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哥那個性子,你也是知道的,如今父親驟然離世,祖父又在病中,他原本可以依靠的兩座大山接連崩塌,最近整個人都被壓的快要喘不過氣來。”懷柔歎了口氣,說道。
“雖然他這次實在過分,可你真不要怪他,其實,他是怕家裡沒了支應門庭的人,而你的性子又跳脫,他怕護不住你!他對自己,其實並沒那麽有信心。”
大哥不是個絕頂聰明的人,她一直都知道,可她沒想到懷柔郡主這個嫂嫂竟是個如此通透的人。
“他今日當真是做的過分,他也不想想,以你的眼界心思,怎麽可能會讓自己陷入險境,我看他啊!現在是關心則亂了。”
紹芷秋連忙握住了懷柔郡主的手,說道。
“嫂嫂大可不用擔心,我不會怪大哥的,而且家裡如今這個狀況,我也不願意再出去閑逛,我想在家裡陪陪你們,陪陪母親,既然嫂嫂要住到我這裡,就放心住著,我定能將嫂嫂的周全護好。”
“我最信的人就是你了!有什麽不放心的?”
於是紹芷秋每日裡要做的事情越發簡單了,陪著懷柔郡主,教寬哥兒習武識字。
懷柔郡主在一旁看的甚是欣慰。
如此近水樓台,祁睿辰安排給銀環的差事也被順便完成了,只不過在清秋院做了場戲而已,府中上上下下就都知道了,偏懷柔郡主別說涉險,就連一根頭髮絲都沒有被傷到。
只是如此一來,紹芷秋的事便怎麽也瞞不住懷柔郡主了。
好在懷柔郡主畢景是廉親王妃親自教大的,當初廉親王陪著景文帝一路如何披荊斬棘,廉親王妃可是親身經歷的,這些事情廉親王妃就當故事一樣,一件一件的說給自家兒女們聽過,因此懷柔郡主很快就想到了其中關卡,頓時驚訝的看著紹芷秋,眼神裡滿是敬佩!
“我聽說當初大姑姑也如今天的秋兒一樣,雖是女子,卻殺伐果斷,不遜須眉!沒想到我如今竟也見識了一位奇女子!”懷柔郡主打趣道。
“嫂嫂怎麽滿嘴胡說!這話若是讓人聽去了,指不定說我如何張狂!”
“那又怎麽了!我看啊,女子就是被管束的太多了,那徜徉天際,如何就只有男兒可以闖得了?看著你,我便後悔得緊!我父王也曾驍勇無敵,可我卻沒能承襲他的性情本事!否則我也要過得像你這樣肆意!”
紹芷秋被說的臉上通紅,實在是不知該如何回應。反而是有些呐呐的不好意思起來。
“只是,只是嫂嫂不怪我瞞著大哥?”
懷柔郡主略略輕歎,“若說對你大哥最是了解的,除了我,便是你了,你這麽做是對的,這種事情,走錯一步便是全盤皆輸,謹慎一些是必要的,你,你放心,將來你大哥若是敢說什麽,嫂嫂為你做主!”
紹芷秋聞言心中一暖,立刻上前抱著懷柔郡主在她挺起的肚子上大大的親了一口。驚的懷柔郡主差點沒坐穩,連聲冤家!
臉上卻樂開了花,到底是得了好多喜訊,祖父的病情沒有想象中嚴重,父親也沒有真的去了,懷柔郡主整個人都跟著松了口氣。
“嫂嫂,只不過有件事,秋兒還得要提前交待一句。。。”紹芷秋有些窘迫的說道。
“你放心,這些不用你囑咐!嫂嫂自然不會對旁人說的,哪怕是我父王母妃,也不會。”這件事無論成與敗,都與廉親王府無關。
她沒必要將父親母親都卷進來犯險,而且父王母妃可信,但這事萬一不經意傳出去,紹家就毀了!她雖然不姓紹,可寬哥兒姓紹。
天底下就沒有不為子女打算的父母。
姑嫂二人就這麽說了大半夜的話,最後懷柔郡主乏了,乾脆就睡在了紹芷秋的房裡。
聽到這個消息的紹澤軒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這個懷柔,害怕他真的薄待了自己的妹妹嗎!
懷柔郡主雖然不能將所有的事情都告知廉親王府,卻不妨礙她幫紹芷秋辦事,為了保住皇后娘娘的性命,宮裡到底派人來傳話,要求鬼醫進宮,如今紹芷秋的人都不便行動,便請了廉親王府的人護衛何洛子周全,如今何洛子是所有人的救命符,那自然就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釘,有了廉親王府的維護,安全上總算是多了些保障。
何洛子成了紹芷秋和外界聯系的最佳人選。
這些日子羅湖經常來鎮國公府和紹澤軒相見,紹芷秋想盡了辦法,兩人終於悄無聲息的見了一面。
因為之前一直沒有見過紹芷秋,很多事羅湖不敢擅自做主,如今兩人商議過後,羅湖心中有了成算,兩下便更加有成算了些。
祁五到鎮國公府來了幾次,但每次說到想見紹芷秋,都被紹澤軒給攔了回去,理由十分簡潔有力,喪期,不宜見客。
祁五有多鬱悶,祁睿辰就有多開心。
幾遍朝堂子上,百官都能察覺到他莫名其妙的愉悅。
鎮國公世子一死,紹芷秋三年內不能成親,等三年之後,她就沒機會成親了。
解決了紹家之後,祁睿辰覺得自己行事越發順利了,唯一不順的,就是父皇已經偏了的心。
朝堂之上,要求景文帝冊立太子的聲音越來越多,而景文帝的身體和精力也已經大不如前了,幾次震怒之下,終於一口老血吐在了朝堂之上,一時間群臣都傻眼了!
短時間內倒是沒有人敢再提冊立之事。
而景文帝之所以遲遲沒有冊立祁五,正是因為朝堂之上,竟多是支持祁睿辰之人,此時不立還好,若是立了,他更沒有精力去維護祁五了。
祁睿辰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
原本他以為以他的手段,太子死了這麽久之後,總能打動景文帝的,可是不曾想那個該死的皇后明明都已經病入膏肓了,卻仍然可以左右景文帝的想法!
這些年他不時遇刺,不時沒有痕跡查不出此刻,而是景文帝就是不肯懲治罷了!
他怎麽可能會懲治他最愛的女人呢?他連重話都不舍得說一句!
那他母妃算什麽?他算什麽!?
祁睿辰其實和祁五一樣, 他也早就知道自己和一眾兄弟在景文帝心中的位置。
可是他和祁五選擇了截然不同的兩條路,然而走到今天這個結果,他怎麽可能會甘心?
做景文帝的孩子,除了太子,其他人都是可悲的。
朝堂上因為景文帝身體不適,暫時平靜了下來,畢竟不管誰,都不想擔上一個必死君主的名頭。
懷柔郡主不僅孩子生在了清秋院,就連月子都做在了清秋院,雖然許多人來權,畢竟這樣做有些不吉利,可誰也勸不動她,說什麽就是不肯原諒紹澤軒,就連廉親王妃來接她回廉親王府,她都不肯,甚至還當著眾人的面將紹澤軒冷嘲熱諷了一番。
此事傳到了祁睿辰耳朵裡,自然會引起一番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