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近乎貼在牆上的黑影自然是付諸於行動的秦修文。
他靜靜地看著在門口做出伏擊準備的普通男人,眉毛微凝,暗暗猜忌著他的身份。
殺人,只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
但殺錯人,就不一樣了。
“這個人一看姿勢就是標準的的特工,軍事情報處強勢主攻,中央黨務調查處的人被滅,即便有幸存者,也不會活下來幾個,而且活的也會相當狼狽不堪。”
秦修文沒有急著出手,如果殺了一個中國人,他自己會產生很深的愧疚的。
畢竟,這個人的身上沒有明顯的身份標識。
“嗯?”
集中注意力的情況下,秦修文的耳朵微微動了動,聽到很是整齊的大規模腳步聲,頓時眼神一定,深深地看了這名普通男人,眼中的光澤逐漸改變:“這是特高課的特務,想要偷襲軍事情報處的人。”
“既然如此,就去死吧!”
一念至此,秦修文沒有任何拖遝的表現,直接抬起槍口,瞄準這名特高課特工的後腦杓。
“再見......”
砰!
一聲清脆的槍聲爆響,融入夜空之中,子彈出膛,穿過脆弱的玻璃,在空中留下一道一晃即逝的光芒。
砰!
緊接著,重物墜地的聲音響起。
那名特高課敢死隊的特工尚未緩過神來,就覺得腦後一痛,像是爆炸一樣的聲音從腦中噴薄而出,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生命的意識。
“那邊有聲音。”
“警惕。”
“派人過去看看。”
“小心。”
正在接近這裡的軍事情報處聯合行動隊伍被嚇了一跳兒,尤其是幫派勢力的人倉皇連叫,被嚇得腿軟。
秦修文在窗外瞥了一眼,沒有打算和他們碰面的意思,握緊了腰間的繩子,身體一縱,拉近繩子的上端位置,回到了旁邊的房間窗口,縱身進去。
這個車廂正在發生戰爭,到處都是間諜、特務,秦修文和酒玫瑰不好出現在明面上,只能在車廂外面遊動。
虧得他們兩個的身手不錯,對於車廂窗戶之間的距離,只需要一根繩子充當借力和保護的作用,完全可以輕松縱躍,不影響行動。
輕輕一蕩,秦修文松開繩子,輕若鴻毛的落地,把手槍放到一邊,看著早早歸來的酒玫瑰,神色平靜。
“回來了?”
酒玫瑰正在低頭處理著腿上的傷勢,露出珠圓渾玉的修長大腿,風景甚好,只可惜大腿位置的一道血花,成為了這道風景的瑕疵。
察覺到秦修文回來,酒玫瑰也不在意自己露出來的風光,系上了繃帶,活動了一下筋骨,感覺好上了許多。
“收獲怎麽樣?”
酒玫瑰把剪刀放在一邊,問出自己關切的問題。
秦修文神色如常,對於酒玫瑰偶爾露出來的風光沒有多看一眼,波瀾不驚,淡淡地說道:“傷了一個,殺了一個。”
“我說的是錢。”
“......”
秦修文沉默,眼皮微微抖了一下,從口中蹦出幾個字:“沒有收獲。”
“明明是個窮鬼,卻連個上進心都沒有。”酒玫瑰有些不滿意,在她看來,秦修文這是沒有上進心的表現。
秦修文沉默,就當做沒聽見,完全不想搭理這個掉進錢眼裡的女人。
酒玫瑰眼睛轉了轉,冒出些許的光芒,把主意打到了秦修文的身上:“秦老么,要不你和一塊乾吧!咱們兩個一塊發財,有我一口肉吃,絕對不會少你一口酒喝,如何?”
秦修文的身手真是讓她眼饞,一個人獨來獨往久了,有時候也覺得寂寞,
有一個同夥也是不錯的選擇。有了秦修文,酒玫瑰至少能省下一半的力氣。
“不怎麽樣。”秦修文一口回絕,根本不理會酒玫瑰的招攬,除非他是得了失心瘋,才會動心。
酒玫瑰嘟了嘟嘴,有些不甘心,利誘不成,乾脆色誘:“秦老么,其實我覺得你人還挺好的,我也是一個人。”
說話的時候,酒玫瑰臉上升起兩朵紅暈,扭扭捏捏的,特別的打動人心,讓人浮想聯翩。
然而。
她遇見的是秦修文。
“哦!謝謝。”秦修文壓根沒有多看酒玫瑰一眼,神情相當的冷漠:“不過,你是不是一個人,跟我有啥關系。”
“唉?”
酒玫瑰當即傻眼,愣愣的杵在那裡,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麽說話了,有些懷疑人生。
曾經無往不利的手段,怎麽在秦修文這裡處處吃癟,百試不靈呢?
