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闕關的陷落,也宣告著洛陽戰場拉開帷幕,曹休得到牛金被關羽陣斬的消息時,已經是次日一早的時候,關羽攻破伊闕關的消息傳來時,曹休有些難以相信伊闕關就這樣輕易被關羽攻破。
縱然洛陽這邊還有五萬守軍,但當伊闕關被關羽不到三日攻破的消息,莫說對尋常將士,便是曹休這個主將都有些驚駭莫名,原本準備去跟關羽決戰的軍隊也不得不暫時留下來,這個時候,哪怕是函谷關被孟達攻佔的消息對於洛陽的守軍來說,也絕對不及關羽出現在伊闕關來的震撼。
“你剛才說什麽?”良久,消化了伊闕關失陷的曹休突然反應過來,看向前來匯報戰況的將士。
“回將軍,漢將孟達於昨日突然率軍攻佔了函谷關,另外在一樣一帶,有大量漢軍出沒。”前來傳訊的將領躬身道。
“孟達是何人?此處出現漢軍,是走武關而來?”曹休有些頭疼,這關羽的問題還沒有解決,緊跟著函谷關也被攻破,如此一來,洛陽與長安的聯系,就算是徹底斷了,援軍就算趕來,恐怕也難有作為,漢軍此番出蜀,當真是不動則已,一動,便驚天動地。
漢軍的胃口,不只是關中之地,連這洛陽都想要?
曹休起身,目光看向帳中的地圖,若是連洛陽都被攻破的話,那漢軍的地盤就會徹底連成一片,之前雖然也有相連,但蜀道畢竟難行,相互之間並不通暢,但若是連關中和洛陽也被漢軍所得的話,漢軍的這個問題也就解決了。
洛陽絕不能丟,否則漢軍將變得更為恐怖!
曹休心中有了打算,同時對著親衛道:“傳我軍令,命司馬懿三日之內,必須給我趕到洛陽!”
雖然同為曹丕留下來的輔臣,按道理來講,是沒有高下之別的,但曹休乃曹家宗親,屬於皇室中人,真到了要緊關頭,曹休是有這個底氣來對司馬懿下命令的。
“喏!”親衛答應一聲,轉身快馬前去傳軍令。
司馬懿,正是這次曹魏派來的援軍統帥。
曹休默默地在心中盤算著,函谷關被封,援軍再想通過洛陽去支援關中不現實,只能走河東,通過蒲阪津入馮翊郡支援關中。
雖然會繞遠路,但這是目下曹休唯一能夠想到的路,若是此刻殺回去攻打函谷關的話,何時能夠攻破不說,一個不好,連洛陽都有可能丟,這一次漢軍的強悍出乎曹休的預料,他不想冒險,也不敢冒,這一仗,說是決定天下未來格局的一仗都不為過。
況且,就算他先攻破函谷關,但這需要多久?支援關中已經是迫在眉睫的事情,不容許有絲毫耽擱。
……
幾天后,薑維投降,張飛順利攻佔天水的時候,收到了劉毅這邊攻佔函谷關和伊闕關的消息時,隴右的局勢基本已經被漢軍掌控,張飛並沒有前去街亭跟張任匯合,在得知張郃已經抵達街亭之後,張飛和龐統都覺得這是個大好機會,率軍走隴關繞道直取張郃後路。
張任在得了命令之後,便迅速率軍趕到街亭,當道下寨的同時,又在各處山頭設立烽火台,防止造了魏軍的算計。
當張郃趕到街亭之時,看著那將整個道路截斷,光是圍牆便有兩丈高的軍營有些傻眼,對方先自己一步趕來也就算了,但這軍營建的跟個小城一樣,對方究竟在想什麽?
“將軍,何時攻營?”偏將來到張郃身邊,詢問道。
張郃看了看四周山巒上冒起來的烽煙,心中微微歎了口氣,搖頭道:“安營下寨!”
