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風寨五人所住的住處,詳細規劃完善明天的行動之後,自始至終都沒有露臉的秦修文轉過身,匆匆離去。
深夜。
奉天市北部區域的簡陋四合院。
正在睡夢中的馬振德忽然睜開眼睛,猛然起身,側過頭和同樣起身的三名同僚面面相覷,眼中沒有任何睡意,反而是明亮有神,絲毫不像是剛剛從睡夢中醒來的人。
“房頂剛剛有腳步聲。”馬振德將聲音放到了極低,雙手不著痕跡的摸到床下,掏出兩把手槍,視線則是盯緊門口和窗戶口的位置。
其他三名特務組行動隊的特工一聲不吭,默契十足的起身來到門旁和窗口,動作極為小心,悄無聲息。
“日本人找到這裡了?”特務組行動隊的劉剛生透過窗戶的縫隙,看著窗外寂靜的世界,警惕性十足,壓低了聲音說道。
“應該不會。”
特務組行動隊的小隊隊長徐天啟同樣壓低了聲音,說道:“這是我們剛搬來不到一周時間的聯絡點,隊長和我說過,出事之前,他還沒有來得及將這個聯絡點報告給組長,更沒有讓別人知道,所以我們才沒有撤離這個聯絡點。”
“那這人是誰?”特務組行動隊的特工莊志抬頭看向房頂,心裡產生很大的疑問:“總不會是路過的吧!”
“不會,他的腳步非常輕,而且只是響了兩聲就消失了,我猜測他還在房頂。”馬振德搖了搖頭,為了謹慎起見,他沒有說話,而是做出特務組的交流手勢。
徐天啟神色凝重,點頭示意明白,然後做出手勢:“不要說話了,用手勢交流,警惕房頂。”
劉剛生和莊志點了點頭,做出手勢:“明白。”
莊志緊接著做出手勢:“就這麽等著,太被動了,我上去看看。”
“好......”徐天啟剛剛發出手勢,但在刹那間臉色微變,直接出聲道:“小心。”
在場都是受過專業訓練的特工,在看到徐天啟面色微變的瞬間,就伏倒在地。
“咻......”一股勁風衝破窗紙,帶著一襲涼風而來,掠過莊志的發梢,扎在牆上。
莊志神色微變,側身一個翻滾,順手將窗戶打開,探出頭來,舉槍尋找敵人的蹤跡。
徐天啟則是目光一定,走到牆邊,探手將扎在牆上的一把短刀取下,順便把刀柄上藏著的一張紙條拿了下來。
劉剛生抬著槍,湊到莊志的身邊,加強警戒。
馬振德則是收起槍,邁步走到徐天啟的身邊,回身望了一眼漆黑的窗外,然後看向他手中的紙條,微微皺眉:“這是什麽?”
“打開看看就知道了。”徐天啟看了一眼窗外平靜的夜色,猜測出用這把刀傳遞消息的人應該不會有什麽惡意,便收回目光,打開一看。
紙條上寫著:
前天夜裡,負責埋伏軍事情報處的主事人是特高課特務處的處長石田大郎,他目前被扣押在山月香閣,將會在明天白天釋放。
因今晚奉天市警察局第三看守所著火的原因,特高課將會被分散大部分注意力,石田大郎周圍的防守力量會有一定程度的削弱。
如果你們軍事情報處想要報得此仇,請務必珍惜這次機會。
同,明天我們也會展開針對石田大郎的行動,希望我們雙方能夠在執行時完成合作,共殺此獠。
留名:我們有著共同的敵人。
馬振德微微挑眉,抬起頭看向徐天啟的臉,
說道:“地下組織?” “應該不會錯了。”徐天啟也是這般認為的,在奉天市,能擁有如此情報能力的勢力,除了軍事情報處,也就只有地下組織了。
“這樣看來,他們只是想要尋求合作,沒有惡意了。”馬振德認真思考了一會兒,然後對窗戶旁正在警戒的劉剛生和莊志說道:“是地下組織的人,沒有惡意,回來吧!”
莊志有些不甘心,說道:“用不用我追上去看看?”
“不用了,他們不想露臉,我們也不強求。”徐天啟搖了搖頭,畢竟是屬於兩個不同的陣營,雖然有著同一個敵人,但該注意的還是需要注意的。
莊志沒有再多說什麽,收起了手槍,回到徐天啟的身邊。
劉剛生也隨之走了過來,看了一眼紙條上的字,咧嘴笑了笑:“地下組織那幫人,居然也會想著找咱們合作。”
“而且還是使用這麽古老的方式。”莊志看了眼徐天啟手裡的短刀,面色揶揄:“我只是聽一些愛看古書的人說過,這是在古代才會使用的傳信方法,沒想到今日有幸一見,還真是榮幸。”
“我也是第一次見。”馬振德淡淡地說了一句,然後看向沉默思考的徐天啟,說道:“老徐,你怎麽想的?”
