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葦剛一走近,德國大媽正好轉過身。看到陸葦和她手裡的手冊,大媽臉上立刻綻放出笑容,和藹地問道:“想學畫畫嗎?”
“不,我……”陸葦猶豫著小聲問道,“想問問你們還要不要……靜物模特?”她的聲音像蚊子飛過一樣,似乎是在問自己而不是在問旁人。
德國大媽仔細地上下打量了她一下,說道:“模特是由其他人負責的,如果你有興趣,我可以現在帶你過去。”
陸葦輕輕點點頭:“麻煩您帶我過去。”
“跟我來吧。”她爽快地說道。
大媽帶著陸葦穿過展廳,來到走廊盡頭的一間辦公室外,輕輕敲了敲門。
陸葦抬頭看了一眼,只見門邊掛著的牌子上寫著一行黑體字:方科博士。
“請進。”一個蒼老的男聲從門裡傳來。
德國大媽努了努嘴,示意陸葦自己進去,然後轉過身,慢條斯理地離開了。
陸葦猶豫了片刻,伸手推開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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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llo?”冬一晴見是個陌生的手機號,連忙用德語問道,“請問是斯坦因先生嗎?”
“您好。我們是SPLK保險公司。”上次給冬一晴打電話的是一個女聲,這次變成了一個男聲。
冬一晴一愣,馬上反應過來對方要說自己保費的事,急忙解釋道:“您要說的是我的帳戶余額的事吧?我現在就在銀行呢,今天就能把這事處理好。”
“冬女士,今天是29號,如果明天您的帳戶余額還不足的話,我們只能萬分抱歉地暫停您的保險合同了。”
“今天肯定弄好,肯定弄好。”冬一晴本來計劃面試被拒那天一回到漢諾威就趕緊轉帳。但沒想到在火車上遇到了斯坦因,結果陰差陽錯之下,她又回到了法蘭克福。諸多事情一忙起來,她把自己銀行帳戶余額不足交不起下個月保費的事忘得一乾二淨。
“那請您盡快處理。謝謝。”對方客氣地掛上了電話。
冬一晴急忙給張英芳打電話,一方面她要趕緊請假去銀行給自己的另一個銀行帳戶轉帳,另一方面她也想問問斯坦因的合同最後到底簽的怎麽樣。
但張英芳的手機一直沒人接。冬一晴跟萍姐交待了幾句後,披上外套直奔會展中心外的銀行ATM機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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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鏘鏘下了課直接去了超市,又采購了一些食品和酒才回了家。
佟樂樂整理的材料很全,通讀了幾遍後,他心裡對這事漸漸有了底,一邊開始準備第二天的誘餌,一邊開始嘗試背誦。
等到誘餌準備得差不多了,材料也背得七七八八了。
董鏘鏘架上鍋,把豬食小心地放進鍋裡,按之前查到的食譜分別加入了調料和水,又按比例放了伏特加和黑啤進去。吸取了第一次的教訓,這次他把調料放得很足。
他一邊看著鍋,一邊在德國人的捕獵論壇上看別人的分享和注意事項,同時還在紙上畫著草圖,心裡琢磨著自己該怎麽抓到這些“會跑的鈔票”。
“哈哈,什麽東西這麽香?”酒鬼哥一推廚房門,像隻泥鰍一樣鑽了進來。
董鏘鏘沒敢說自己做的是誘餌,含糊道:“做個新菜試試,改善一下夥食。”
酒鬼哥一眼就看到桌子上擺著的幾個伏特加酒瓶,兩眼頓時冒出精光,就像窮人看到財寶,沙漠裡的人見到了綠洲一樣。
“你現在也開始喝這個了?行家啊。”酒鬼哥一把抄起桌上的酒瓶,見是個空瓶,順手又拿起了另一個,結果還是一個空瓶,他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台面上和桌下的空酒瓶,詫異道,“這都你喝的?”
“嗯,
喝了一點兒。”董鏘鏘故意調侃他。“厲害啊。”酒鬼哥邊稱讚邊使勁嗅了嗅鼻子,看到正在呼呼噴著蒸汽的鍋,歪著頭問道,“這裡面是上次你答應請我吃的東西嗎?”
“不是。”董鏘鏘說著站了起來。
說話間酒鬼哥兩步走到了鍋前,一把掀起了鍋蓋兒,一股酒肉的香氣嗡地撲面而來,酒鬼哥貓軀一震,問道:“這裡面也放了酒?”
見被對方識破,董鏘鏘不好意思再撒謊,點頭道:“加了一點兒調調味。”
“快給我嘗嘗,我還沒吃中午飯呢。”其實他剛起床,不僅是午飯,連早飯都沒吃呢。
酒鬼哥大喇喇地從旁邊的碗架上隨便抄起一個不知道是誰家的碗,董鏘鏘還沒來得及製止,一大杓菜肉丸子湯就盛了滿滿一碗。
“真燙!”酒鬼哥差點把碗扔了出去,連忙放到了桌上。他舔了舔舌頭,口水啪嗒啪嗒地往下滴著,眉開眼笑地抬頭看了一眼董鏘鏘,“看起來真不錯啊。謝謝哈,董。”
“這個你不能吃。”董鏘鏘連忙把碗從他的面前拉到自己的面前,同時張開五指蓋在了碗上。
酒鬼哥的笑容漸漸僵硬,眉頭也皺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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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薑海換上了連體工作服,拎著水桶和比他身高還高的大木刷子,站在一個髒兮兮的單獨的火車頭前。他的工作是將剛換下來的火車機車頭清洗乾淨。
他叼著煙,將木刷放在水桶中使勁地涮了涮,然後豎起木刷,用力地擦拭起車頭來。火車車頭上有很多鳥類的糞便和一些飛蟲的屍體,糞便已經乾涸了,擦起來比較費力。
五月底的太陽雖然比七八月的太陽要溫柔許多,還沒有那麽毒,但明晃晃地曬在臉上,沒用多久,余薑海就感到一陣頭暈眼花,他不禁有些後悔沒戴遮陽帽和墨鏡出來。
他把連體工作服裡的襯衣扣又解開了幾顆,同時猛灌了一大口水,涼水順著嗓子直衝到胃裡,瞬間他就覺得涼快了許多。
就在他把木刷再度立起來準備擦掉那些惱人的鳥糞時,火車頭後忽然閃出一個人來,余薑海的余光立刻覺察到自己的身後也有人,他連忙扭頭,只見又有兩個人從他的另一側朝他走來。
三人越走越近,形成了一個三角,把余薑海圍在正中間。
余薑海警惕地看著三個一言不發的陌生人,握緊了手中的木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