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虛軟，氣息紊亂，就連握劍的手也軟弱無力！你，還有什麽用?”伴隨著陸道人的又一聲嘲諷，滿是荊棘的木棍死死抽在謝莫袂身上，隨後折斷。

“教不會的廢物！”看看手中的半截木棍，陸道人冷冷地拋下這句話，掉頭回屋。

躺在地上，口裡冒著血沫，雙目無神地盯著蔚藍的天色，只有喉嚨裡發出嗬哧嗬哧的聲音證明他還活著。

“你們不許過去！”陸道人回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攔住想要過去查探情況的兩位姑娘。

面對森森長劍，月兒和謝菁華的臉色由紅變白再轉青紫，但是最終還是化作無力的歎息和妥協。

“練了一上午，一點兒進步都沒有，還練什麽?回家吃奶吧！”一向儒雅隨和的陸道人，此刻髒話卻冒個不聽，一字不落的全部進到謝莫袂的耳中。

“喲，躺屍了?”外出閑逛的殘疾老頭兒還有司朔也回來了，看著謝莫袂躺在地上的身影，老頭兒自然也是無情的嘲笑。

司朔將其推進屋子後，又走了出來，來到謝莫袂身邊——這一次，陸道人倒沒有阻止他。

“還站得起來嗎?”

謝莫袂的腦袋以幾乎不可見的幅度搖了搖。

“我幫你扶起來吧，一會兒再這麽躺著，天氣熱了會灼傷的。”說著，便將謝莫袂整個身子托起，扶到一棵塌倒的胡楊下。

“都是外傷，你現在只不過有些力竭，休息一會兒就好了。”司朔從腰間解下一隻水壺，“張嘴。”

清水被灌進謝莫袂的嘴中，“慢點，小心嗆著了。”

乾枯的嘴唇漸漸有了些血色，謝莫袂的目光也在慢慢恢復神采。

“感覺如何?”

“不太好。”他嘗試著調動手腳，但是一用力，渾身就開始疼了起來。

“別動，現在的你需要休息。”司朔阻止了他進一步的行動，“下午還要繼續，你得做好準備。”

“下午麽?”謝莫袂扯著臉，做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我感覺，我有些頂不住了。”

“要放棄了嗎?”

“當然不。”

謝莫袂的聲音很嘶啞，但是傳到司朔耳朵裡，卻很清楚。

“陸老頭兒雖然罵的很難聽，但是確實教了我不少。從一開始必被擊中，到勉強能躲開一些，都是他的功勞。”

“只是…只是這肚子，”謝莫袂有些不好意思，因為他的肚子正傳來咕咕咕的聲音。

“我一會兒幫你拿些東西來吃。”

“可是陸老頭兒說…”

“別管他說什麽，他連我都打不過，有什麽資格質疑我的行動。”

“好吧。”看著司朔遠去的背影，謝莫袂露出暢快的笑容。

熱辣的陽光下，枯死的胡楊樹旁有位遍體鱗傷的青年，結成大繭，等待著破殼。

……

“你就是這間賭坊的管事?”阿九雙眼死死盯著面前正襟危坐的中年男子問道。

“我就是，”中年男子笑著回答道，“你就是剛剛揭穿那個局的少俠吧，快快請坐！”隨從連忙從旁邊搬了兩把椅子，擺在阿九和阿芸身後。

“你們可以叫我老黑。”中年人那病態的白皙膚色跟黑這個字完全不搭邊，阿九的目光一寸都未從這名為老黑的中年人身上移開，即使是已經坐下。

“我叫阿九，她叫阿芸。”他如實地報上了兩個如同綽號的真名。

“客套話就別說了，有屁快放，不要磨磨唧唧。”老黑剛剛準備開口，就被阿九十分不善的話所打斷。

老黑臉上浮現出一絲慍色，但隨即被笑容所掩蓋，“阿九少俠還真是個急性子呢！”

“其實，

剛剛少俠強悍的眼力我們很佩服，所以，我們醉仙居打算招攬少俠，不知少俠意下如何?”阿九臉上露出奇怪的笑容，只是被面具所擋住，“我才來這賭坊不到半天的功夫，就想著招攬我?你們醉仙居招人，未免也太過敷衍了吧?”

“少俠是對自己的能力不自信嗎?”老黑手裡多了一柄匕首，在他靈巧的雙手裡不斷轉動。

“不自信倒不至於，”阿九回答道，“我隻想想知道，你們看中了我哪一點?”

老黑聽了阿九的話，大笑起來，“少俠，我們醉仙居招人並不是像你所想，非要有特殊的才能。只要是我看中了的，都會招攬，全憑心情。”

“那還真是隨意。”阿九反譏道，“那條件呢?既然要招攬我，總得給我些優待吧?”

“沒有優待。”

“什麽意思?”阿九的話中帶了一絲冷酷，“難道讓我給你們白乾事，不給錢?”

“呵呵，少俠你誤會了。”老黑擺擺手，示意讓阿九先冷靜下來，“我的意思是，醉仙居不養吃乾飯的家夥。”

“所謂的招攬，只是一份投名狀，相當於成為我們的人。但是想要獲得利益，就得給我們醉仙居做出貢獻來。”

“沒有貢獻的人，不配得到獎賞！”

“有點兒意思。”阿九回答道，“那你們的獎勵標準呢?可否告知於我?好讓我考慮考慮。”

“那是自然。”老黑和藹地回答道，“為醉仙居做事的人，分為三個檔次。”

“第一個檔次，就是所謂的情報探子。分散於鳴鹿城各地，為醉仙居打探情報。可以是乞丐，也可以是普通百姓。 這些人不會受到醉仙巨的保護，他們和我們只是純粹的交易關系。他們賣情報，我們核實，如果屬實的話，醉仙居會根據情報的價值給予他們相應的賞賜。”

“第二個檔次，主要是商人，和醉仙居有著各種合作，把控著鳴鹿城的商業，或者像我一樣，坐鎮在醉仙居的各種產業中，為上面的大人物斂財。相應的，也可以獲得他們的保護。”

“而第三個檔次嘛，”老黑神秘一笑，眼睛望著懸掛在阿九背後的長刀之上，“我想這個檔次，應該是最適合少俠你的了。”

“你且先說說看，合不合適是我說了算。”

“第三個檔次，就是隸屬於醉仙居的刺客和殺手了。根據所刺殺人物的身份，能獲得豐厚的報酬。但是我得事先提醒一句，醉仙居現役刺客，只有區區五六名。”

“換而言之，這個檔次的死亡率，很高。所以我們在挑選的時候，會先進行一些小小的測驗。”

“這樣啊，”阿九的聲音帶著一絲無趣，“抱歉，我沒興趣。”

阿九果斷回絕了老黑的招攬。

“沒事，”出乎意料的，老黑並沒有大發雷霆，或者顯得失落。

“我這番話，只不過是一份投名狀，什麽時候需要了，你只需再來醉仙居三樓找我便是了。”老黑扔出一面令牌，樣式和那位侍女給他的很是相似，只不過一個是木製的，一個是鐵製的。

“收下吧，有需求就來找我吧！”

“我這裡能給予你的，可不單單只是金銀財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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