紹芷秋聞言沒有說話。
魏喜說得很明白,很實在,一個家族,十幾代人的堅守,隻憑一腔熱血?
那簡直就是個笑話。
連自己都逗不笑的笑話。
紹芷秋看了看魏喜。
“那如果你沒能再有孫女呢?”
“那只能怪我魏家命不好,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天若不應,強求無用。”
這老頭倒是能想得開。
“那若是我不答應呢?”紹芷秋的聲音有些冷,魏喜聞言也是一愣。
他沒想到紹芷秋會有此一問。
以如今紹芷秋的處境,答應自己才是百利而無一害,至於說以後的事,變數那麽多,先應下了又何妨呢?
“少主此言何意?”
“若是我答應了你,卻不去爭那個位置,若是我沒生了兒子,若是我兒不中意你的後人,到時候你當如何?”
當如何?能如何?
魏喜聞言不由苦笑。
“少主,這是連一個希望都不預留給魏家了?”
是了,若真是如此,魏喜自然不能如何,可是不論當初還是現在,魏家不都是在賭嗎?
當初是賭天賭命,如今,好像也是一樣的。
紹芷秋神色未動,繼續說道。
“你要想好,幾百年前你魏家賭了,可是賭到了你這一代,大概算是輸了,若是你魏家當初沒有答應柴氏先祖,也許出世入仕,未必沒有封侯拜相的可能。”
紹芷秋說這話,不單單是說給魏喜聽,也是說給在座的每一個人聽。
何洛子聽著紹芷秋的話,不由差異,此時的紹芷秋倒是讓他高看了一眼。
柴將軍的遺產,豈遠軍的遺部,如此大的誘惑之下,紹芷秋竟能如此冷靜的試探魏喜等人,倒真叫人有些敬佩。
當然,今時不同往日,當初魏家能臨危受命,自然不會僅僅是為了柴將軍的一個空頭承諾,紹芷秋相信魏氏先祖對柴將軍擁戴之心是真的。
可紹芷秋沒有柴將軍和豈遠軍之間的舊情。
如今時代已變,唯一能繼續再將這些人重聚在一起的,只有利益。
魏喜知道紹芷秋不會平白無故的說這些,於是深吸了一口氣,問道。
“不知少主今日此言,到底是何用意。”
是何用意?
“老頭,你剛剛說,即便是寒月閣,也不是那般輕易就能解決的,這個不輕易,你不說,我大概也能猜到。”
紹芷秋繼續說道。
“無非以下幾點,其一,舍不得放棄已經握在手中的權利,其二,不敢貿然作出改變!幾百年積累下來的基業,不要說是我一個突然冒出來的小孩子能不能打動他們,就怕是柴將軍復活於此,也未必能讓他們有所動搖吧!”
不錯,魏喜為何效忠於紹芷秋呢?不過是魏家得到的利益,後於紹芷秋。
而那些已經發展了百年的豈遠軍遺部,哪裡會輕易的就將已經嚼在嘴裡的肥肉吐出去。
道理魏喜當然懂。
所以他才會慫恿紹芷秋奪位。
只要紹芷秋奪位,那麽不管成與不成,寒月閣裡的那些家夥就會先選擇觀望。
畢竟他已經將祁五算計在內,包括紹芷秋的身份。
一個有如此能力和奇遇的女子,縱然不值得盲從,至少也可以在一旁做個看客。
一旦到時候他們發現紹芷秋真能成事,不用紹芷秋再去招攬他們,他們自然也會有所表示。
可是就像何洛子說的一樣,包括魏喜再內,他們每個人都有著各自的心思。
紹芷秋絲毫都不懷疑,只要自己落入頹勢,又有意插手寒月閣之事,那自己的身份恐怕就再也藏不住了,
到時候,到時候只怕她不反,也得逃了。自己逃不逃得掉暫且不提,鎮國公府,逃得掉嗎?
思及此處,紹芷秋看魏喜的眼神更加陰冷了。
鎮國公隱藏在這屋子裡的密室當中,聽到此處不由欣慰。
不止欣慰,他還頗為驕傲。
他這個孫女,如今可不是誰都能騙去的了!
原本他還怕紹芷秋年少氣盛,又得這魏喜等人捧著,一時糊塗也大有可能,可是如今一看,倒是能讓他放心了。
跟魏喜有一樣心思的不止一人,在場眾人當中,就有。
包括魏喜在內,他們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紹芷秋一個小姑娘,能有如此深沉的心思。
“人人都會為自己謀算,你們有這樣的心思,我也不怪你們,之前是因為我們不熟,你們雖然嘴上說著是效忠於我,可是你們並不了解我。”
紹芷秋突然語氣一轉,幽幽說道。
“魏先生,如今我們還沒開始共事,有些分歧是很正常的,而且我這個人喜歡把醜話說在前面,今後如何我也不逼你現在表態,我給你三日,三日之後,你再來告訴我你的選擇,以及寒月閣今後該何去何從。”
紹芷秋轉頭看了看在場的眾人。
“你們也一樣。”
說完,紹芷秋就站起身來,微微欠了欠身,見眾人也都跟著起來,紹芷秋擺了擺手,笑著說道。
“不必送了。”
魏喜等人靜靜的看著紹芷秋離開的背影,心中不由苦澀。
他們是真的小看了紹芷秋了。
不但如此,他們自以為能控制紹芷秋?卻不見此時他們已經反被紹芷秋控制了嗎?
這些事紹芷秋早前就想不到嗎?她一定是早就想到了,可是在從前不說,偏偏等到他們到了鎮國公府才說。
他們若是真的敢生出反抗之心,還能活著走出鎮國公府嗎?
紹芷秋的心狠嗎?
對待他們, 應該是狠的!可是若不是他們先算計於她,算計了她整個鎮國公府,她何至於會出此下策?何至於會如此氣憤!
紹芷秋還沒走到二門,懷忠便笑吟吟的將她給攔住了。
“四姑娘,國公爺在書房等您。”
紹芷秋想著祖父大概是不放心自己,所以想叫自己前去問問,便應了懷忠,朝著鎮國公的書房走去。
紹芷秋到鎮國公書房的時候鎮國公正在桌案上寫著大字。
見紹芷秋進來,鎮國公笑著擺擺手,示意紹芷秋先坐著等他。
紹芷秋哪裡坐得住!
只見鎮國公桌案上的字已經寫成了大半,待全寫完,一個大大的炬字躍然紙上。
鎮國公仔細端詳了一翻,甚為滿意,拿出了自己的私印蓋在上面而後叫道。
“懷忠!來,拿去叫人好生裝裱,然後給四姑娘送到院兒裡去。”
懷忠聞言沒有猶豫,直接結果了鎮國公手中的字,轉身出了書房。
鎮國公笑呵呵的看著紹芷秋,問道。
“可知祖父寫下炬字的寓意?”
紹芷秋茫然的搖了搖頭。
鎮國公頓時心情大好,哈哈的笑了起來。
“不懂沒關系!以後多看一看,會懂的。”
好吧。。。紹芷秋無奈的看著祖父跟個小孩子一樣,笑的都合不攏嘴了,不由好奇的問道。
“祖父,這是有什麽好事給您笑成了這樣!”
鎮國公也不說破,只是一直不住的點著頭。
“好事!確實有好事!不過祖父可不打算告訴你!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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