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嘭嘭~”
密集的悶響聲中,兩名持盾的將士都被那箭簇之上夾帶的力道逼得不斷後退,不得不蹲下來用盾牌將劉備和諸葛亮護住。
劉備和諸葛亮都有些懵,這曹軍人數也不算太多,怎麽火力就這麽猛呢?
“主公,先退下鬥拱再說!”諸葛亮道。
“也好。”劉備聽著鬥拱上不斷被箭簇射中的聲音,按理說這個距離射來的箭簇力道已經不算大了,但架不住數量多啊,甚至鬥拱本身都在輕微的搖晃,再這般下去,他真擔心這鬥拱支撐不住。
當即便跟諸葛亮在護衛的保護下從鬥拱上下來。
一離開那鬥拱的范圍,壓力頓時便輕了不少,等一行人下了鬥拱,劉備和諸葛亮抬頭看去時,頓時有些懵。
其他鬥拱上,零零星星的就那麽幾支箭,而自己剛才所在的鬥拱之上,卻是密密麻麻的一片,雖然大半都彈落在地上,但鬥拱上面依舊還插著不少。
這算怎麽回事?
別說劉備傻眼,諸葛亮也有些不懂了,莫不是對方發現了之前他們所在?
很快,下一波箭雨便射來了,站在他們這個角度,能夠清晰地看到那飛蝗般的箭簇在空中分流,有大半箭雨往這邊的鬥拱落下來,劉備和諸葛亮連忙帶著眾人狼狽不堪的退後,避開那些彈飛出來的箭簇。
“孔明,這是……”劉備眼皮子跳了跳,其他鬥拱沒事兒,隻有這個鬥拱,仿佛有種莫名的吸引力般,讓大量的箭簇都往這邊射過來。
諸葛亮搖了搖羽扇,揮出來的風有些大,吹得他須發飄揚,神色卻是出奇的冷靜,搖頭苦笑道:“怕是伯淵之功,不過如此一來,卻是令守城壓力少了大半!”
是啊,箭都奔這兒來了,守城的壓力自然削減了不少,城頭守軍眼見箭簇飛來,本來都準備聽天由命了,誰知道那箭簇直接飛到後邊兒去了,這讓守城的將士壓力少了不少,開始紛紛發箭反擊,這個時候,誰還管你把箭射哪去了,不射中我就行。
曹軍將領顯然也察覺到了不對,立刻喝令射手向城牆方向射箭,那鬥拱隔著這麽遠,就算把箭給射過去了,能有多少殺傷力?
在曹軍將領的喝令下,再射出的箭雨就均勻多了,隻是先機已失,加上鬥拱、城牆上雙層打擊,曹軍銳氣已經被挫動,雖然還在進攻,但那股一往無前的氣勢卻是沒有了。
即便如此,劉備也不願再回那鬥拱之上,感覺那鬥拱不但醒目,而且邪門兒,沒人都能招來大量箭簇的攻擊,如果自己在上面誤中流矢,那自己可能是自黃巾之亂以來,死的最窩囊的君主了!
沒錯,此刻的劉備,自信空前的強大,因為諸葛亮已經為他勾勒好美好的未來藍圖,他的前途是光明的,這個時候,他自然不願意立於險地。
雖然劉備之前待的鬥拱有些邪門兒,但其他鬥拱卻是不錯的,裡面的將士不但射程遠,而且精準度高,鬥志昂揚,曹軍從上午一直攻到黃昏,卻始終未能攻上城頭,後方的霹靂車,幾乎在半場的時候,已經被城頭的四架床弩給一一點名,提前退出戰場了。
眼看著日已偏斜,自己不但未能攻破一座數百人鎮守的城池,反倒自己這邊損兵折將,曹軍將領面色不太好看,卻也無能位列,隻能下令鳴金收兵,也讓城頭守備軍民微微松了口氣,今日這一關算是挺過去了。
對於守城的將領來說,卻是另外一番感受了,今日曹軍雖然多,
但帶來的壓力其實並不大,根本感覺不到這是一場雙方兵力相差懸殊,己方處於弱勢那一方的攻城戰,作為主公的劉備,對於這點體會是最深的,他或許沒打過幾場勝仗,但卻有過無數次失敗的經歷。 他更清楚為何今日一戰會如此輕松,因為這些看似不起眼的鬥拱,超遠的射程甚至比站在前方城牆上的弓箭手射的更遠,更準,那些被設在城頭的床弩所帶來的威懾力,還有一些零零碎碎的擋板,以及那些如今還在燃燒的草垛,正是這些東西的存在,讓他以區區不到一校的人馬,硬是憑借樊城擋住了數倍曹軍的進攻。
傷亡在所難免,但這樣的結果,也讓劉毅在劉備心中的重要程度不斷拔高,若是自己有足夠的兵馬,再有這等奇人相助,何懼天下英雄?
這一刻,劉備心中非常迫切的想要將劉毅招攬入麾下,有此一人,勝過千軍萬馬!
“主公,曹軍隻是暫退,如今先鋒雖然受挫,然曹軍主力已至新野,若襄陽還未有回應,樊城不可為依仗,當早思退路!”諸葛亮清點完戰損之後,來到劉備身邊, 他並沒有劉備這般樂觀,他有預感,想要如之前那般聯合劉琮共抗曹操大軍,恐怕是指望不上了,襄陽的事情,有些超出自己的預料,他也沒想到曹操會在劉表死後便立刻南下,這讓原本準備讓劉琦和劉琮兄弟相殘,劉備收拾亂局順勢接手荊州的想法胎死腹中。
劉備點點頭,雖然他大局上沒有諸葛亮這般思路清晰,但逃跑,他是專業的,知道什麽時候該守,什麽時候該跑,襄陽遲遲沒有消息,劉備同樣已經察覺到不對。
“翼德!”想了想,劉備對著一旁的張飛叫道。
“兄長!”張飛大步走來,對著劉備道:“何事?”
“樊城不可久守,你立刻命人將這些鬥拱拆除!”劉備肅容道。
樊城雖是小城,卻是襄陽一帶的軍事重鎮,雖然他如今沒能力守住,卻不代表他日打不回來,這些守城利器在,以後他要反攻襄樊的話,恐怕要費不少力氣,倒不如拆了。
“喏!”張飛聞言也不在意,答應一聲便招呼人馬去拆除那些鬥拱。
隻是令人牙疼的是,這些鬥拱明明是木材做的,卻好像比城牆都堅固,花了老半天時間,方才拆了一座。
“主公,伯淵先生離開時,曾留下拆除這些鬥拱的方式……”夏侯博話未說完,突然感覺渾身不舒服,張飛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背後,一雙環眼瞪得老圓。
夏侯博下意識的退開幾步,低頭道:“伯淵先生當時說,襄陽恐有變故,若事不可為,可按照這些圖紙上的方法,將鬥拱拆除……末將……也是方才主公說起時才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