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在秦修文苦苦地哀求下,胡鑫欽情緒有些失落的打消了想法。
秦修文這個方法一旦普遍,他的名字,在遭受了苦難的黃埔學生當中,一定會仇恨值升滿。
到時候,找上門去,還怕秦修文給不了他們一個教訓?
可秦修文一副打死也不同意,寧可被學弟學妹揍的堅決模樣,徹底讓胡鑫欽放棄了想法。
行吧,不乾就不乾,有這個煥然一新的方法也不虧......
見狀,秦修文也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氣,心中有些後怕,他可不想看見今後黃埔軍校畢業的學弟學妹們用仇恨的眼神看著自己。
萬一身份暴露,國黨各個軍隊的年輕軍官帶著隊伍火急火燎的追殺自己,那畫面......嘖嘖......光是想想都覺得嚇人。
“你這是幫助他們成長。”胡鑫欽歎息說道:“等他們長大了,懂事了,會感謝你的。”
秦修文堅決搖頭,心中冷笑,對剛才升起的那個畫面忌諱頗深。
誰知道裡面有沒有記仇的,發誓想要弄死自己的。
秦修文算是明白了,薑還是老的辣,日後和這些老狐狸交流,得多留幾分心眼,不然恐怕還不知道怎麽回事呢,剛轉身,自己就被賣了。
下回什麽訓練方法建議,什麽推薦啊!
就倆字,不知道!!!
胡鑫欽撓了撓頭,略微無奈的歎了一口氣,這才算是死了心。
“老師,時間不早了,學生先行告退,過段時間再回來看您。”
寒暄了一會兒,秦修文唯恐再被算計,兩腿發癢,起身就打算告別離去了。
相比這些老狐狸,自己還是嫩上不少,今後真的盡量少和他們說話,避免被賣了還幫人數錢的狀況發生。
胡鑫欽也有公務在身,桌上的文件還有許多沒有處理妥善,也就沒有客氣的挽留,點了點頭。
“有時間到家裡做客。”
“謹遵師命。”
秦修文恭敬告別,胡鑫欽起身送他到辦公室的門口,目送他離去,轉身繼續處理文件。
團聚和離別,這種東西對於軍人來說,是經常發生到乃至於稀松平常的事情。
就算生死離別,他們都已經習慣了。
更別提這種短暫的離別了。
離開了胡鑫欽的辦公室,秦修文一路和教官們微笑點頭,來到辦公大樓外的樹蔭下。
遠處,黃埔軍校的學員們仍就暴曬在火熱的陽光下,肌膚曬得黝黑,熱汗淋漓,揮灑著年輕、迅猛的身軀,虎虎生風。
於慧坐在樹蔭下的石塊上,背靠著樹身,抬頭仰頭天空,靜靜的望著。
聽到背後響起的腳步聲,於慧收回目光,轉過身,綻放起笑容。
“看完胡教官了。”
“嗯!”
秦修文一點也不顧及形象的一屁股坐在於慧身邊,雙手支著地面,也是如於慧一般仰望天空。
刺眼的陽光,讓他微微眯起雙眼,氣息有些懶散下來。
“張教官的身體怎麽樣了?”
“老師的身體還是那樣,舊疾在身,一到不好的天氣還是會難受,估計很難上戰場了。”
於慧輕輕地發出一聲歎息,黃埔軍校的這些教官,真正想要安於現狀的沒有幾個,多數都想要上戰場奮勇殺敵。
對他們而言,建功立業這種想法已經寥寥無幾,影響他們的因素,更多的還是軍人的天性和心中的信仰。
其中,就包括她的老師,張教官。
秦修文微微點頭:“目前中國的局勢還沒有亂到全國戰爭的地步,張教官身體有恙,在學校教導學生也是一個好的選擇。”
張教官這個人,
秦修文也是十分熟悉,因為這也是他的文化課老師,對於搶械知識、戰場布局這些細致方面有一個非常全面的天賦和了解,就像是戰場上的軍師。不僅是於慧十分敬重,就連秦修文和其他的學員對此也是十分敬重。
於慧歎息一聲:“希望吧!”
她當然希望如此,可這位老師別看是個文化人,可性子卻是十分倔強,非要上戰場跟人乾仗。
也不看看他那副身體,上了戰場還能不能活著回來。
話落,於慧的話音一轉,說道:“胡總教官怎麽樣?”
提起老師,秦修文的神色頓時有些無奈,悶聲說道:“一個樣。”
於慧扯了扯嘴角,也是懂了:“老師們......還真是......賊心不死。”
秦修文看了她一眼:“賊心不死這個詞用的好,真就是賊心......”
