,濕漉漉的大眼睛寫著害怕。
“不怕,哥哥在,不怕啊。”
張隊視線掃過滿是鮮血的現場,“年紀最小的受害人只有八歲,是店主的兒子。”
“監控調出來了嗎?”
店鋪小,只有一個單一角度的監控攝像頭,正對著店門。
時間顯示10:35的時候店門被推開,走進來一個高大的身影,戴著面具,看不清樣貌,身上還有血跡。
店主正幫一個客人取衣服,兩人同時看向來人並沒有意識到接下來將會發生的危險。
這人的造型和這段時間新聞報道中的通緝犯相差無幾,兩人俱是愣了一下,不等他們有任何反應,戴著面具的人從背包裡取出一把小型電鋸。
鮮血濺起擋住了攝像頭。
一片血紅,直到劇烈的電鋸聲結束。
“不是人。”有警察受不了捂住嘴強製克制自己想吐的惡性感覺。
監控畫面中人皮面具殺手冷漠殘酷的血腥行徑令人恐懼,然而此刻對眾人來說還有更可怕的一件事,重九斤的意識力力場帶來的威懾力令人不寒而栗。
凶手的手段極其殘忍,沒有絲毫猶豫,甚至隱隱能聽到他的興奮的喘息聲。
這次戴著面具的人與王宇截然不同。
“在這麽短的時間立刻犯案,他肯定會忍不住再次犯案。”
恐懼感帶來的力量會讓人欲罷不能,而這裡不是文明社會崩潰的魔都秘境,而是國家政府運轉良好的華夏,這一套毫無忌憚的行事手段在這裡肯定行不通。
“你故意的?”張隊摸了摸胡子,總算明白重九斤為什麽會在下車後氣場全開。
她的意識力力場一向與旁人不同,能讓人打從心底裡感覺到恍若置身地獄的恐懼。
張隊接下來說什麽重九斤也沒注意,她抬頭看向儲藏室天花板,這裡是堆放衣物的庫房,堆滿了塑料袋封裝的衣物和一些雜物。
這裡也是血跡沾染最少的地方。
重九斤個高踮起腳伸長手在天花板上的暗扣上一拉,鋁製的繩索樓梯下滑。
天花板上還有一層儲物層。
重九斤爬上去,暗格只有五十公分左右,堆滿了雜物,推開雜物的阻擋,抱著腦袋的小女孩抬起頭,水汪汪的眼睛看著重九斤。
“姐姐你是警察嗎?”
“我是白夜偵探社探員重九斤,我不是壞人,不信你問你哥哥。”重九斤扭頭對著她身旁的男孩樣樣下巴。
小男孩皺了皺眉。
“警察就在下面。”
“張隊這裡還有一個小女孩。”重九斤將小女孩抱了下來。
小女孩是店主的小女兒,只有三歲半。
監控沒有拍到的死角,男孩將女孩藏進天花板隔層,隔層是通風口該的,位置非常狹小。
想要爬進去需要費很大力,怕耽誤時間被發現,男孩哄著妹妹爬進去,又重新爬了下去。
最終還是沒能躲過去變態的魔爪。
“小妹妹你一直躲在隔層裡?”
“嗯,哥哥和我玩躲貓貓要警察叔叔姐姐找到才可以說話。”
重九斤抱著小女孩一手輕撫著小女孩的額頭一手捂住她的眼睛擋住周邊的血腥現場,“別怕,你哥哥陪著你,先睡一會兒吧。”
小女孩眼睛眨了眨,睡了過去。
直到小女孩被警察帶走,小男孩新生的死靈無法遠離屍體,不得不放棄追著去。
無奈的跑到重九斤面前,少年請求道“我怕妹妹醒了看不到會害怕,你可以幫幫我嗎?”
重九斤點點頭,想了個辦法將男孩死靈存進了她妹妹的毛絨公仔上。
沾了男孩血液,勾畫凝魂咒,使得男孩的死靈附在洋娃娃身上也不會消散。
“因為介質原因這只能是暫時的。。”
“謝謝”
店鋪裡其他人意識力受損太嚴重,靈魂無法轉化成死靈,要不了多久就會消散,或是聚集轉化成怨靈。
重九斤近距離了接觸每個死靈。
其他人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只是莫名覺得案發現場的陰冷壓抑氣息不斷增強。
“人皮面具需要吸收恐懼感,還有什麽地方能收獲比案發現場更多的恐懼呢?”
“它只是成精的恐怖電影道具而已,吸收恐懼感肯定有距離限制。”
“對。”死導給與確定答案,“能量經過長距離的傳輸會產生損耗。”
“既然這樣,他剛剛犯下這樣的血案,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特意選擇眾目睽睽之下意味著它的自信以及對恐懼的追求更上一層,它的欲望很單一也很急切。”
“它肯定還在這附近,正貪婪的想要吸收大眾的恐懼感。”
人們越是恐懼人皮面具的能量就越強,但這恐懼必須是針對它的,可此時此刻,重九斤成功用她的意識力力場拉滿了恐懼值。
一個眼神就能讓人覺得比見鬼了還可怕。
別的地區重九斤不敢說,可要是在亞洲這片地界上,死人鬼魂帶來的心靈恐懼指數絕對遠遠超過單純的暴力灑血漿。
人皮面具這次找錯地方了。
重九斤在下車的一瞬特意放慢了動作確保了意識力力場波及范圍大部分人都能察覺到來源。
正享受著受害人路人的恐懼感的人皮面具面對忽然減弱的恐懼之憤怒不已。
越是憤怒,越是容易暴露。
重九斤嗅到了轉瞬即逝的靈魂氣息,推開門徑自離開了服裝店。
張隊看了眼沈鳩志,“我會在給上級的報告你如實交代你的違規行為。”
沒有了重九斤的意識力威壓壓製,沈鳩志恢復了幾分往日的不可一世。
“我只是做了該做的事。”
“隨你怎麽說。 ”
沈鳩志不顧阻攔走出門口,“我會親手抓住凶手的。”
話音剛落,天花板上落下的掛鉤砸向他腦袋,險險避開剛到門口一腳踩滑差點摔了個狗啃泥,好不容易穩住晃悠的步伐,走出封鎖線就遭遇了一場暴雨,定向精準降雨,降雨范圍僅限以他為中心的直徑一米范圍內,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之下強忍著尷尬上了車,車子啟動三秒後拋錨,再啟動行駛三米繼續拋錨,再啟動再拋錨。
沈鳩志不得不在眾人注視下了車,挺拔的身姿,一身強勢威嚴氣息,如果不是每走幾步就會崴腳,打滑,踩狗屎的話。
那倒霉的背影漸漸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
“組長,就這麽讓他走?”李南豐憤憤不平的看著沈鳩志離開的方向。
“不然呢?”張遠軍無奈道,這裡所有的人有哪一個可以攔得住沈鳩志。
“你準備請他吃晚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