“如果信上所說的都是真的,倒也值得讓我們和地下組織的人合作一次。”
徐天啟神色嚴謹,非常認真的說道:“特高課特務處的處長,我們一直沒有打探到他的相關情報,這一次機會,非常難得。”
“這會不會是特高課又是為了埋伏我們而透露出來的假消息。”劉剛生皺緊了眉頭,這樣說道。
莊志也表達相同的意見:“是啊,而且我們特務組這次的損失太大了,人員上有很大的缺失,力量不足,很難取得成功。”
“又不是正面襲擊。”徐天啟主意已定,看著他們說道:“不過這件事,還需要咱們隊長和情報隊長他們做出決斷。”
話落,他立刻指揮說道:“馬振德,你帶著這個消息去找隊長,報告給他。”
馬振德點了點頭,接過紙條,隨便的披了一身衣服,說道:“我現在就送過去。”
話落,他沒有遲疑,扭身就推門走了出去。
馬振德離開以後,徐天啟看向劉剛生和莊志兩人,神色很是認真的說道:“現在還有一個問題,地下組織的人是怎麽知道我們這個聯絡點的,要知道,即便是特務組裡面也沒有幾個人知道我們在這裡。”
聞言,莊志神色一緊,說道:“老徐,你是說,我們身邊有地下組織的眼睛?”
徐天啟默默地點了點頭,然後透過敞開的窗戶,看向一個房間,默不作聲。
莊志和劉剛生循著他的目光望去,頓時明白了他的想法。
“老徐,你是說昨天搬過來的那個年輕人有問題?”
徐天啟說道:“感覺有點問題,他一個年紀輕輕的少年,獨身一人來到奉天市看腿病,身邊卻沒有家人陪同,他的家裡人就這麽放心?而且他說是看病,醫生總要用藥吧,可他身上卻一點藥材的味道都沒有。”
這麽一說,莊志也感覺有些問題,神色凝重,起身說道:“我去看看。”
徐天啟囑咐道:“如果沒查到問題,就撤回來。”
“嗯。”
在徐天啟和劉剛生的目光下,莊志走出了屋子,直接來到秦修文的門前,傾耳聽了聽,然後抬手敲了敲門。
“咚咚咚......”
屋裡面沒有回應。
莊志微微皺眉,再度用力的敲了敲。
終於,屋裡面傳出一個迷迷糊糊的聲音:“大晚上的,誰啊?”
莊志神色不變,說道:“我,鄰居,剛才院子裡面有聲音,好像是遭賊了,你看看家裡面丟沒丟啥東西。”
屋裡安靜了一瞬,燈火隨之亮起,隨後響起拖遝的腳步聲,走到門口。
房門敞開,一個揉著眼睛的少年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髮站在門口,打了個哈欠,然後看著莊志,聲音帶著絲絲起床氣的說道:“不好意思,睡得比較死,我好像沒丟啥東西,你們丟東西了?”
莊志仔細看過秦修文那張臉,感覺不像是作偽,便扭頭偷瞄了一眼他家裡的物品,很快就收回了目光,笑著說道:“我們也沒丟啥,不過你就自己一個人,怕你不安全,就過來看看。”
“謝謝啊!”秦修文打了個哈欠,一副沒睡醒的模樣,說道:“那沒什麽事,我回去睡覺了啊!”
“嗯,小心點。”
“謝謝。”
秦修文返身關上門,熄了燈,重新趴在床上,但臉上的困乏已經盡數消失不見,眼睛盯著門口,微微皺眉。
“他們這是懷疑上我了?可我好像沒有露出什麽破綻啊!”
就在秦修文進行自我審視的時候。
莊志看著眼前緊關的房門,微微皺眉,沉默片刻,然後一聲不吭的走了回去。
“怎麽樣?”徐天啟看著他,問道。
“感覺沒有什麽問題。”
莊志皺眉苦思,說道:“但老徐你說的也有道理,我在他身上確實沒聞到什麽藥材的味道,而且房間裡面也很整齊,同樣沒有看到任何藥材類的東西。”
“估計是還沒找到大夫吧!”劉剛生在一旁接過話,說道:“他早出晚歸,好像是在找某個大夫。”
“也有道理。”聞言,徐天啟沉吟片刻,便不再想秦修文的問題,岔開話題說道:“以隊長的性格,應該不會錯失這次機會,我們要為明天的行動做準備。”
“好。”劉剛生和莊志對視一眼,皆是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