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正在看書的陳越澤,眉頭卻不由微微一皺,他凝視靜聽,卻什麽也沒發現。
但心裡頭的疑惑卻是更甚了,莫非真是他感覺錯了?
顧念綰看著眼前這個一臉冷凝的男子,眼中閃過一絲複雜,還有一絲淡淡的心疼。
此時的他有種拒人而千裡之外的疏離,如同那長在懸崖峭壁上的高嶺之花,可望而不可及。
仿佛把整個世界都排除在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身上還有著一種淡淡頹廢感,這些日子他究竟經歷了什麽了?
明明他們初見時,他看起來雖然冷漠,卻挺樂觀闊達的,一個淺淺的笑容便足以顛倒眾生。
顧念綰剛剛靠近他,便突然被陳越澤抓住了手,兩人同時震驚的瞪大了眼睛。
顧念綰:“……”
完了,為什麽他能夠發現她,還能準確地抓住她?
顧念綰一時之間不由呆住了,一動也不敢動,並下意屏住了呼吸。
殊不知陳越澤此時比她更加懵逼,手上柔軟而溫暖的觸覺,證明在並不是他的錯覺。
但他眼前分明空無一人,這要如何解釋?
“綰兒?”陳越澤試探性的喊了一句,因為他聞到了一種熟悉的味道,那是他曾在顧念綰身上聞到過的。
更更況,綰兒是唯一能接近他,而又不至於令他反感的人,而如今手上的觸覺,更是讓他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可是這世上真有人能夠隱身嗎?
這一聲‘綰兒’嚇了顧念綰一大跳,下意識縮回了自己的手,他這是在喊她?
還有,他能夠看到自己?
陳越澤突然感覺到手上一空,心裡莫名有些失落,正欲再說些什麽,顧念綰的身影已經消失在原地。
她走了麽?
沒人知道,陳越澤的嗅覺特別靈敏,他能夠通過某種氣味來分辨來人的身份,或許這也是為何他連別人稍微靠近一些,都覺得反感的緣故。
但顧念綰對他來說卻是個意外,他感覺她身上的味道很好聞,甚至連對她的觸碰都不反感。
陳越澤想起她那古靈精怪的模樣,腳不如微微勾起一絲弧度,隨即想到了什麽,眼中的笑意不由淡了幾分。
他配不上她,美好如她,不是他這個病秧子可以配得上的,既然給不了她幸福,就不該招惹她。
這一點,他一直很清醒!
只是,感情這種東西,不是說放下便能放下的。
回想方才的那一幕,還是讓他的心泛起了陣陣漣漪,來人是她麽?
雖然隱身這種能力聽起來有些玄幻,但他一點也不覺得意外,仿佛曾經在哪兒見過似的。
陳越澤的接受能力還是很強的。
不過由於從始至終都沒見到人,也沒有聽到對方的聲音,甚至沒有感應到對方的呼吸,這也讓他無法判斷來人到底是不是她。
顧念綰回到自己的房間後,才不禁松了口氣,這當場被人抓包的感覺,實在很不好。
她不明白他到底是如何感應到她的?
明明她在出發前身上已經貼了隱身符,並且還使用了斂息術,除了高階修士之外,別人應該看不到她才是!
而陳越澤不過是個沒有修煉過的普通人,他是如何做到這一點的?
還有,他的那一聲‘綰兒’,到底喊的是她還是別人?
如果是她,那他是何時改的稱呼,明明他之前都是稱呼他為‘姑娘’的。
莫非……他其實一直在暗戀她?
否則他為何單單對她的觸碰不排斥,也允許她靠近他?
顧念綰想到這個可能,心情不由多了幾分愉快,至於差點被人當場抓包的事,也被她下意識給遺忘了。
“哎呀!”顧念綰突然伸手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她怎麽那麽笨呢?
明明她有很多方法,可以接近他並查探他的病情,而她卻偏偏選擇了最笨的一種方式。
例如她完全可以通過易容,以神醫的名義,光明正大的接近他呀。
這不是傻是什麽?
肯定是因為她最近裝‘傻白甜’裝久了,腦子受到了影響,才會當局者迷。
之後在和阿左聊天的過程中,顧念綰沒敢把自己做的傻事告訴他,否則肯定會被他笑死的。
顧念綰搖身一變,化身成一位中年男人,背著個藥箱來到了陳家的大門前。
“夫人,門外來了一位自稱白神醫的人,說是為了二公子的病情而來。”
“白神醫?”陳夫人聽到心腹嬤嬤的話,臉上露出一絲疑惑之色,這白神衣是何方神聖?
怎麽從前從未聽說過?
“嗯,他是那麽說的,不過以前從未聽說過這號人物,夫人,您說這人會不會是個騙子?”嬤嬤點點頭,有些猶豫的說道。
這樣的事以前也不是沒有過,二公子身體不好,這是人所皆知的事。
從前也同樣有冒充神醫上門的,不過在被查清了底細之後,都被打了出去。
自此以後,沒點真本事的人,還真不敢再上陳家來招搖撞騙了。
“先把人請進來,見過人再說吧!”陳夫人沉吟了一會兒,才說吩咐道。
陳夫人愛子心切,哪怕知道希望不大,亦不曾放棄過,總盼望著有一天,能夠治好二兒子的身體。
所以陳夫人哪怕不確定來人,是否有真本事,都同樣會以禮相待。
嬤嬤欲言又止,想勸些什麽,終究還是沒有開口,見見也好。
如若對方有真本事,自然是件好事,反之,也好讓夫人死心。
反正有大公子看著,哪怕那人想招搖撞騙,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嬤嬤想到這裡, 出去把人迎了進來。
“白某見過夫人,夫人金安!”顧念綰(白神醫)朝陳夫人拱手行了一禮,語氣不卑不亢地說道。
陳夫人見狀,對他的印象稍微好了一些,這時代的醫者地位都不算高。
哪怕身為宮廷禦醫,皇帝不高興的時候,還不是說砍就砍,還不帶猶豫的。
而普通的醫者,在民間可能還比較受人尊敬,但在那些有權有勢的貴人眼中,則容易受到輕視。
能治好病還好,治不好病就要被人罵一場庸醫,甚至還會遇到被人滅口或打斷腿的事發生。
這些都足以證明醫者的地位不高。
這也導致了大部份的大夫,在給富貴人家治病的時候,態度多少有些戰戰兢兢的,態度帶著一絲卑微和討好。
像顧念綰這樣,態度淡然、不卑不亢的,反倒令陳夫人高看了‘他’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