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浩平本以為自己這次會被東山書院退學,然而卻沒有,可他依舊去不了東山書院讀書,因為他沒錢交束脩銀子了,王夢思對他實施了經濟管控,不給他交束脩,不給他零用,所以他手裡一文錢都有,葉二金和朱氏就更不用說了。
去不了東山書院讀書,那麽他中舉的希望就越發渺小,所以這書他不能不去讀,故而只能去嶽家求王夢思。
“還讀什麽?你壓根就沒有那個中舉的本事。”王夢思尖酸刻薄的說,“葉浩平,你還想浪費我多少銀子?”
葉浩平青著臉色道:“這世上不中舉的多了去了,我才考兩次而已,你憑什麽覺得我今後都不會再中了?”
“那你說說你平時在書院裡的表現,再說說你是怎麽和我說的?葉浩平,你還想撒謊?”王夢思無不嘲諷的說。
葉浩平臉色一白:“你去打聽我在書院的事了?”
“我若是不去打聽,還不知道要被你欺騙多久,你可真厲害啊,每月都墊底,還說夫子對你讚賞有加,你是怎麽有臉說出那樣的話來的?葉浩平,我真是看錯了你!我這輩子最大的錯誤就是選了你做夫君。”
“看錯?後悔?你當初可不是這麽說的。”葉浩平語氣陰沉的道。
王夢思忽然被他的臉色嚇了一大跳,她想起了葉雲慧,葉雲慧在受刺激之後是不是也是這樣的表現?
她吞咽了一口口水說:“既然在東山書院學不到什麽東西,那就不用浪費時間和束脩了,你乾脆在家學習吧,也正好教教兒子啟蒙,我的嫁妝不多了,以後還要備著兒子科舉。”
葉浩平不甘心,他這樣就要被放棄了嗎?
“才不過兩次而已,你這就對我沒信心了?”他咬著牙根說。
王夢思生怕他和當初的葉雲慧一樣做出什麽衝動的事,便緩和了一下語氣:“我又沒說要放棄你,既然你在東山書院學不到什麽,倒不如自學,三年之後鄉試的銀子我還是會拿出來的。”
葉浩平深吸一口氣,他找不到話可以反駁了,可沒了東山書院,他真能靠著自學中舉嗎?他心裡沒底,可經濟大權掌握在王夢思的手中,他就是不同意也沒有辦法。
“你不跟我回去嗎?”他又問。
王夢思剛想回答說不回去,但是一想到兒子已經到了啟蒙的年紀,不回去難道放心兒子一個人回去?她可不放心朱氏。
王夢思憋屈的收拾行李,沒發現自己爹娘也松了一口氣,女兒這麽頻繁的回娘家,怎麽給小兒子找兒媳?
女婿再次鄉試失利,他們失望之余也沒有別的辦法,而且這些年葉家早就將兩家的情誼給耗乾淨了,他們就是心疼女兒又如何?女兒已出嫁多年,並和葉浩平育有一子,難道還能讓女兒和離?
若真的和離了,影響的只有小兒子,小兒子讀書多年也不是科考的材料,現在他們隻想著兒子能娶一個門當戶對的妻子然後將家業打理好,希望女兒一家不要來拖後腿。
因為葉浩平鄉試沒中,他爹娘在府中的日子更難過了,王夢思現在摳門的很,她現在寧願請一個婆子專門給她和兒子做吃的,也不給朱氏一文錢,更不和他們在一起吃。
鄉下的地他們這期間早就賣掉了,為了在這臨泉城生存下去,她和葉二金不得不出去找活乾,由於沒有別的本事,最後也只能乾那些最辛苦工錢最少的活。
葉浩平是跟著王夢思一起吃的,他看著自己爹娘辛苦卻不敢朝王夢思發任何脾氣,現實生活往往就是這樣的殘酷,誰讓他沒有給這家裡賺過一分錢,誰讓王夢思對他失望了呢?
在乾苦活的途中,朱氏居然又遇見了熟人,而且還不知一個。
如今她做的是漿洗衣服之類的活,每天早上清早她就要去各家各戶去收需要漿洗的衣物,今天有人給她介紹了兩個新主顧,聽說是剛搬來臨泉城的。
她堆著笑臉敲開大門,抬頭就看到了曾經的老鄰居麻嬸兒,麻嬸兒看到她也是一驚,尤其是現在朱氏滿臉風霜的樣子,和她當年說要來臨泉城享福的樣子差之甚遠。
麻嬸兒可不是什麽顧及別人面子的人,當即就招呼了宅子裡的另一人,也是葉家村的,曾經同樣被朱氏瞧不起過,他們兩家是剛搬來臨泉城的,因為有一些親戚關系,再加上經濟上也不如村長家那麽寬裕,所以是合夥買的一個院子,今天說要漿洗衣物的就是他們兩家。
“姐,怎麽是你來收衣物?你現在在乾這個?”
“沒有、沒有。”朱氏躲閃著她們的眼神,“我就是聽說這邊有新鄰居,所以過來瞧瞧。”
麻嬸兒眼尖,一眼就瞧中了她身後的包袱:“你就別藏了,誰大早上的串門還背這麽多衣物?不就是給人家漿洗衣物嗎?我又不會瞧不起你,來,正好我家剛搬來,需要漿洗的東西還挺多的,不過都是老鄰居,能不能便宜點?”
朱氏聽著臉色直接就黑了,嘲笑她就算了,還要壓低她的價格,她已經是這片最低的了,不能再低了。
想著家裡被兒媳管的嚴嚴實實的米缸,她僵硬著臉笑:“沒有便宜,不願意我就去別家了。”
“哎,別急著走啊,我就那麽一問,沒說不給你洗。”麻嬸兒轉身抱了一堆衣物出來,“這些都是要洗的,盡量快點就行,不過也不能一味的圖快,也要乾淨。”
朱氏深吸一口氣結果東西:“我知道了,到時候我給你送來。”
“你住哪兒啊,也不一定要你送,到時候我去拿也是一樣。”麻嬸兒笑得有些戲謔的說。
朱氏恨不得將這些東西都扔在地上,可生活的重擔讓她不得不忍著:“不用了,在我那洗都是包拿包送的。”
她腳步匆匆的走了,麻嬸兒和親戚還在後面笑:“都知道她過的不怎麽樣了,裝什麽裝,咱們如今可都依靠著葉秋發了財,她卻越活越回去,估計腸子都悔青了吧。”
朱氏腳步越發急切了,直到回到自己住的地方,才一臉失神的攤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