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章解禁中……)
11時30分,飛機平穩的降落在海港城——赤鱲角國際機場。
地處於亞熱帶的海港城,1月的平均氣溫在13-20度。海港城被劃歸在實驗區的范圍裡,是一座允許平人和改造基因人共同生活的城市,也是一座科技發達、開放共享的國際化都市。
它與哥譚市、霧都市被評為世界最為發達的三座城市。
在這裡,平人和改造基因人享擁著同樣的權利——文化權利,平人和改造人享有同等的受教育權,他們接受相同的科學和文化知識教育,自由的開展科學、醫療研究及文學藝術創作。社經權利,平人和改造人享有同等的勞動權、休息權、生活保障及物質幫助權。宗教信仰權,平人和改造人擁有宗教信仰自由而不受干涉。
除此之外,他們還享有同等的政治權和言論自由權、監督權和基因改造權等等。
在海港城,平人和改造基因人不再處於敏感的關系網絡之下。他們可以租住在同一幢唐樓裡,可以相互靠近站在同一條地鐵線的車廂,可以在同一家甜品店品嘗新鮮出爐的舒芙蕾,在同一家星空影院裡觀賞科幻電影……
甚至,他們已經開始嘗試自由戀愛。
機艙門緩緩打開。
“再見!”一位身著深紫色旗袍,亭亭玉立的空姐站在出口處微微低著頭,對著商務艙內唯一的兩名乘客說道。
“噢啊~終於到了。”君蘭用力伸了懶腰後微笑著點頭回禮,下了飛機。
機艙門直接和通往到達層的雙廊橋連接著。君蘭打了一個哈欠,便移步到廊橋裡的自動步道上,慵懶的靠著扶手毫不費力的緩慢向前移動著。短短兩個多小時的飛行時間,在絨毛毯和熱空調的包裹下,她又美美的睡了一覺。
海港城的溫度比上海高一些,至少褪去了那些無孔不入的濕冷空氣。翟子墨拎著黑色提包,兜起了她的衛衣帽,將IE80入耳式耳機的一只聽筒塞入耳朵,另一只聽筒纏在左胸前外扣的金屬吊環上,並肩走在君蘭身邊。
她的四周是如星空般璀璨的夜光壁畫,湛藍色的星球懸掛在空中,紫色和白色的流光倏地從眼前劃過,閃爍著的點點星光隱約的藏在遠處黑色背景的帷幕裡,不斷的向著她們靠近。
通過風洞廊橋,繼續遵從指示牌的指引,她們很快便抵達了到達大廳。
大廳內,人群熙熙攘攘。
來自不同區域的平人和改造基因人們正在安靜的遵循著實驗區的入境規則,饒有秩序的站在安檢門前,被動進行著改造基因和阮病毒感染的檢測。
身著白色防護服的病毒檢疫人員不斷地將手中的檢測儀在人前揮來,在人後揮去。到目前為止,海港城內還未發現有攜帶阮病毒的平人入境。
“下一位。”檢疫人員示意人群跟上。
翟子墨提著quantum計算機通過後,基因檢測門精準的識別出了她的身份。
“平人。”
“未感染。”
君蘭將雙手揣在羽絨服側兜裡,隨後跟上。
“改造基因人。”
“未感染。”
通過後,君蘭遞給翟子墨一個勝利的微笑。翟子墨卻面無表情,沒有回應她。
兩人穿過徘徊的人群,又順利過了另2道關口,來到了出口。
赤鱲角國際機場的到達出口鱗次櫛比的停放著紅色的磁浮的士。磁浮的士的車身呈扁平動感的流線,
車子的車輪是由輪轂和磁懸浮核心共同組成的同心圓。車輛在行駛的時候輪轂不動,線圈產生的電磁場會牢牢吸住外胎,使外胎懸浮在空中,高速旋轉。 磁浮車輛有著專屬的減噪極速跑道。在減少了空氣阻力和地面摩擦力的幫助下,磁浮車的時速可穩定達到300km/h。由於車子是由電磁和發動機一起驅動,雙倍動力,因此能耗也降低了一半。
在磁浮的士隔壁的軌道上,穿梭著一輛輛白色的高速客運列車,載著來往的旅客往來於機場和市中心。軌道下空曠的停車場內,則停放著年份不一、車型各異的公私車,還有充滿了年代感,早已超過報廢裡程的白牌車。
天空中,數不清的大小飛行器交錯懸浮著,有像蚊蠅負責監視監控的電子眼,有像夜蝠用來探測汙染噪音的測試器,有像蝴蝶可以投射影像的廣告儀,還有像短尾信天翁、白腹軍艦鳥、中華秋沙鴨等摸不清用途的飛行器械。
“都是些經過基因改造的動物。”君蘭說道,“加裝了精密的儀器機械後,在為人類賣命。”
翟子墨抬起頭,看著空中的大小飛禽,想到了候鳥的遷徙,也是這般波瀾壯闊。他們當中有珍稀動物,也有瀕臨滅絕和已經滅絕的動物。
她看這座被劃歸在實驗區的城市,這座平人和基因改造人享擁著同等權利居住和生活的城市。海港城的天空和上海的天空一樣灰霧茫茫,空氣一樣汙濁,城市的道路一樣的整潔而乾淨,車輛一樣有序,行人也是一樣的冷漠和焦急。
這一切,都是一樣的陌生又是一樣的熟悉。
“想坐哪種?”君蘭走到翟子墨身前,突然換了口氣問道。
