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聽著這邊動靜的顧庭之在換好衣袍之後,也看了過來,注視著謝休德腰間的荷包。
謝休德聽到蔣才提醒,這才後知後覺的想起還沒有看荷包裡放了什麽,他抽開荷面口,發現裡面是張紙,等抽、出來之後,才發現是一張百兩的銀票。
謝休德愣住了,從小到大,不要說他,就是府中這樣大面額的銀票也沒有幾張,他更是沒有看過。
蔣才和顧庭之皆愣了。
蔣才先笑出來,趴在床鋪上手錘著床,“哈哈哈,還真是謝二的作風。不過她的私房錢到是多,一出手就是一百兩。”
想到當初謝二算計他,為了二百兩銀子,他被楊府給打了一頓,蔣才哼了哼,果然偏心。
顧庭之的眸子看到銀票時,眸裡也閃過一抹笑意,與閨中的女子不同,謝二總是給人意外。
謝休德久久才從驚愕中回過神來,隻覺得手裡的銀票格外的燙手,“這....這丫頭....”
鼻子酸酸的,卻隻說這三個字,便不作聲了。
蔣才覺得好笑,可是笑著笑著,看著謝休德的反應,心裡竟也有些酸酸的,滋生出一絲的羨慕來。
顧庭之已經收回了目光,他疊著換下來的衣袍,腦子裡還在想著剛剛看到的那個荷包,青錦繡著翠竹,顏色就不搭,兩個異端的顏色搭在一起,格外的醒目。
可莫名的,顧庭之便覺得那荷包卻比他見過的都好看。
邊關的事情謝元娘不知道,不過這幾日父親恢復差事之後,先是金陵城裡傳出戶部郭侍郎府給女兒看親相中了小戶人家的公子,具體是哪家沒有人知道,可這事卻議論的格外熱鬧。
這幾天王薄言小肥子從外祖家回來,第一時間找謝元娘來玩。
兩人靠在謝元娘院子裡的槐樹下面喝茶,有樹蔭擋著,微風輕輕襲來,已經進入了五月,天氣熱了,這樣的風讓人感覺很舒服。
王小胖子嘴裡塞滿了點心,“我是回來才聽說你們家出的事,都怪我,早些回來好了。”
“我這次往你這邊送貼子,還給任妹妹送了貼子邀她一起來探望你,她回貼說府中有事推辭了。”王小胖子擰著眉,“送貼子來的是她身邊的丫頭還有一個婆子,背著那個婆子,她的丫頭捎話給我說她們姑娘寫信都有夫人盯著,日後見了面再解釋。我看根本就是任夫人勢力眼,所以才攔著不讓任妹妹與你交往。”
謝元娘理解任蓁蓁,想著定是上次在寺廟裡遇到,讓任夫人現在才看著她越發的緊了,這邊兩人說著話,劉媽媽來了。
劉媽媽先是見了禮,這才道明來意,“賈侯府來人了,夫人請二姑娘過去見客。”
賈侯府?
前世謝文惠的婆家?
謝元娘對上劉媽媽的目光,發現劉媽媽目光躲閃,她不動聲色的笑了笑,“我這邊有客人,總不能把客人扔下,媽媽去和母親說一聲,我便不過去了。”
若是沒有發現謝文惠是重生的,賈侯府上門,謝元娘還真會出面阻攔賈侯府的親事,如今怕是不用她出手,謝文惠也不會讓自己嫁進賈侯府。
那麽面對賈侯府高門大戶的提親,母親不會拒絕,謝文惠不同意,以母親對她的疼愛也不會強迫,可母親定不會甘心失去賈侯府這樣好的親家。
所以最後定會找出一個頂上的人,應該就是她了吧?
謝元娘不過轉念的功夫,就把其間的利弊分析出來了,自然更不會去見賈侯府的人。
前世賈侯府出事可不是小事情,謝文惠前世能安然的脫身出來,還是她求了小叔叔,小叔叔幫忙才以‘外嫁女不同罪’的理由讓謝文惠歸了娘家。
今生她沒有嫁進顧府,若轉嫁進賈侯府,等出了事便是父親有心救她,也沒有那個能力。
劉媽媽面露為難,“這....賈夫人還在等著,要不二姑娘去去便回來?王姑娘想來也能理解。”
王小胖子接到謝元娘的目光,立馬揚起下巴,“謝大人雖是五品的官,可府中也不能亂了規矩,哪有將客人扔下的道理,信不信我告訴我父親讓他參謝大人一個內宅混亂之名?”
這就是王小胖子的作風,張口閉口就是參人。
劉媽媽到沒被嚇到,可也不敢真的得罪這個王姑娘,何況二姑娘的脾氣她也了解,只要是決定的事,旁人也勸不了,只能回靜安居去回話了。
王小胖子看到人走了,立馬小聲道,“你母親那邊不會動怒吧?”
“不會。”動怒也不怕。
王小胖子這才放心,又指著點心問是怎麽做的,這點心是謝元娘用雞蛋煎出來的餅,軟軟的又像餅一樣,卻可以當做點心吃,謝元娘就把做的法子告訴了她。
“這麽簡單,你是怎麽想出來的?”王小胖子覺得她也會做了。
“內宅的女子,最做的就是時間,閑著無事自己瞎琢磨的。”謝元娘喜歡吃,現在又有了小廚房,這幾日沒事她就自己試著研究些小點心。
王小胖言很激動,直說回家也要露一手,讓家裡人看看。
靜安居那邊,上首的椅子上坐著個四十多歲的婦人,衣著華麗又不失貴氣,人微微的,看著很和藹。
說起話來也軟軟的,“二姑娘有客便讓她招待客人吧,我也聽人說過王禦史家的姑娘極喜歡你們府上的二姑娘。”
孔氏見賈夫人沒有生氣,也暗松了口氣,一副為難的樣子,“都是我把她寵壞了,不過誰讓她有才氣,打小我們家老爺就喜歡她,當成男孩子養,她也算爭氣,沒有讓人白疼,狀元樓一闖成名,便是我家老爺這次出事,也多虧了她在狀元樓那邊得來的福利。”
賈夫人聲音軟似棉花,“難為二姑娘小小年歲,就能擔得起這樣的大任,夫人也是有福氣,能生養了兩個好女兒,能被人稱為金陵雙姝,大姑娘也不差。性子柔和,看了我就喜歡。”
賈夫人說著,一邊對謝文惠招手,謝文惠渾身一僵,還是低頭走了過去,她的舉動落在旁人眼裡,隻當做是害羞了,卻哪裡知道謝文惠見到賈家人時的緊張和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