說起來,都這麽大的歲數了,在軍校裡面頤養天年,教教學生不好麽?
成天把注意力都放在戰場上,還把眼睛都給急紅了。
心裡面就像是長了草一樣,瘋狂暴漲。
不僅張教官幾次請辭,想要登上戰場。
就連秦修文的老師,胡鑫欽也多次找到校長,跟滾刀肉似的,臉都不要了,最後還是被懟了回來。
雖然,最近胡鑫欽倒是消停了不少。
但通過秦修文和胡鑫欽的交流,胡鑫欽的注意力還是投注在北方那邊,默默地觀察著日本人的動向。
兩人還對中日戰爭的時期交談頗多,從日本人的野心、日本憲兵兵力調動、各方動向等因素進行分析,胡鑫欽隱隱約約有一個猜測的時間。
胡鑫欽沒有隱瞞,直接對秦修文說明。
未來的戰爭時期極有可能在一年之內徹底開端。
但具體的時間、地點則沒有一個明確的指出。
胡鑫欽現在的安靜,只是為了籌備全面戰爭的開端,到那時,不論上峰同不同意,他都要參與戰爭。
有句話,他說得好。
“泱泱中華大地,豈容倭寇橫行,想來?我送他們去見他們的祖宗十八代。”
這番話,胡鑫欽說的殺氣騰騰,沒有一絲余地。
“殺!”
想著,秦修文仰頭躺在地上,透過光線駁雜的樹影,望向蔚藍的天空,喃喃吐出一個令人膽寒的字。
是啊!面對倭寇的入侵之戰,他們能夠選擇的只有一個字,那就是殺!
沒有余地,就是殺。
殺人,總比被人殺要好。
這就是戰爭,用血與骨構成的生命流逝,沒有回頭之地。
今天和胡鑫欽的交流,更加堅定了秦修文面對侵略者的態度。
講真的,在血脈卉張的那一刻,他甚至都想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吐出去。
可是......不能說啊!
歷史上的信息,說了,國黨的上層會不會留意還是個問題,被到時候把他當做妖言惑眾之輩給抓起來。
再者說,如果說了,引起了國黨的重視,那麽歷史的大勢也會隨之改變,今後的一切都是未知的了。
這種後果,秦修文不敢承擔,也承擔不起。
萬一出現了什麽意外......他秦修文就是中國歷史上最大的罪人。
所以,不能說啊!
只能忍著,心中明明知道一切,卻只能親眼目睹著這一切的發生。
所幸,他不是旁觀者,還能夠以參與者的身份修改一部分的細微末節,在歷史的大勢下挪動腳步,盡自己所能,來拯救更多的人。
秦修文微微閉上眼睛,略顯疲憊和猶豫的臉上出現了些許的無奈。
或許,後世的人知道自己正在做的事情,會有不少人罵自己是聖母婊或者是見死不救的惡人吧!
可,這就是他如今的選擇,和唯一的選擇。
重活一世,已經賺了,那就回報這片生我養我的土地吧!
前世是在祖國羽翼下的平凡人,這一世,他即便會留下身後罵名,也想要試試能不能當保衛祖國的保護傘。
雖死,無悔!!!
“倭寇,就像是眼前遮擋光明的樹蔭;中華,就是樹蔭後面的光明。”
秦修文喃喃自語,伸手捏碎了一片遮擋光明的樹葉,不閃不避望著天空,映照天空的光明:“看,天......更加亮了。”
一抹微笑,在嘴角綻放。
這個笑容,不是偽裝的和善,不是處置敵人時的冷漠。
而是一種真誠的......從心底傳遞而出的笑容。
於慧轉過頭,看著仰望天空的秦修文,交織著光芒的落葉在頭頂飄絮。
很安靜......很溫暖......
看的有些呆了。
呆了片刻,於慧微微躲閃過目光,想了想,羞紅著一張臉躺在秦修文的身邊,眼睛不敢看向他。
“下回來,給老師帶點禮物吧!”蚊子叮咬般微弱的聲音從那張動人的紅唇裡吐出。
這一次來,秦修文和於慧來的比較匆忙,從軍事情報處走出來之後,直接來到了這裡。
因此,他們是雙手空空而來。
現在想想,怪不好意思的。
秦修文從自己的想法中醒來,搖了搖頭:“下一次,不能直接回軍校看望老師了。”
於慧詫異的看著他,目帶詢問。
“南京陸軍軍官學校,可以說是中國重要的軍事基地,走出了國黨無數的軍官,在戰爭當中起到戰略性的作用,是中國最重要的軍官學校,理當保密。”
秦修文解釋說道:“我們既然已經畢業了,就不應該再回來了,這裡面藏著軍事訓練的機密,也有各種軍事設施,一旦透露出去,後果不堪設想。”
這麽一說,於慧頓時明白怎麽回事了,但說是這麽說,黃埔軍校也是她待了三年的地方,投入了她許多的感情。
今後,就這麽不能進了麽......
