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蔣!”
“哎喲,孫爺。”
正在那裡起勁打著一個學生的警察,一抬頭,看到是力行社的小孫,立刻一臉討好:“您這是什麽時候來的?”
“執行任務!”小孫板著臉,指著地上被打的滿臉是血的學生:“這個人,是我們的嫌疑犯,我要帶回去審問。”
“是,是。”老蔣對倒在地上的學生狠狠踹了一腳:“起來。”
學生捂著受傷的腦袋爬了起來。
“跟我走。”小孫從老蔣手裡拿過警棍,也對學生踹了一腳:“他媽的,快點。”
看著他們背影,老蔣倒有些同情那些學生了:“好家夥,進了289號,還想活著出來?”
……
力行社的特務,帶走了十四個學生,這已經是他們極限了。
唐銘水從頭到尾都沒有出手,這是抽著煙,默默的關注著。
看看差不多了,正想走,忽然看到幾個青幫的流氓,抓住了一個女學生就想打。
唐銘水皺了一下眉頭:“青皮老五。”
聲音不大,但青皮老五一聽到這個聲音,身子一哆嗦:“水爺,您,您怎麽來了?”
“這個,我帶走。”唐銘水根本就懶得理對方,只是指了一下那個女學生。
“讓開,讓開,讓水爺帶人。”
青皮老五連一秒鍾都不敢遲疑。
……
十五個學生被帶到了安全的地方。
小孫那些力行社的特務,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居然人手一根警棍,圍在這些學生周圍,虎視眈眈。
學生大多都受傷了,其中有個人骨頭可能被打斷了,躺在地上不斷呻吟。
就連唐銘水救出來的那個女學生,左臉也有一塊淤青。
這個女學生留著短發,五官精致,唐銘水初見,便有一種驚豔的感覺。
她就好像是一首絕美的詞,只有最了不起的詩人才能寫的出。
唐銘水從來都沒有為任何一個女人動過心。
可是當他看到這個女學生,忽然覺得有些恍惚。
仿佛在過去的二十六年,他一直都在等著她。
“姓名。”唐銘水定了定神。
“宋曉雲,你們又是誰?”女學生一點都不害怕。
“力行社,唐銘水!”
宋曉雲一怔,接著狠狠“呸”了一口:“狗特務!”
唐銘水點著了煙,吸了一口:“特務,是中國人的叫法,意思是執行特別任務的人,並不是個貶義詞。國外的稱呼是special agent,翻譯過來就是特工,兩者之間其實是基本一樣的。不過罵人‘狗特工’,就沒有罵人‘狗特務’那麽帶勁了。”
宋曉雲沒想到這個“狗特務”居然還懂英文,而且說話……有些風趣。
小孫在一邊聽的也有一些發懵。
誰敢這麽對水哥說話?
可問題是,水哥看起來一點都不生氣,居然還罕見的和對方開了幾句玩笑。
難道……
小孫眨巴了幾下眼睛,似乎看出了一些門道。
唐銘水的目光,在這些學生們的身上一一掃過:
“你們都是學生,學生的任務,是學習,不是參加什麽遊行,國家大事,不是你們能夠管的。”
宋曉雲不服氣:“國家興亡,匹夫有責……”
可她才說出了這麽幾個字,已經被唐銘水不耐煩的打斷:“不要和我說這些大道理,我不想聽,也沒有興趣聽。
你們這幫學生,父母辛辛苦苦送你們上學,學校辛辛苦苦培養你們成才,要是被送到了警察局,那是你們一生的汙點。”
“這不是我們的汙點,而是我們的光榮!”有個腦袋被打破的學生大聲抗辯。
“好了,好了。”唐銘水又給自己續上了一根煙:“你們要好好的反省自己,就在這裡,想想到底什麽地方做錯了……我們先去吃飯,吃完飯再接著回來審你們,記得,不許逃跑。”
說完,一揮手,帶著自己的手下居然真的離開了。
走了?
十五個學生面面相覷。
有人試探著去拉了一下門。
門沒有上鎖,一拉就拉開了。
而且,外面一個人都沒有。
怎麽回事?
那個腦袋被打破的學生笑了:“這個特務腦子一定是傻的,還真以為我們會那麽聽話的待在這裡不走。”
“不,他腦袋不是傻的……”宋曉雲怔怔說道:“他是故意放我們走的。”
……
“水哥,他們都走了。”
唐銘水站在對面一座樓的窗口,看著相互攙扶著離開的學生,笑了一下。
“水哥,您這招高啊。”小孫討好說道。
“高?什麽高?”
小孫太清楚和水哥在一起,什麽時候要一本正經,什麽時候可以說幾句笑話:“把這些學生抓回來,也問不出什麽東西,最後找個保人,一放了事。 可您這麽一做,就是那些學生的恩人了,尤其是那個叫宋曉雲的……”
“一派胡言。”唐銘水的嘴角也閃過了一絲笑意。
“是,是,我瞎說,我瞎說。”小孫輕輕抽了自己一巴掌,嬉皮笑臉:“水哥,您放心,給我幾天時間,我一準把宋曉雲在哪上學,家裡有些什麽人,父母是做什麽的弄得清清楚楚。”
“你這樣子,別嚇著別人了。”唐銘水順口說了一聲。
“哎喲,咱們水哥也會憐香惜玉了。”小孫一副賊眉鼠眼樣子:“您放心,水哥,好人您來做,其它事情,我們這些狗特務來做。”
邊上“哄”的一下,響起了一片笑聲。
唐銘水搖了搖頭。
整個力行社上海站,也只有小孫敢和自己開幾句玩笑了。
他是自己親自招募進力行社的第一個特務,當初就是看著他機靈,會辦事,身邊用得著這麽一個人。
跟著自己兩年,學了不少的東西,可惜資質有限,成為不了一個優秀的情報工作者。不過用著還算順手,而且對自己忠心耿耿。
他還有一個最大的優點,自己吩咐他的事,他從來不問為什麽,總之盡心盡力的去完成就行了。
唐銘水一直認為,在自己的身邊,如果有人願意幫自己檔子彈,那麽一定只有兩個人:
一個是鮑殷亮,一個就是小孫。
這孩子沒父沒母的,早就把289號當成了自己的家。把唐銘水當成了自己的哥哥。
“好了,收工,吃飯去了。”
唐銘水看了一下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