對方顯然早有準備,而己方連日趕路,人困馬乏,
此時若攻,於己方不利。“喏!”副將答應一聲,前去安排下寨,張郃帶著秦偉仔細端詳漢軍大營,發現並無可趁之機後,只能歎息一聲,退回營寨。
回到軍營李,張郃仔細思索著事情的發展,從漢軍最早的時候自五丈原出現,再然後是陳倉,到最後真正的主力出現在隴西之地,魏軍一直在被對方牽著鼻子走,作為一名沙場老將,張郃很清楚這樣是不妥的,戰爭的節奏一旦被敵人掌控,那最終的結果通常都不會太好。
但就如同下棋一般,一步慢,步步慢,至少眼下,無論張郃還是曹真、徐晃,都只能跟著漢軍的節奏來。
天水、南安兩郡之失,於關中而言還不至於傷筋動骨,但真正讓張郃擔心的是,眼下的漢軍,是否已經用盡了招數?若是如此,雖然眼下形勢於大魏不利,但卻未嘗不能反敗為勝,畢竟在這裡,魏國佔據著主導優勢,張郃真正擔心的,是對方還有後手未出,若是如此的話……張郃不敢想象接下來會是怎樣一副場面。
街亭……
張郃看著地圖,閉著眼睛思索著接下來該如何做,街亭的路被擋住,無法救援天水,但又何嘗不是擋住了敵人的去路,只是從天水、南安過境,並非街亭一條路,但若是論補給線的話,街亭無疑是一處咽喉之地,無論對方從哪裡出兵,街亭都是繞不過的,既然無法救援天水,那就死守在此處,堵住漢軍東進之路,將漢軍主力隔開,讓他們不能肆意攻略京兆。
能做到這一點的話,這一仗,也就贏了!
捋清了這些東西,張郃原本有些急躁的心情,瞬間平複了許多。
休整一夜之後,次日一早,張郃率軍來到漢軍大營前搦戰,強攻不可取,對方擺明了是想借助城寨優勢,才將這座軍營修的如此堅固,張郃是想看看對方的主將。
劉備麾下那些老一輩的主將,就算沒有見過也都聽過,他不知道這次出現在自己眼前的同姓將領是何人?
至少張飛的可能性不大,以張郃對張飛的了解,對方不該這麽平靜,若是張飛的話,就不是自己來搦戰,而是張飛跑來跟自己挑釁了。
“大魏左將軍張郃在此,營中何人為將,可敢出城一戰?”張郃來到營外一箭之地的地方,命人前去傳話。
漢軍弓弩之強,張郃可是見識過,他不敢靠的太近。
營中,大旗下一老將踏步而出,對著張郃的方向抱拳一禮道:“蜀郡張任,見過將軍,本將職責在身,你我也分數敵對,無話可談,將軍若想過去,就請攻營吧!”
張任?
張郃看著那將領,跟自己年紀相差不多,不過名字卻十分陌生,蜀將在中原有名氣的著實不多,劉備麾下將領中,有名氣的大多是在中原時闖下的,這些年很少聽到蜀中有什麽人傑出現。
不過觀其軍營,是個很嚴謹的人,對方若打定主意死守營寨的話,想要引對方出來殲滅是不可能了,不過還是想激對方兩句,張郃囑咐了幾句,讓親衛前去傳話。
“蜀地自古以來易進難出,莫非蜀中將領也是這般只會防禦,不敢與敵交鋒?”
當張郃的話被親衛傳來的時候,的確惹怒了不少人,此番從漢中出兵的,基本上都是蜀中將士,對方這般侮辱,哪個能坐得住?
張任微笑道:“野獸善攻,但在蜀中獸類通常都是宴席上的美味。”
激將不成,張郃自然不會因為對方一句話,就冒失攻營,見張任不出, 便退回營寨,命軍中將士輪番去陣前叫罵,雖然這法子有些老土,但有用就行。
軍營之中的將士,若是放開了束縛,那罵起人來可是要多狠有多狠,一天的時間,就把張任全家祖上十八代給一一問候了一遍。
張任雖然心中有火,但這個時候,他不會胡亂出兵,他只是在等,等著對方露出破綻,雙方兵力相差不大,漢軍有裝備優勢,不過不可能每一個都如關羽的校刀手一般身披鐵甲,硬拚定有損傷,張任可不想剛剛出蜀就背上一個敗軍之將的名頭。
張郃接連讓人在城外罵了兩日,但見張任卻是始終無動於衷,只能暫且作罷。
當夜,張任派軍偷營,但張郃早做了準備,張任派去的人差點全軍覆沒,又隔了兩日,張郃突然一投石機往張任大營中放火,被張任以床弩擊殺了三百多命魏軍將士。
兩人在這街亭之上,鬥智鬥勇,雖無大戰,但相互之間的試探卻從未停止過。
這日,又一次沒能算計到張任,張郃心中一動,看向身邊的副將道:“那張任在此多日,卻始終未曾見那張飛主力而來,天水便是頑抗,恐怕也難抵抗太久,那張飛早該來此,如今卻遲遲不見,其中恐怕有詐!”
“若是如此,何不先退出街亭?”副將已獲得看著張郃道。
“不能退,漢軍不能丟了街亭,我軍同樣不能!”張郃搖了搖頭,思索道:“我有一計,或可破那張任!”
在帳中來回踱了兩步,張郃突然看向自己的副將道:“你且率軍伏於道旁,若明日張任來追,不必理他,趁機攻破那營寨,便算一功!”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