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見到葉漫,然而解暉的感受卻與以往完全不同。
從前的她美麗高雅,任誰見了都會讚一聲魅力無限,所作所為也符合一個【善良大方】的人設,雖然僅僅是幾次的接觸,但解暉已經完全不相信那些震驚小編的【緋聞】報道了,這樣一個女孩怎麽都不像是被包養的樣子。
但是。
今天她隨著BGM出場的身影已經碾壓了解暉所有的既定印象。
每一次回憶那個畫面都讓解暉無所適從。
他總覺得眼前這個女孩會突然揮舞雙掌,口中呼喊著【喝!哈!】,然後用出傳說中的丐幫絕學【降龍十八掌】,然後將他打得吐血而退,這女孩還會說上一句【我蕭峰大好男兒羞與你為伍】……
不寒而栗。
葉漫奇怪地看著解暉臉上上演的變臉神劇,心說總覺得眼前這個人在想什麽不好的事情!
“到底有沒有時間呀?”
“呃……有。”
“上車。”
阿大坐在駕駛位,阿二坐在副駕駛,解暉與葉漫兩人並肩坐在後座。
一見不是葉漫手握方向盤,解暉大大松了口氣。
想想也是,人家好歹是個小明星,若非那日是獨自一人,平時出行肯定不是自己駕駛的。
不過,也有可能是阿大作為保鏢的職業素養讓他阻止了雇主自殺的作死行為,解暉想著。
阿大阿二目不轉睛望著前方,頗有幾分專業保鏢的架勢,一副充耳不聞的樣子。
“我要走了……”葉漫幽幽說道,目光流連在斯托市飄雪的街道,眼神充滿眷戀不舍。
“哦……”解暉勉強將自己發散的思維拉回來,回答道。
“喂喂!我今天就要走了!連夜!”葉漫語氣變得強烈。
解暉奇怪說道:“所以呢?祝你一路順風?”
葉漫瞪大了雙眼鼓著臉,“所以,你就這麽平淡?”
“就算你不追星,但是,我們可是並肩作戰的戰友啊,我那一炮打的多準!”
“咳咳!”解暉劇烈地咳嗽起來,大小姐你實在不用總是強調你打炮有多準……
心情平複下來,解暉不再裝作不在乎,雖然相處的時間不多,但是眼前這個爽快的女孩還是給他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他笑著說道:“不然呢,來一個熱烈的擁抱還是一個轟轟烈烈的吻別?”
說著,解暉看向前面豎著耳朵的保鏢二人組,說道:“我想,無論哪一個,兩位保鏢先生都不會同意的,不是麽?”
“咱家的技術已經出神入化了,一刀割完絕不讓您體會到第二刀的痛苦,怎麽,解暉先生想要體驗一下麽?”
陰測測的聲音從前方傳來,解暉瞬間胯下一涼。
葉漫很不滿,既不滿解暉的出言大膽,也不滿保鏢二人組的干涉,她憤怒說道:“別說我沒想這麽做,就是我做了,管你們什麽事!”
“是我給你們發工資的!!”
阿二閉嘴了。
葉漫又幽怨道:“你難道真的沒什麽跟我說麽?比如不舍啊比如想念啊比如我去哪你去哪啊?”
解暉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停停停,別說了,我渾身難受。”
他才不相信葉漫這樣隨身帶著火箭筒的女孩會這麽粘粘糊糊。
葉漫神經病似的大笑:“哈哈哈哈哈!”
很快,陸航車便停下了,葉漫打開門,與解暉兩人一同向遠處走去,保鏢二人組則在一旁警戒,
畢竟剛剛發生了這麽大的案子,警惕一些還是很必要的。 解暉認出這裡離天秀區不遠,一旁白頭樹與垂楊柳相間的樹林便是明證。他當然不認為這是葉漫在懷念兩個人的過往。實際上選在這裡最大的可能性只是這裡距離斯托市飛船起降的機場很近。
果然,葉漫下一句便證實了他的猜測。
“在這聊會天吧,我一會還要趕飛船。”
雪花依舊洋洋灑灑地飄著,轉瞬間,兩人的肩頭頭髮上都覆蓋上一層薄薄的雪花,距離六月越來越近,但天冬星的天氣依舊這樣寒冷,仿佛嚴寒從不曾從這片大地上離去。
“你知道麽?我……”葉漫開口道。
“我不知道。”解暉答道。
葉漫:“……”
“你能不能好好聊天了?”葉漫柳葉眉蹙了起來。
解暉忍不住笑道:“對不起,我一直想知道不讓人把話說完是怎麽樣的體驗,沒忍住。”
“你繼續。”
葉漫翻了個白眼,“你知道麽……”停頓了一下,見解暉沒有強行插嘴,滿意點點頭才繼續說道:“我從沒有真正見過雪,中央星區四季如春,溫暖地無趣懶散,直到來了天冬星,我才明白雪花是什麽,雪人是什麽,寂寞如雪是怎樣的感受,千裡冰封是怎樣的寂寥, 雪中送炭是怎樣的情誼……”
解暉忽然想起【無間道】裡劉建明望著陳永仁遠去的身影內心裡說的那句話“我想跟他換”,或許與此時的葉漫心境有幾分相似。
“你這時候不應該譏諷我身在福中不知福,身在無數人向往的中央星區居民卻羨慕天冬星這樣偏遠星球麽?”葉漫說道。
“我覺得你可能只是需要一個傾聽者。”
葉漫微笑著說道:“解暉,有沒有人說過你是個很有意思的人?”
解暉摸了摸鼻子,“有趣……用來形容人是褒義詞還是貶義詞?如果是褒義詞,那我欣然接受。”
葉漫:“……”
“我收回這句評價,你只是個無恥的人。”葉漫小明星咬牙切齒。
不過,似乎她的神經不再那麽緊繃,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平靜的聲音再次響起。
“這是我第一次經歷生死,人呀,無論男女老幼,有過這樣一次經歷不知不覺就會改變很多。一些好像很重要的事情突然好像沒那麽重要了,一些無所謂的事反而變得無比重要起來。”
葉漫不斷地說著話,零零散散,像是隨意而發,內中滿是感慨,但又沒有什麽邏輯。
解暉沒有打斷她,他猜測可能是這樣一次的生死抉擇讓她想開了什麽,現在他能做的更多的是傾聽。
在生死面前男女沒有分別,事實上,解暉也是第一次經歷這些,但是某些方面卻實實在在存在著差別,不像葉漫絮絮叨叨,解暉在心裡罵了無數次王德發恁您媽之後,心情早已經平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