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殺害張龍的凶手已經從胡同離開,李鶴林也不覺得有多大把握能夠找到對方,不過還是將二隊隊員留下了一部分,負責擴大范圍繼續追蹤,畢竟對方身上也有傷勢,血跡很明顯,應該跑不了多遠。
將張龍的屍體交由一隊帶回軍事情報站,李鶴林則是同林天明一齊趕往軍部,一方面是想要查到那個凶手的身份信息,另一方面則是要把那個潛伏很深的日本間諜鼴鼠給揪出來。
軍部師長辦公室,鄒子濤得知張龍被殺的事情,也是為之一驚,然後搖了搖頭,很遺憾的告訴李鶴林,他早已經派人調查過了公共電話亭和周圍的商鋪老板,並沒有什麽發現。
當時天色已晚,周圍的商鋪老板對此也沒多注意,只有一個非常模糊的印象,提供不到什麽有價值的線索。
從目前來說,只能確定擊殺佐藤赤坎等人和張龍的人是同一個人,並不能確定他還是提供情報的人,不過能確定的是,他們之間必然存在著某種關系,不是一個人,也是同屬一個組織。
“會不會是地下組織的人。”
李鶴林忽然有所猜測,對鄒子濤說道:“在北平城暗中的勢力,唯有他們擁有這個實力和情報力量。”
“人,還是組織,現在都是一個未知數。”鄒子濤不想多談論這方面的話題,而是拿出一個記錄著軍部軍官的名冊,裡面有軍部各級軍官的生平經歷和概括:“目前我們最重要的任務就是把潛藏在我們身邊的那個日本間諜給揪出來。”
相對於那個提供重要情報的不明人士而言,一個潛伏在他們身邊,身份還處於未知的日本間諜才是他們需要攻克的目標。
提起日本間諜,李鶴林神情立刻嚴肅,軍事情報站的主要工作就是針對內部和外部的偵查、清理,處理日本間諜,無疑是重中之重的事情。
李鶴林說道:“鄒上校,我們軍事情報站會采用假情報的方式勾引日本間諜上鉤,不過需要你們軍部的全方面配合。”
鄒子濤自然知道軍事情報站的工作性質,點頭說道:“第十八師所屬部隊會全方面配合軍事情報站的行動,李隊長放心。”
李鶴林點了點頭,然後起身告辭,說道:“時間已晚,我還要回到情報站稟告今天的事情,就不久留了,鄒上校。”
鄒子濤微微一笑,扭頭看向林天明,說道:“那我就不留你了,林少校,出去送送李隊長。”
林天明腳跟一碰,軍禮挺直,目視前方,說道:“是,師座。”
李鶴林離去時,不忘將沒有找到任何線索的兩名上尉帶回,同時也將今天軍部的出入記錄以及通訊記錄帶回。張龍如何得到風聲潛逃的事情,他們懷疑是另一個日本間諜鼴鼠在暗中傳訊,希望能從中找到線索。
任誰也不會猜測到,這是張龍自己遐想力豐富的敏感因素。
只是這一切,都和秦修文無關了。
......
......
秦修文拖著滿身傷痕的身軀回了住處,在回來過程中,他格外注意有沒有在路上留下痕跡,確定沒有之後,他才翻身進了家門。
“呼哧......呼哧......”
秦修文將被匕首切得破破爛爛的衣服脫了下來,露出血痕密布的精壯身材,然後燒了壺熱水倒在水盆裡,用毛巾侵濕,將身上沾著的血漬擦掉。
在此過程當中,他脖子上掛著的漆黑方印很神奇的綻放著烏黑色的光暈,
溫暖而又舒服,令秦修文身上的傷口以一個緩慢的速度在修複,漸漸如初。 秦修文對此早已習慣了,早在訓練基地時他就發現了這個項鏈能夠療傷的神奇作用,現在已經見怪不怪了。
簡單清洗之後,秦修文從櫃子裡掏出一個醫療箱,用繃帶將身上的傷口纏好之後,就躺在了床上,閉眼休息。
兩天沒睡,再加上精神高度集中的頻繁運動、交手,秦修文的精神早已經疲憊不堪,躺在床上,雙眼一閉,很快就沉睡了過去。
這一覺,秦修文睡得格外香甜,等他再度睜開眼睛時,已經是第二天的十點,接近晌午。
徹底恢復了精神之後,秦修文洗了把臉,然後對著鏡子看了看側臉位置的血槽,發現比之前已經小了很多,就沒有耗費力氣去敷藥,隨便穿了一件高領的黑色風衣,恰好遮住了側臉的傷痕。
“繼續留在北平也沒什麽意思了,是時候離開了。”
秦修文最後看了眼房間的布置,很多不必要的衣服、物品都原封未動,只是很簡單地穿了一身黑色的風衣、黑褲、皮靴、帽子、手套,再拎著那個放置著電台、密碼本、金錢的行李箱,就離開了這個待了數月的住址,也沒有找任何人告別,直接沿著出城的方向走去。
