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舒氏叫了柳氏過來說話,問起了在江南時府中的日常,柳氏知道婆婆要說什麽,不等婆婆問起,便主動說了。
“宋氏我一直帶著身邊親自調教,平時都好好的,這兩次我觀察,只要遇到妹妹的事,宋氏便過度緊張。”柳氏和婆婆很親近。
“元娘不過是個姑娘家,能在府中呆幾年?咱們府中也只有元娘和硯姐兩個姑娘,她到是好,這才回來幾天就看不順眼,到處算計。”小舒氏看了兒媳婦一眼,“當初在江南,老太爺知道黃虎在元娘院裡的事,也是宋氏弄的吧?”
柳氏紅了臉,點點頭,“我點過她,以為她日後不會再做這些。”
“老夫人說的對,小家小戶出來的那是骨子裡透出來的,改不了。”小舒氏沒說好聽的,“當初世鴻這門親事我就不同意,是你們說宋家雖是小門小戶卻也是書香世家,不過是個教書先生,什麽書香世家,我是信得過宗元,這才點頭同意了,現在如何?”
柳氏心中也遺憾,這事她勸不通丈夫,何況宋先生還救過世鴻,又提出只有這麽一個女兒,丈夫又重言信,便應下了這門親事。
“過了年你們回去時,愈哥就留在這邊吧,日後宋氏生下孩子,你也多帶在身邊調教,別好好的孩子最後都讓她教壞了。”小舒氏見天色不早了,也讓柳氏回去歇著。
畢竟明天過年了,要忙的事也多。
柳氏回去了,婆婆交代的很清楚,日後不能再讓宋氏帶孩子,她到不同意情宋氏,實在是這事她弄的孔家眾人心都涼了。
這事當晚柳氏只和丈夫說了,孔宗元聽了到沒有說旁的,這事便定了下來。
次日,一大早府裡就熱鬧起來。
這是謝元娘重生回來之後過的第一個新年,還是在自己的親人身邊,前世她已經嫁入顧府,那時婆婆待她好,將她帶在身邊,又教導她為人處事,現在回想日子似乎也沒有那麽難過。
拜年守歲,這一天過來下,謝元娘也沒有時間去想旁的事,看著四哥帶人放煙花,謝元娘也湊上去,等晚上回房時,衣服上都是雪,又被令梅幾個嘮叨了幾句。
大年初二,謝家上門。
謝元娘被父親叫去書房,哪裡有父親的身影,只有謝江沅和鳴哥。
謝元娘就明白了,上前叫著父親。
謝江沅掏了紅包出來,“拿著。”
謝元娘收了起來,對鳴哥擠眼睛,“我的紅包是不是最大的?”
鳴哥笑著扭開頭,“姐姐要規矩些。”
謝江沅笑了。
三人在書房裡說笑,愈哥偷偷的跑過來,被小廝給攔了下來,愈哥委屈的跑開了。
孔宗元知道後,並沒有多說旁的。
愈哥跑到孔老夫人那裡,人看著也失落,孔老夫人當著孔氏的面,什麽也沒有問,愈哥覺得家人都不疼他了,以前從來不會這樣,最後失落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宋氏這幾日也安靜了很多,一直在呆在自己的院子裡。
聽到兒子受了委屈,宋氏又偷偷的哭了一場。
初三,顧府的人來了,接謝元娘去顧府裡玩。
小舒氏很高興,忙著幫女兒配衣裙,謝元娘卻提不起精神來,她一直不讓自己去想的事,就又被擺到了眼前。
郭客那日說的話,她一直記得,還有謝文惠說的話她也記得。
小叔叔明明有喜歡的人,卻不娶,而娶她,是為什麽?
她到不擔心像前世一樣被暗害,畢竟不嫁給顧庭之,那麽也就不會擋著敏氏的路,自然命也就保住了。
只是嫁給殺了自己的人,謝元娘有些迷茫。
她想過那些都不是真的,可是所有的事情又指著這個方向。
這一發呆,就已經到了顧府,謝元娘打起精神來,顧老夫人笑著打趣過年怎麽還瘦了,又說今日做了很多她愛吃的菜,讓她多吃點,這才讓人去叫了二老爺過來。
謝元娘莫名的有些緊張,再熟悉不過的青色道袍常服,謝元娘猶豫了一下,才上前見禮,“二爺。”
顧遠挑眉,“起來吧。”
小丫頭對他疏遠了些。
顧老夫人也察覺到了,用眼神問兒子對人家姑娘做什麽了,讓人家姑娘突然就疏遠了。
顧遠無奈的笑了笑,坐下後,道,“莊子上的人讓人送來的羊,特意留著你來才烤,母親這些年一直吃素,如今為了你也說要吃一口,這也是你的功勞,想要什麽禮物?”
謝元娘錯愕,又看向顧老夫人,顧老夫人笑罵道,“你別嚇到了元娘,我這不是怕你們擔心,還想著再多活幾年,也有力氣幫你們帶帶孩子。”
謝元娘從驚愕中才回過神來,“這可是好事。”
她的笑容不是假的,發自內心的,讓人一眼就能看出來。
老夫人常年吃素,前世一直吃素,謝元娘也是知道的,就是因為一直吃素,太醫那邊說缺養營,這才身子慢慢不好。
顧老夫人心暖暖的,這麽多年了,顧家裡就這幾口人,人口單薄,兒子又總在外面,只有她與兒媳婦在府中,這小丫頭雖然接觸的不久,可對她這老婆子的關心是真的。
“好, 日後你們不嫌棄我老婆子煩就行。”顧老夫人又說了會兒,然後說累了,“二郎,你帶著元娘去走走。”
謝元娘扶著老夫人躺下,這才退出去。
院子裡的雪並沒有掃乾淨,沒有人走的地方都留著,厚厚的白雪間,一道修長的身影背立而站,驀然回首,俊朗的容顏讓你看到的只有他,忘記整個世界。
“走吧。”顧遠先一步往前走,他剛剛在想要怎麽問這丫頭為何突然之間疏遠了,想了很多要怎麽問,最後發現怎麽問都不合適。
這一刻,無事不能的顧遠才發覺,原來也有他做不到的事情,比如哄小姑娘開心。
這一點就極難學。
顧遠想不通這事,身後的謝元娘也在想著要不要直接問?
前世留給她最美的回憶,都與小叔叔有關,她怕真的問清楚了,那些美好是假像被揭穿,她不知要怎麽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