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烏雲山畢竟是一個老人，老人由於身體機制的今不如昔，必然會傾向於保守和守舊，不是成長於互聯網時代的年輕人，是不可能擁有“互聯網思維”的。烏雲山就沒有“互聯網思維”，他只是清楚互聯網的盈利模式而已。

　在烏雲山看來，鯊魚直播雖然還沒有壽寢正終，卻也已然是命不久矣，與其繼續投入鯊魚直播，倒不如乾脆放棄，及時止損。

　“爺爺，您的意思是，讓我直接放棄鯊魚直播?”知爺莫若孫，烏世民一下就聽懂了烏雲山的言下之意。

　烏雲山淡淡道:“難道你的這個鯊魚直播，還有堅持的必要嗎?”

　烏世民沉思良久，終於是苦笑道:“是啊，沒有必要了。我……我曾經擁有著一切，轉眼都飄散如煙……”烏世民用了他最喜歡的歌手樸樹的《平凡之路》的一句歌詞來對自己行將就木的事業做了一個慘淡的總結。

　烏雲山道:“放棄不意味著一無所有，也是一種重新開始。你那個鯊魚直播，是楊小天一手搞垮的吧?”

　烏世民點點頭，恨恨道:“都是拜楊小天所賜！”

　烏雲山道:“從哪裡失去的，就從哪裡拿回來！你從楊小天身上失去的，就從楊小天身上拿回來好了！”

　“哎，過去我以為楊小天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暴發戶，不值一提。”烏世民歎氣道，“說實話那時候我根本就沒有把楊小天放在眼裡，誰知道楊小天的表現令我無敵自容，此子乃是天生的商界奇才，不容小覷。想要從此子手中拿回我失去的東西，真是談何容易啊！”

　“前途似海，來日方長。”烏雲山說著，卻是道，“你先出國吧！”

　“啊！”烏世民不解道，“爺爺，你說什麽，我為什麽要出國?”

　烏雲山道:“楊小天遇刺了，你知道吧?”

　“知……知道……”烏世民額頭見汗。這事他何止是知道啊，簡直就是深度參與過。

　烏雲山道:“但是楊小天安然無恙，殺手被楊小天的那個難纏的貼身保鏢蘇葉給拿住了。”

　“啊！”烏世民不知該說什麽了，只能驚歎一聲，卻是面無表情。

　烏雲山又道:“然後楊小天嚴刑拷打之下，那個殺手招供了！”

　“這……楊小天這是濫用私刑，是不對的！”烏世民心中一跳，沒來由的緊張起來，義憤填膺到對楊小天咬牙切齒，“私設公堂，濫用私刑，這是違法犯罪的行為，楊小天，真是不檢點啊！”

　烏雲山白了烏世民一眼，道:“拷問殺手和毆打小偷一樣，普通人為之，自然可能會被針對，但以楊小天的身份為之，並不過線。不過楊小天從殺手口中得知，買凶殺人的，是你和景如龍，對不對?”烏雲山說著，用嚴厲的目光看向烏世民。

　“不！我沒有！一派胡言！”烏世民這是第一次買凶殺人，沒有經驗，此時被烏雲山揭破，多多少少有些驚慌失措，“他……他有證據嗎?他沒有證據，這就是血口噴人，雖然我們不對付，我也要告他毀謗啊！我告他毀謗！”

　“他有證據。”烏雲山淡淡的說。

　烏世民啞口無言，整個人呆住了。呆若木雞。

　呆了那麽十秒功夫，烏世民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臉，手中的力量令他的面部肌肉微微變形，但是這種擠壓卻令烏世民放松了不少。他不由暗罵自己剛才真是慌了神，眼前的人不是別人，不是法官，而是自己的親爺爺。難道自己的親爺爺還會送自己去坐牢嗎?那自己怕什麽怕?

　暗罵自己小題大做的烏世民對烏雲山爽快的承認道:“這事裡面有我的份，但是主謀是景如龍。景如龍我本以為他是一代梟雄，沒有想到也是如此不堪，不僅刺殺楊小天的行動一敗塗地，自己還被楊小天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現在正在莆田醫院裡嗷嗷叫。就連他的左膀右臂景天華，也死了。”

　烏世民大肆的甩鍋給景如龍。這也是烏世民內心的想法，在烏世民看來，若非是景如龍太過無能，平日裡派頭比誰都大，乾起事來卻如此不濟，自己也不至於再次遭遇失敗，楊小天也肯定去見閻羅王了。不是自己不給力，實在是景如龍是廢物！

　“殺人，不算什麽，但是時代變了，現在野蠻競爭的時代過去了。現在殺人，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韙，我看那景如龍是在國外呆的久了，不知道華夏的規則是什麽了。”烏雲山冷冷道，“那麽你知道，楊小天拿著你指使殺人的證據，勒索我什麽嗎?”

　“他還敢勒索！”烏世民氣憤道，“他沒有獅子大開口吧?”

　烏雲山道:“他要我們4%的股份。”

　“靠！”烏世民氣急敗壞道，“他這何止是獅子大開口，簡直就是人心不足蛇吞象，貪婪無比啊！別說4%了，就是1%，0.1%也不能給他！我們烏家，可不是冤大頭，由不得他如此敲詐勒索！”

　烏雲山道:“然而我不滿足他的要求的話，他就會把證據提交給司法機關， 你以的罪行，就算我全力運作，你也起碼要坐十年的牢。人生又有幾個十年?”

　烏世民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頹然道:“所以您要我出國避避風頭?”烏世民這才想起，這麻煩是他惹出來的，而且烏雲山就算再疼愛他，也不可能為了他烏世民出賣家族的利益。烏家一共就7%的雙子集團的股份，給楊小天4%，烏家還過不過了?

　自古只有個人為家族犧牲的，哪有家族為個人犧牲的。

　“出國避一避吧！”烏雲山悵然道，“我本來想出1%保你平安的，但是烏家也不是我的一言堂，家族上上下下都反對，我也沒辦法。而且我一想，楊小天欲壑難填，想喂飽這匹餓狼，把我們烏家拆了都不夠。”

　“我去哪個國家?”烏世民問道。

　“去燈塔國吧！”烏雲山道，“我安排你去谷歌實習兩年，兩年後，事情差不多就解決了。”

　“好吧。”烏世民只能點頭了。他現在是徹底無法可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