“不是說你我會透露情報出去,可防人之心不可無,畢業經歷時代的變化,誰也不知道當初那些懷揣著初心的人會是什麽樣的選擇。”秦修文安慰了兩句。
秦修文說的也是實話,其實這回回來,他一開始也沒有想那麽多,直到回到黃埔軍校之後,見到變化的訓練場地,才靈光一閃,想到這一層關系。
其實,本身來說,這一次他和於慧也是進不來的。
只是秦修文和於慧在校期間的名氣和影響力還沒有消散,負責執勤的學員也不敢阻攔,或者說也沒有想到這一層關系。
畢竟秦修文和於慧才畢業兩個多月,回來看看也無傷大雅。
再而就是,秦修文和於慧兩位老師的身份了。
讓他們回來看看,也不是什麽問題。
不過,秦修文和於慧自己也要有一個自我認知。
下回再拜訪老師,私底下拜訪就好了。
躺在樹蔭底下,兩人曬了一會兒太陽,就打算走了。
三天時間,也不多,盡量珍惜,別浪費了。
恰好,這個時間也是休息時間。
一時間,很多學員都注意到了秦修文和於慧,有些難以置信的聚集而來。
“那是......秦師兄和於學姐?”
“秦師兄和於學姐不是畢業了麽?”
“他們怎麽回來了,不會是不提前畢業了吧!”
“.......”
此言一出,曾經生活在兩人一武一文陰影下的學員頓時沉默,在心底發出一聲哀嚎,整個人都不好了。
“不會吧,他們兩個一回來,還有我們什麽事了。”
“好不容易把這兩座大山熬走了,他們又回來了?”
“這才高興沒幾天啊!”
“打擊太大了!”
“兄弟,咱們軍校能退學麽?我有點後悔了。”
“不是吧,從入學到離校都要生活在這兩個人的陰影下面?”
“我去找老師,申請提前畢業。”
“天啊,這兩個怪物怎麽回來了。”
“......”
尤其是黃埔軍校第十期第二總隊的學員們,剛剛結束訓練正要吃飯的他們一見到兩個人,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變得僵硬無比。
心中那個心情啊!
整個人的心態都崩了,吃什麽飯吃飯,一點心情都木得了。
天地良心,這兩個怪物回來幹什麽?
他們要求不高,只要遠離第一總隊的這兩個怪物就好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爭鬥,第一總隊和第二總隊的爭鬥就已久。
當然,這是一開始。
長久以來被完全碾壓的第二總隊已經不抱有爭鬥的心思了,就像是行屍走肉一般,習慣了被碾壓。
他們唯一的期望就是遠離第一總隊的那幾個大神,尤其是那個各方面能力碾壓的他們絕望的秦修文。
兩個月前,這個願望實現了。
兩個月後,他們怎麽又回來了。
身上的石頭沒了,他們才放飛自我兩個月啊,就兩個多月啊!
他們都被碾壓三年了,三年了啊!!!
第二總隊此時那個心情,真的是欲哭無淚。
秦修文和於慧兩個人根本不以為意,早就已經習慣了第二總隊的眼神,甚至還跟第二總隊的熟人打了招呼。
第二總隊的人都是強顏歡笑,露著笑容恭維了兩句,心中則是怒吼著,你們怎麽回來了,為什麽......
但,這話是不敢問的。
沒別的。
任何地方都是弱肉強食,實力為尊,他們害怕被秦修文揍,雖然說三年來已經被揍的習慣了。
但,誰也不想沒事閑的被人揍一頓。
“別擔心,我們只是回學校看看。”到底還是於慧心思玲瓏,看出他們的想法,神色有些無奈和好笑,解釋了一句。
頓時間,黃埔軍校第十期第二總隊的差點沒克制住自己的心情,就地歡呼起來。
天地良心,這兩個怪物只是回來看看。
“秦師兄和於學姐回學校看看,我們當然歡迎,有什麽吩咐,您盡管說。”一名在第二總隊名氣比較大的學員走了出來,如此說道。
於慧微微沉默,有些不適應。
秦修文也是沒控制住的瞥了他一眼,眉頭跳動,心中吐了一萬句槽。
說話之前,能不能克制一下自己的心情,能不能......
那嘴都咧到耳朵了。
露個大牙,不知道你牙白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