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隘內,李冰看著李煜身邊的鄭觀音,目光深處的一絲譏諷一閃而過,當初在太極宮中的雍容大度,被人稱之為大唐的好兒媳婦,又能怎麽樣,現在還不是依偎在強者身邊,還是一副開心的模樣,也是賤人一個。
“好了,姐姐總算來了。讓妹妹好等啊!”李冰粉臉上多了一些柔和的笑容,上前拉著鄭觀音的玉手說道:“這下好了,妹妹已經有孕在身,梁家妹妹也是如此,妹妹還愁著無人能夠侍奉陛下呢?現在姐姐來了,正好可以侍奉陛下。”
鄭觀音聽了粉臉一紅,她如何聽不出李冰言語之中的諷刺,但看著身邊的男人一眼,笑呵呵的說道:“妹妹所言甚是,能夠服侍陛下,乃是我們這些做女人的幸事。”鄭觀音聲音中帶著一絲親切,到底是做過太子妃的人,在待人接物方面,可是超過李冰甚多,言語中綿裡藏針,讓人聽著也是無可奈何。
“好了,觀音一路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李煜打斷兩人的談話,而是說道:“晚上再去找你們。”李煜拍著鄭觀音一眼。
“臣妾遵旨。”鄭觀音和李冰兩人聽了頓時不敢爭吵了,趕緊退了下去。
“陛下,柴紹派人來了。”諸女剛剛退下,就見向伯玉帶著一臉怪異之色,走了進來,說道:“陛下,柴紹派人來告訴臣,說想派人通知柴氏,讓柴氏派人來贖回他。”
“哦,這是什麽意思?難道他認為李淵不會派人來贖他嗎?”李煜忍不住說道:“不會吧!李淵只是想晚一些而已,甚至還想著用這些銀錢和美女,讓朕將這些人都放了呢?”
“陛下,或許柴紹這個人有其他的想法,畢竟,陛下說了,先放李神通是李淵的旨意,這樣的人未必不會認為這是李淵的計策。”向伯玉卻笑道。
李煜點點頭,望著遠處的青山說道:“柴紹當初也是翩翩佳公子,世家子弟,走到哪裡都引人注目,成為人上人,一場大戰之後,居然變成了一個太監,性格大變,也很正常,這樣的人不能刺激,一旦受了刺激,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呢!”
“陛下聖明,臣也覺得柴紹這個人是一個瘋子,稍不留意,還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得罪他的呢!這樣的人為敵就可以了,絕對不可以為友。”向伯玉也點點頭。
“算了,這件事情不是我們能管的,答應柴紹,等柴紹家的錢財送來之後,連帶著這數萬人都送出去,就說是柴氏送來的贖金。”李煜嘿嘿的笑了起來,然後說道:“等這裡的事情解決了,讓大將軍回散關,謝映登駐守武關,我們回江都。一場大戰,打了快兩年了,休息半年,然後一統天下。”
李煜顯得意氣風發,只是到了最後的時候,還是給李淵挖了一個大坑,試想那數萬將士一旦得知自己等人不是李淵所救,而是柴紹所救,將會有什麽樣的反應,弄不好,還會為柴紹所用。想到這裡,李煜頓時笑了起來。
“臣遵旨。此事要不要傳旨沿途各郡、縣,讓崇文殿安排迎接的事宜?”向伯玉心中不僅僅沒有任何高興之色,反而多了幾分緊張,無論是李煜離開期間,朝堂上的變化,更或者是千裡鏡的事情,都是大事,誰也不知道,大夏皇帝會不會因此而大開殺戒。
“傳召吧!”李煜想了想還是傳召天下,在煌煌天威面前,那些陰私勾當哪裡能上得了台面,皇帝陛下就應該用堂堂正正之道,解決任何敵人。
“李淵,嘿嘿,不知道你這個時候會是什麽反應?”李煜待向伯玉退下之後,笑呵呵的望著遠處的青山綠水,他很想知道李淵見到李神通時,是什麽樣的表情。
長安城內,李神通放棄了身邊的軍隊,飛馬入了皇宮,跪在李淵面前失聲痛哭,一邊大罵自己的無能,又在懺悔著自己浪費了朝廷的錢財。
“起來吧!”李淵皺了皺眉頭,這個李神通雖然對自己很忠心,但卻沒有多少本事,只是現在也只能用這個人了。他微微有些不滿的說道:“說說看,到底是怎麽回事?有數萬人馬,為何還守不住要塞?難道李煜的兵馬這麽強悍,你的數萬大軍都抵擋不住?”
“這個,臣無能。陛下也是知道的,臣只是坐著的主帥,柴紹才是站著的主帥。”李神通苦笑道:“論軍中的地位,他還在臣之上,他是駙馬,他說要進攻,臣也沒辦法啊!”
