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認了大王八已經死了,眾人這才又去拉拽繩子,連同大槍,一起拉到了岸上。
有些人似乎仍有些不放心,一個漁民鼓足了勇氣,手持漁叉去戳縮在殼子裡的王八腦袋,戳了兩下,沒反應,於是又一猛戳,漁叉便戳進了王八的腦袋裡,隨即王八腦袋上流出了一些血。
“死了,真的死了!”漁民喊道。
河堤上的人居高臨下,看的更清楚,王八殼子上不僅僅隻插著大槍,整個殼子都裂開了,滲出的血水已經很淡了,可以想見,王八大部分的血已經流在了黃河裡,只不過黃河水渾,人們沒有條件觀察到。
稍微仔細的話,可以看到王八蓋子上的裂紋,就在大槍旁還有一處塌陷處,這塊塌陷面積不大,有點像是塌下去一個臉盆的感覺。裂紋就是從這塊塌陷的地方向四周延伸出去的。只需稍加思考,人們也不難判斷,這處塌陷正是韋陀單掌擊打所造成的,至此,更多的人認為韋陀絕非凡人。
道士這個時候又冒了出來,他解釋說,這是天神借韋陀之身,這才剿滅了妖怪,否則韋陀的掌力怎麽可能擊打出裂紋呢!道士說,自己很欣慰,自己的虔誠與努力終於打動了天神,所以天神這才出手相助於和尚,剿滅了妖怪,算是功德圓滿了。
道士口如懸河,說了艱辛與曲折的請神故事,真有一些人半信半疑。
負責防范道士溜之大吉的幾個看護,顯然不信他的故事,“道長,你這些話就先不要說了,等會兒,我們一起去見法師,到時候,你的話跟法師再說一遍,他如果信你,我們就信你,不然的話,你說的天上去,我們也不會再信你了。”
道士說:“貧道並非邀功,只是陳述事實,不過這也無所謂,既然妖怪已除,那貧道就不便再多打攪了。”
見道士想走,看護的幾個人上前攔住道士,基本也不出道士的意外,隨後他與自己的小徒弟又被請去客房,他還客氣了幾番,但沒用,也隻得乖乖的回到了客房。
族長、管家先行帶韋陀離開,大部分的人仍在碼頭上圍觀,族中一位長者擺手,說道:“散了吧,散了吧,都回吧,回家晚了,婆姨不給你們飯吃。”
有人問道:“這人要是都走了,這大王八怎麽辦?”
“這麽大一家夥,誰還能偷了去,就撂著,明天再說。”長者說著,便轉身離去。
人群似乎意猶未盡,有人議論說,“這王八再大,到底也還是王八,它的肉應該可以吃吧?”
“那你割一塊兒回家,給你婆姨燉湯喝,好好補補身子,來年再給生個大胖小子。”
“這你們也敢吃?你們可真夠有主意的,這到底是不是妖怪,還沒個說法,讓你婆姨吃了,你就不怕來年給你生個小妖怪來?”
……
的確,這到底是妖怪,還是僅僅只是一個巨大的王八?人們還不敢確定,誰能夠確定呢?道士一直說,這就是妖精,但絕大多數人都相信和尚會給出正確的答案,倘若這不是妖怪,那麽是不是應該把之前給道士的銀子給要回來呢?
族長、管家也是這個想法,韋陀沐浴之後,族長便安排了一桌很豐盛的素食,同時也請來了幾位族中的長者。韋陀確實也餓了,簡單打了招呼後,便開始吃飯。
族長見韋陀吃的真香,便不好意思多說話,於是也跟著一起吃,一桌的人都在期待族長去請教韋陀,讓韋陀給出最詳盡的解析,見韋陀與族長都埋頭吃菜,
那就不用愣著了,動筷子吧。 一桌子的素菜,看來還很受歡迎,不多一會兒就消掉了一半,管家便讓人端來了主食,每人一海碗的油潑面,本來是要在每碗油潑面上加一個油煎荷包蛋的,但不確定和尚是否可以吃雞蛋,生怕這會讓韋陀感到忌諱,於是便省下了這個不確定的雞蛋。
大海碗擺在韋陀桌前,韋陀點點頭,便扶著碗,快速吃了起來。眾人也都有積極的響應,一桌子的人,每人一海碗油潑面,呼啦啦的聲響,怕是隔著院牆,外人也能聽得見。
韋陀有驚人的力量,不出眾人所料,他的飯量也是不同凡響的。管家見韋陀很快就將一碗面吃的差不多了,便又叫人端來了一碗,韋陀又是點點頭,前一碗裡劃的乾乾淨淨後,便又續上了這一碗。
飯後,族長邀請,韋陀與一眾人都到了客廳,紛紛落座之後,茶水到位,族長便切入正題,他問韋陀,那隻王八該如何處理。
韋陀說,如何處理,你們自己定奪,怎麽處理都可以。
族長又問,這到底是不是妖怪。
韋陀說:“和尚確定,它不是妖怪。”
有長者搭話,“道士一直說這是王八成精了,還說是已經修煉了千年以上,不然的話,它怎麽能長這麽大,還吃人呢,命喪它口的,就有好幾個,就是我們這的人。”長者說著,長歎一聲。
韋陀回道:“道士所言,和尚不辯駁,和尚隻辯道理,你們且想一想,倘若這王八確為修煉千年的妖精,今日一鬥,它卻為何沒有顯現出任何妖術呢,和尚看來,它不過就是一隻破格的異形,身型雖大,卻仍是一隻王八,至於吃人,那也只是它的饑不擇食,和尚認為它本不應該存於這黃河裡,或是它從海裡來,卻忘卻了回歸到海裡,黃河裡容下了它的身軀,卻容不下它的胃口,故此,它便饑不擇食了,善哉善哉,和尚今日破戒了,罪過罪過。”
族長等人紛紛表示韋陀這是大善之舉,倘若這巨型王八不除,這一方百姓就遭殃了。
韋陀回道:“各位施主不必安慰和尚,此舉實屬無奈,卻也當行之,和尚破戒,也只是一時心境不得平複,卻也是能過得去的。”
族長點點頭,又說,韋陀就是活菩薩,這是佛祖派來拯救一方百姓的大善使者。
韋陀回道:“各位施主不要說和尚是什麽活菩薩,如若前日你們可以克服心魔,去鬥一鬥那王八,今日也就不用和尚去破戒了,事實也證明你們是有勇氣、有能力剿滅這吃人之物,只是你們被恐懼蒙了心智,這才信了妖精之說,凡是當應直面,面對邪惡之時,更應直面,你懼他三分,他便更邪惡三分,人人面對,人人出力,剿除邪惡便也不是什麽難事,當剿除邪惡之時,當戰勝了艱難困苦、鬥敗了邪魔強權,沒有疑問,你就是你的活菩薩,人人皆可成佛,就是這個道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