秦修文看了她一眼,沒有在這個話題上有所停留:“你剛才出去的收獲怎麽樣?”
在剛才,秦修文和酒玫瑰分成兩個方向行動,各乾各的。
酒玫瑰緩過神,神色有些幽怨:“還行,比剛才多點。”
秦修文眉毛微挑,感覺酒玫瑰的回答可能不是和自己一個話題。
“多拿了五百美金,這應該是個小有身份的家夥。”酒玫瑰做出解釋,眼睛隱隱間有些發亮。
這次,她可是大賺了。
火車上的每一個日本特務,都比她曾經接觸過的有錢,都是堪比富甲一方的人物。
其實,不只是酒玫瑰,秦修文也感覺到了,內務省、特高課這次行動所帶的錢不在少數,可能是日本一方面對斧頭幫,已經做好了打持久戰的準備。
不過,秦修文並不在意罷了。
聽到酒玫瑰的回答後,秦修文無語,默默的看著她。
“好吧!”酒玫瑰豎起一根手指:“殺了一個,就一個,我也想多殺幾個,但有點危險。”
秦修文微微點頭,知道酒玫瑰說的一點危險不只是一點點,沒有對她的生命產生威脅,不然,憑她這個貪財的性子,哪能輕易放棄。
“不過,你出手居然還傷了一個,那個人的實力很強麽?”
酒玫瑰倒是比較關心秦修文的行動,秦修文的實力,她可是領會過,不然以她的性子也不會這麽聽話。
“很強不見得,只是情況有些特殊,只有一擊的機會,不過以你在刀口上抹的毒藥,可能很快會讓他死掉。”
秦修文給出解釋,這是雙方合作的基礎,如果連這麽簡單的事情也不告知,各乾各的,各有各的心思,他們兩個也沒有必要合作了。
“哦,那他沒救了。”
酒玫瑰瞬間失去了興致,她對自己的毒術特別自信,毒藥入血,保準沒救了。
“或許吧!”秦修文一點也不在意,表示無所謂,是死是傷,對他來說,並沒有什麽影響。
即便是活著,說不定還會因為他的傷勢而拖延住特高課的一部分人呢!
秦修文用刀砍中的地方有些陰損,毒清了,傷也不好治。
“對了,我看現在的局勢好像差不多了,我們要不要去隔絕日本特務的後路。”
酒玫瑰想起這件事,從目前的局勢上看,特高課已經接近了他們事先準備好的手段上,這個時候,他們應該有所動作。
這也是秦修文和酒玫瑰之前定下來的計劃。
“到了麽?”
秦修文看了一眼時間,確實差不多了,便點了點頭:“好,開胃菜已經吃的差不多了,也是時候乾真正的大事了。”
“各乾各的,還是說怎麽弄?”酒玫瑰問道,她對於謀劃、陰謀這種事情一竅不通,簡單的陷阱設計對於真正的特工來說,並無作用。
當然,她也有最為擅長的是美色攻勢,只可惜在這種時候,只有傻子才會鬼迷心竅,上了她的當吧。
這方面的事情,還是秦修文說了算吧!
酒玫瑰可是很惜命的,明知道自己不行的事情,才不會傻到去做主意。
況且,她也主宰不到秦修文的行動。
“一起行動,我明你暗。”
秦修文深諳自己和酒玫瑰之間的側重點,擅長的方面不同,酒玫瑰比他更要適合暗中襲殺。
“可以。”
酒玫瑰當然不會反對,相比之下,秦修文面對危險的幾率要比她要高的多,她只需要藏在暗中乾點不好的事情就可以了。
“你說了算。”酒玫瑰把兩人之間的主導權拱手相讓,一點都不在意。
“做局。”秦修文說出自己的戰術策劃,也是他想到的一種比較保險的方法。
至少,他和酒玫瑰都不會冒太大的險。
酒玫瑰一臉無所謂的點頭,隨便你,反正你說了算。
揉了揉有點疼的傷,酒玫瑰這個時候甚至已經略過了這個過程,想到事情結束以後,她該怎麽向斧頭幫說明,我幫了你們呢?
“不行不行,我也得露個臉,要不然也沒有證據說,是我幫助那個什麽唐元明還是什麽明逃命的。”
酒玫瑰忽然想起這件事,頓時覺得勢在必行,不然豈不是沒有證據指明自己幫他們了,那不是白動手了?
這生意太虧了。
“我得露臉。”酒玫瑰無比堅決的說出這句話,不行不行,做生意不能賠本,不然哭都沒地哭去。
雖然說也打劫了不少日本特務的錢......但這不重要,她的目地還沒完成呢!