“愚蠢。”李淵指著李神通罵道:“你是淮安王,難道就不能主掌一軍嗎?數萬人馬,連一個要塞都守不住,真是無能。”
李神通聽了,無可奈何,這要是勝利了,李淵絕對不會這麽說的,他就不相信,軍中的事情,李淵一點都不知情?只是以前柴紹屢次打了勝仗,李淵當做不知道而已,現在出了事情,就找自己麻煩了。
“淮安王,為何李煜隻放你一個人回來的?柴紹呢?”裴寂站在一邊,忍不住說道。
“啊!”李神通面色一愣,忍不住說道:“陛下,這難道不是您的旨意嗎?您不是說,先讓臣率領一半人馬回來,剩下的一半讓柴紹統領,等上一段時間嗎?”
“壞了,這個該死的家夥。”裴寂聽了面色大變,忍不住說道:“李賊這是在離間我等君臣啊!”
“啊!”李神通聽了先是一愣,然後說道:“難怪了,難怪柴紹會有這麽一說?”
“柴紹說什麽了?”李淵面色不好看,忍不住出言詢問道。就是裴寂自己,也很好奇,柴紹在這種情況下到底會說什麽話。
“柴紹讓臣告訴钜鹿郡公,若朝廷沒有錢財,柴氏願意出錢將他贖回來。”李神通不敢怠慢,趕緊將柴紹當初的話重複了一遍。
“果真如此,這個李煜還真是在挑撥離間啊!”裴寂歎息道:“陛下,這樣一來,朝廷當如何是好?是給出一些銀錢,讓駙馬回來嗎?”
“朝廷還有多余的錢財嗎?”李淵忽然冷冷的說道:“他柴氏不是很有錢嗎?相信贖回一個廢人的錢財還是有的吧!”李淵很生氣,雖然他知道這是李煜的離間之計,但還是很憤怒,柴紹居然在懷疑自己,難道自己是一個昏君嗎?一個廢人,害得自己損失了那麽多的錢財,那麽多的兵馬,心中對自己還是如此的不滿,這讓他很不高興。
“陛下,駙馬畢竟是為朝廷立過功勞的。”裴寂小心翼翼的說道。
“功勞?就是拋棄自己的妻子,自己逃離虎口,將三娘丟在關中,讓三娘一個人應付前朝的軍隊嗎?”這一刻李淵心中的不滿陡然之間爆發出來,昔日的一切,都出現在李淵腦海之中,聲音之大,嚇的裴寂和李神通兩人都不敢說話。
李淵這是要清算了,但這個時候清算,是不是有其他的緣故,這不是兩人能問的,只能是站在一邊,臉上露出畏懼和擔心之色。
“這件事情還有誰知道?”李淵冰冷的聲音響起。
“暫時還沒有人知道。”李神通很快就反應過來李淵言語中的意思,趕緊說道:“臣擔心的是李煜那邊,既然李煜挑撥離間,他那邊未必沒有其他的安排,還請陛下明察。”李神通這是在推卸責任,他能活到現在,還被李淵信任,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裴卿,籌備錢糧吧!將那些人都贖回來吧!”李淵面色陰沉,忽然說道:“去告訴柴家,讓柴家多出一些,該死的家夥,真是無能之輩。”
“臣遵旨,臣這就去辦。”裴寂心中一陣惋惜,柴氏當初在李淵建立大唐的時候,可是出力不少,尤其是在南下之下,李氏招兵買馬,拉攏豪傑等等,所需要的錢財,都是柴氏提供的,現在已經創立了大唐江山,柴氏的錢糧已經被消耗了許多,昔日富可敵國的柴氏,也就失去作用了,卸磨殺驢,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不過,裴寂心中並沒有任何的憐憫,世家大族之間也有爭鬥的,一個柴氏倒下來了,其他世家就能得到許多利益。
臨汾郡公府邸,這是柴紹的府邸,他的父親柴慎雖然是前朝钜鹿郡公,但在大唐,仍然住在柴紹府邸,他的年紀大了,昔日的他和李淵是好友, 天下第一富豪,現在也成了一個老頭子了。
“這麽說李淵不願意出錢將我兒贖回來了?”柴慎看著面前的池塘,面色平靜,好像是在敘說著一件普通的事情一樣。
“回老爺的話,李夏那邊傳來的消息是這樣的。說是先贖回了李神通和數萬將士,剩下來的要等等。”面前的管家忍不住說道:“老爺,您說,這是不是在離間您和陛下的關系嗎?”
“說是離間,也不錯,但也是事實。”柴慎淡淡的說道。
“這?”管家有些不理解了。
“等等吧!陛下要是派人來了,那就不是離間,若是沒有派人來,那就是離間。”柴慎歎息道:“真希望不要有人來啊!”
管家還不明白,但他聽見遠處有腳步聲傳來,忍不住看了柴慎一眼,卻見柴慎面色蒼白,身軀晃動。
“去,迎接陛下的天使吧!嘿嘿,柴氏。倒了。”柴慎落寞的望著遠處的亭台樓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