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們都知道,施衍很是煩人,有多煩人?自家祖父爹爹,只要一提起他,無不恨得牙根癢癢,可是有辦法嗎?沒辦法啊!他們只能背後嘮叨嘮叨,當面嘮叨他們都不敢。
因為他們不止煩他,還怕他。
誰沒事兒願意熱這條瘋。。。咳。要文明。
是因為他們文明,不是因為他們不敢。
一直垂目而立的施衍,就仿佛沒有聽到一樣,仍然沒有說話。
施子瑜深深的吸了口氣,想著祖父平日裡對他說的話,給景文帝行了正禮,然後才說道。
“啟稟陛下,草民今日無禮,乃是事實,然卻並非故意滋事,而是因為草民一旦行禮,便會有人借機將草民撲倒在地,多番踐踏!此番情形已成常態,故此草民心中遲疑,不想再遭此劫難,卻沒想到會惹怒他們更加凶殘,見草民不從便想要直接動手毆打草民,幸得。。。”
幸得兩個字,施子瑜說的十分猶豫,因為他一旦將這句話說全了,那紹芷秋救他的恩情,便抵賴不了了,若大家都不知曉的時候,他還可以推脫,自己並沒有要她救,可是若是大家都知曉了,那他要不要就不重要了,事實就是事實,這份恩情他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
可是他有別的話可說嗎?他能說,紹芷秋只是和靖康王世子比武嗎?那那句以後施子瑜歸她罩著的話,自己也能當沒聽見嗎?
深深地吸了口氣,施子瑜繼續說道。
“幸得紹芷秋仗義出手,才能免受今日的皮肉之苦和精神摧殘。”
以後的事就不要提了,他想,若是景文帝知道紹芷秋還威脅了靖康王世子等人,隻怕要怪罪的吧?他不提,他們應該,應該也不會提吧?
景文帝問不出他們為什麽要欺負你這種話,為什麽,還用說嗎?那就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的。
他承認他也很煩施衍,可是他也只能是煩,連氣都不行。
他都得恭恭敬敬的敬著這個破老頭,其他人還敢給他上眼藥?!
景文帝的臉色越聽越難看,難看的諸位大臣覺得自己這一趟視乎是來錯了,孩子嘛,挨了打,養幾天就好了,可若是惹惱了景文帝。。。
“在場的諸位卿家,除了施大人,罰俸半年,可有異議?”
“臣等知罪!”有異議?半年的俸祿而已,誰敢有異議?你以為景文帝是在罰他們?景文帝那是在保護他們!沒看見施衍那個老東西還沒說話呢嗎?景文帝要是不罰,等那老東西說話了,那就不是半年的俸祿能解決的問題了!
看著自己家祖父,父親齊刷刷的一排莫名其妙的就都跪下了,還被罰了俸祿,可施子瑜的祖父怎麽就像是沒事兒的人一樣?!!!
他們很茫然啊。這,這和他們想的好像不太一樣啊。。。
一群大臣們認了罪,自然事情的調子就定下來了。紹芷秋還能追究嗎?那自然是不能了。
於是景文帝又訓斥了眾位大臣一番,便打算讓他們都退下也就行了吧。
今天這事,景文帝是十分得意的,這些小猴子們吃了憋,驚出了大猴子,竟連帶著大猴子一起吃癟。景文帝自認為掩飾的十分穩妥的眼底露出了一絲笑意。
可是這笑意還沒持續多久,就聽見一直沒有說話的施衍突然跪地說道。
“臣,有本啟奏!”
。。。
不是都給你出氣了嗎。。。景文帝心中惱怒的嘶吼。
我們不都服軟了嗎!!!眾臣心中惶恐的顫抖。。。
“臣以為,今日之事,在場的諸位大臣有製家不嚴之則。”
我們要是沒這責任,
景文帝會罰嗎?罰都罰了,還要怎樣?“既然聖上已有裁決,那老臣就不多言了。”
“呼!”眾位大臣松了口氣,可轉過頭來又一想,那你是要幹嘛?
“那施卿家的意思是?”
“老臣多次上表,女子不該入朝,雖然武行粗鄙,卻也是固過之器,怎能容一個女子倒行逆施!霍亂軍心!”
恩?景文帝愣住了。
哈?朝中眾臣愣住了。
哼!紹芷秋生氣了。
景文帝剛剛還有點愉悅的小心情,瞬間就不愉悅了。
他看著施衍,不是吧這老頭,人家剛救了你孫子,你這卸了磨就殺驢?額,這也,這也太恩將仇報了吧?!
靖康王此時臉上的笑意掩飾是掩飾不住的,他笑的似乎都有些猙獰。
好吧!行了吧!你這個死丫頭敢打我兒子?!本王治不了你!有人能治你!我倒要看看你後悔不後悔管這閑事!
施子瑜低下了頭,喪氣至極。
看吧,這就是他祖父,早前他沒接觸到外人的時候,他以為祖父跟他說的那些都是對的,可當他第一次接觸外面的世界之後,他就開始懷疑了。
別人不知道他身份的時候,還能把酒言歡,可若是知道了他的身份,無不敬而遠之,就連那些最是追捧文人志士的學子,都不敢和施衍的後人走的太近。
怕原本自己沒什麽毛病,結果卻被舉賢避親。。。
施衍的兒子正式因為如此,絕跡官場。
若非覺得自己總有一天會死,家中要有人支應門庭,恐怕施子瑜也未必有機會出仕。
景文帝很是沮喪,之前他每次要提起這事,自己總能夠提前準備好了脫身之計, 大不了借著太后或后宮之事遁走,可是如今,自己往哪裡遁?
“你這個老。。。人家這番話說的頗為奇怪!”紹芷秋一臉天真的咬著牙說道,她是硬生生將老混蛋三個字掰成了老人家,尊老愛幼什麽的,至少不能在景文帝面前失了氣度!
“紹芷秋!”景文帝當然看出了紹芷秋不爽!可他怕紹芷秋將事情鬧大了,這死老頭拚起命來自己也攔不住啊!
“回陛下,請問施大人的官職,可是右都禦史?”紹芷秋心中默念了一遍清心咒,然後脆聲問道。
“正是!”景文帝不知紹芷秋是何用意,見她沒有當場發作,便回答道。
“所謂右都禦史之職,是否是專糾劾百司?聞風奏事,協助天子!?”
“正是!”施衍見她一個小姑娘,竟然敢質疑自己的職權,立刻高聲應道。
“看來老大人十分銘記自己的職責,並且恪盡職守。”紹芷秋笑道,沒等人再接話,就聽紹芷秋繼續說道。
“可當初太祖皇帝設立都察院的時候,初衷是否是納諫百家之言,以防偏聽偏信!”
“正是!”
“大人請命於陛下,不該準我武考,可是納諫之言?”
“正是!”施衍答的一聲比一聲正氣凜然。
“很好,那麽請問大人,陛下乃當今天下之主,聖明不下先賢,為何還需你來納諫!”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老臣存在的目的便是在陛下。。。”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紹芷秋便伸手打斷,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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