秦修文懵了一下,腦袋一時轉不過來彎,隨即心念轉動,立刻感覺到酒玫瑰有什麽目地,這個目地也是她對日本特務出手的理由。
“私仇?”秦修文第一個想法就是這個特高課隊伍和酒玫瑰有私仇,而且很大,為此,酒玫瑰從東北追殺到了上海,跨了半個中國的追殺。
“我這想法是不是太不切實際了。”
秦修文心中失笑,搖了搖頭,對酒玫瑰說道:“你更適合藏在暗中,出面的話會少一份威懾,而且也有危險,沒有必要。”
倒不是說秦修文是關心酒玫瑰,而是說在他的計劃之中,酒玫瑰露臉是一件非常沒有用的事情,而且還會影響他的計劃。
“不行不行。”酒玫瑰的態度非常堅決,絕對不行,她不能做虧本買賣。
她可是很機智的,不能讓自己的智商受到侮辱。
“有什麽事情是讓你非要露臉的麽?”秦修文好奇的問道,隨即停頓了一下:“如果沒有什麽必要,你還是不要露臉的好。”
“不行。”
“那你在明,我在暗。”秦修文眯了眯眼,說道:“暗中的威懾不可或缺,必須存在。”
“啊?”酒玫瑰有點虛:“一起在明面,不好麽?”
秦修文更加堅定了酒玫瑰是有什麽特殊目地,神色不動,緩緩搖了搖頭。
“那也行。”酒玫瑰咬了咬銀牙,富貴險中求,自己就自己,大不了就跑路。
“明面可是很危險的,需要和整個特高課的殘余力量周轉。”秦修文嘖嘖出聲,說道:“你想想看,一群帶著強烈求生意志的人發現自己唯一的一條生路被人給堵住了,他們會做出什麽樣的瘋狂舉動。”
秦修文的笑容很是玩味。
酒玫瑰的臉色一僵,咽了一口口水。
秦修文繼續往下說:“所以說,這可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需要強大的實力,一旦懈怠絲毫,那可就是送命的結局。”
說話的時候,秦修文特意瞥了兩眼酒玫瑰身上的傷勢,嘴角的那抹笑容看的酒玫瑰想打人。
酒玫瑰心中升起退縮的想法,可一想到這樣一來容易虧本,頓時有些沮喪,情緒非常失落,心頭的念頭躊躇不定。
“斧頭幫可沒有我的小命重要,命只有一條.......可是,要是就這麽算了,我做的這些事情豈不是打水漂了,都被日本特務欺負成啥樣了,幾經生死輾轉才活下來。”
酒玫瑰有些委屈,殊不知,若是地下的鍋島光茂泉下有知,指不定一口鮮血噴出來,歇斯底裡的怒罵,你丫的都殺了我們多少人了啊!還欺負,求求你要點臉行麽?
“那行,我就在暗吧!”秦修文在這個時候點了點頭,說道:“現在出發吧!你去面對特高課的人,我在暗中尋找機會。”
酒玫瑰眼皮子一跳,整個人差點都蹦起來了:“等等......”
“嗯?”秦修文笑著看著她。
酒玫瑰整個人的氣勢都虛了一大截,說道:“算了,按照你的原計劃行動吧!你在明,我在暗。”
秦修文多看了她兩眼,就這麽算了?
不會。
一定還會有下文。
秦修文所料想的不差,酒玫瑰停頓了幾秒鍾,忽然用一種可憐一些東西眼神看著秦修文:“秦哥哥,你有沒有什麽辦法讓別人知道,我出手殺日本特務了啊!”
秦修文裝傻充愣:“這事為什麽非得要別人知道啊!你又不需要因此得到什麽。”
“誰說不需要啊,我需要,我需要啊!”
酒玫瑰內心幾乎是狂吼,但臉上的笑容更加柔弱,聲音發嗲:“秦哥哥.......”
秦修文的身軀微不可查的一抖,臉上的汗毛微微一立:“好好說話,別用這種語氣。”
酒玫瑰眨了眨眼睛,一向嫵媚動人的臉上多了幾分嬌憨可愛:“行不行嘛!”
“不行。”
秦修文的好奇心相當重:“除非你告訴我理由。”
“沒什麽理由啊!”酒玫瑰的眼神相當無辜,一眨一眨的,純真無邪。
“呵呵。”秦修文笑了笑,隨即臉色一板:“抱歉,我也沒有什麽辦法。”
“你......”酒玫瑰有點著急,氣呼呼的看著秦修文:“你一定有辦法。”
秦修文淡然一笑,不否認也不承認。
酒玫瑰有點想說,但害怕秦修文和斧頭幫有仇,又不敢說了,唯恐秦修文知道後,會翻臉不認人。
“真氣人......”
這一刻,酒玫瑰無比痛恨自己的智商不夠用。
不夠機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