翟子墨摘了耳機,將目光持平,顯然是沒有領悟君蘭的意思。
“我是說,交通工具。”君蘭說。
翟子墨猶豫了一下,指了指紅色的磁浮的士。
“也好。”她摟住翟子墨,充滿酸意的朝著最近的一輛磁浮的士走去。
充滿激情和活力的紅色車身令人心曠神怡。君蘭開了車門壓低了前車座,通過車座前狹小的空間鑽進了後面,翟子墨將提包放在腳下坐在了前面。
“九龍酒店。”君蘭對著駕駛位——空無一人,說道。
車內只有她們兩個人。
“roger that~lady。”充滿磁性的男性機械聲充斥整座車廂,“九龍酒店,距離赤鱲角國際機場33.4km,收費507港幣。請您支付。”
君蘭伸出手背,卡片模擬虹膜後支付了車費。
隨後,身下的安全帶便如蛇行般快速且流暢的纏裹著兩個人的身前和腰後,在控制著舒適間距的同時保證著兩個人的旅行安全。鑲嵌在平面裡的陶瓷方向盤順時針扭轉出來(顯然只是華麗的擺設),任性的抖了抖身體後歸正。空調自動開啟,暖氣從四周溫柔的吹來,黑暗的環境下,車窗同車身融為一體,連同頭頂形成一塊巨大穹幕。
“請告訴我您想要保持的車內溫度和想點播的電影或音樂,兩位女士。”
聲音再次環繞在耳邊。
“冷嗎?”君蘭問。
翟子墨搖了搖頭。
“25度。恆溫就好。”君蘭說。
“小提琴曲。我想聽《my own true love》。”翟子墨抬頭看著漆黑的穹幕,她的臉色蒼白,顯然是在強忍著下了飛機後再次產生的胃痛。這首在1940年於美國上映的愛情電影《亂世佳人》主題曲是A君介紹給她的,它的節奏很慢,恢弘的交響和起伏的節奏,像是在娓娓道來一段綿綿的情話。
音樂起後,車子開始緩慢移動。
翟子墨打開計算機,借由在飛機上撰寫的程序開啟在暗網中對林珞瑜的自動跟蹤。她慢慢閉上了眼睛,感到身邊縈繞從未有過的靜謐與空曠。計算機的屏幕上,纖細的紅色線條正以每秒20次的刷新速度攻擊著暗網·阿米巴原蟲的網站。
她已經成功鎖定了她的動向。
君蘭看到翟子墨顫抖著身子,便將自己的白色羽絨服披在她身上。
磁浮的士駛下高架後,經過自動識別的單向閘機,進了極速隧道。隧道狹窄到只允許一輛磁浮車通過,在單向閘機每30秒間隔的嚴格篩選控制下,每輛車的行駛間距都被保持在安全距離2.5km以上。
隧道內一片漆黑,四周悄無聲息。在巨大的推力作用下,翟子墨和君蘭被牢牢的釘在了座椅靠背上,無法掙脫。磁浮車在高速移動中保持著極度平穩,君蘭看不到隧道牆壁的後移,也感覺不到四周空氣的流動,在長達25千米的路程裡,她被金屬外殼緊緊包裹著,如與世隔絕。
身邊除了黑暗,就只有黑暗。
提琴曲幽幽,帶著哀思縈繞在耳邊。
君蘭安靜的倚在靠背上,不忘保持著警惕,身後強烈的推背感和四周的壓抑感令她感到不舒服。她感到眼皮沉重,一股強烈的困意襲來。對於擁有貓科動物改造基因的改造人而言,白天是她們休眠最佳的時間。而夜晚,才最適合她們出來活動。
如此安逸的高速穿梭在黑暗的隧道裡。
“你有多久沒出來旅行了?”君蘭問翟子墨。
“您在和我說話嗎?尊敬的女士。”磁浮車搶先一步回答。
“當然不是。”
“我一直都在旅行,女士。您瞧,我正在隧道裡穿梭。“磁浮車AI看樣子並沒有接納君蘭的拒絕, 它開始喋喋不休的說起來,“說到旅行,我想我很榮幸為您推薦一下海港城的景點,維多利亞港口的夜景、海洋公園、星光大道、太平山頂纜車……”
“多久。”翟子墨繼續閉著眼,她能感受到周圍的空氣正在同她在一起在隧道裡高速移動著,“記不清了。”
“從出生就在上海?”君蘭又問。
“我不知道。”翟子墨答,“記不清了。”
“也沒出過上海。”君蘭再問。
“我見過雪。”翟子墨努力回憶著,“高山上的雪。”但她卻怎麽也想不起來12歲前的自己。
君蘭不再逼問了。
“創傷後應激障礙。”一個聲音在君蘭的心底傳來,如推測若隱若現。
五分鍾後,磁浮的士安全駛出了極速隧道,穿越跨海大橋。湛藍的海水在正午陽光的照耀下清澈而深邃,君蘭透過前車窗看著窗外的風景,她的額頭上不由自主的起了幾顆汗珠。
她取了車上供應的飲水球,將水球放在掌心,小心的剝開了薄如蟬翼的外膜,將由海藻提取物合成的水球一口吞下。
一股清涼如潮水般湧來。緊接著甘甜的泉水便衝破了水膜的束縛,灌滿整個口腔。
“開一下車窗。“君蘭對著穹幕說道。
“車窗已開,女士。”
一陣海風吹來。清涼的風帶著略有鹹味的空氣灌進車廂,君蘭長籲了一口氣。
此時,九龍酒店的招牌已經在不遠處了。
此時,quantum計算機上林珞瑜的信息,也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