北平城的戒嚴隻限於昨晚,在張龍死後不久,軍部就撤銷了全城戒嚴,恢復了正常的秩序。
秦修文很輕易的出了北平城,站在洶湧的人流當中,抬頭眺望著天空,不由得被太陽光芒刺的微微眯眼。
本來,秦修文的計劃依舊是暗殺日軍軍官,但通過這幾天發生的事情,他不僅發現自己的實力還很幼嫩,同時也發現一個人單槍匹馬、獨來獨往的力量是有限的,很多時候都會力不從心。
所以,秦修文打算往東北地域走走,因為自九一八事變起,東三省的地域已經逐漸被日本人掌權,秦修文打算在那裡接觸更多的日本人,打探情報,順便磨礪自己的實力,從而讓自己完成蛻變。
他知道,中日雙方遲早都有一戰,到了那時,戰爭是避不開的,為了能在那場戰爭當中活下去,並能幫助腳下的祖國大地,他必須盡早的接觸戰爭,讓自己變得強大。
秦修文目露堅韌,拎著行李箱,僅靠著兩條腿向著唐山的方向走去,他打算沿路體會一番祖國的風土人情之後,就在唐山直接坐火車前往東北三省的地域。
......
......
一周後。
唐山。
一路跋山涉水,餐風飲露,秦修文整個人都瘦了一圈,臉上飽滿風霜的痕跡,頭髮乾枯,不再像是一個眉清目秀的少年,而像是乞討而來的乞丐青年。
進了唐山鎮,秦修文先是找了個旅店,安置好之後,洗了個澡,買了身衣服,又休息了一天調養生息,才從唐山火車站高價購買了一張前往奉天的火車票。
第二天,秦修文乘坐著這列火車,前往這具身體的出生地,奉天。
一路坎坷,花了三天多的時間,火車終於駛進了奉天站。
秦修文在下火車之前,刻意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服、容貌,板著一張年少可愛的小臉,才扭身下了火車。
奉天的火車站出入口都有日軍的憲兵在站崗,盤查著身份。
秦修文撇了撇嘴,正要走過去,確實腳步頓住,這才想起高喬上清的身份已經列入保密名單,只有軍部和特高課的高層才有資格知道,自己的身份姓名叫做於洪濤,高喬上清的身份面對普通的日軍憲兵沒有作用。
“真是麻煩。”
秦修文皺了皺眉,隻好隨著人流隊伍慢慢往過走,一改剛才板著的臉,像是一個天真無邪的憨厚少年,而且秦修文為了避免被抓去當義工,還特意裝作右腳有點微坡的樣子,無比逼真。
輪到秦修文的時候,日軍憲兵攔住了他,伸出手來,用日語說道:“中國人?”
秦修文裝作一副聽不懂的樣子,將身份證明遞了過去,然後指了指自己的右腿,磕磕巴巴的諂媚笑道:“太......君,我......我來這......看......病, 嘿嘿......”
憲兵看了看他的臉,見他傻呵呵的憨厚模樣,頓時一臉的嫌棄,將身份證明放回他的手裡,揮了揮手:“走走走,別在這擋路......”
“嘿嘿......”
秦修文也不在意,感恩涕零的一個大鞠躬,然後一瘸一拐的出了火車站,脫離開日軍的視線之後,揉了揉腿腳,腳步恢復正常起來。
秦修文到奉天之後,特意打聽了一下日軍憲兵司令部的位置,才開始尋找自己落腳的地點。
日本人佔領的地域,自然是日本人的身份水漲船高,除了能和日本人搭上關系的一些人,其他人都過著社會底層的生活。
秦修文苦口婆心,費了半天勁,天都快黑了,才在一個老農戶手裡租走了一間破破爛爛的房子。
秦修文搬進了房子,剛沒待幾天,沒等他熟悉完奉天的建築、路線,日軍憲兵司令部就出事了。
半夜三更,一支七人的巡邏隊伍被殺,一支滿編小隊也隨之被從天而降的手榴彈炸的損失慘重。
等日軍憲兵司令部派出人的時候,半夜偷襲的一方已經見好就收,直接跑了,一刻都沒有停留。
當即,全城直接戒嚴,日軍憲兵司令部暴怒,不找出凶手誓不罷休。
第二天早上,秦修文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也是一愣,不由得對偷襲日軍憲兵司令部的人豎起大拇指,不得不說這是一種大魄力。
即便是他,要想去日軍憲兵司令部搗亂,也得在心裡掂量掂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