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極殿中,韋園成低著頭站在大殿中間,周圍傳來一片吵鬧,裴寂等人更是氣的面色通紅,口中噴出吐沫,大聲的叫嚷起來。
“五千萬帑,絲、布等三萬匹,糧食更是不計其數,李煜這是想幹什麽?他為什麽不乾脆滅了我大唐?”裴寂的聲音很響亮,整個大殿都聽的清清楚楚。
“開放武關、潼關、散關等關卡,允許大夏商旅進出?這,這是恥辱啊?”竇抗花白的胡須顫抖,他指著韋園成大聲說道:“這樣的條件,你也敢答應?”
好像找到了突破口一樣,眾人紛紛望著大殿之上的韋園成,紛紛朝對方罵了起來,好像這件事情都是韋園成的錯誤一樣。一時間,整個大殿就好像是東西市一樣,吵鬧聲不絕,哪裡像大唐的皇宮,再也沒有昔日的莊嚴和肅穆了。
李淵靜靜的坐在寶座上,面色陰晴不定,下面的臣子都在討論錢財的時候,他卻在憤怒,沒想到自己的好女兒居然會夾雜其中,還提出了這麽多無恥的條件,放了一個女人算不得上,可是要尹張二妃去賠禮道歉,這讓李淵難以接受。
尹張二妃是自己最鍾愛的女人的,李冰算是什麽,李淵的女兒也不知道有多少,嫡出的、庶出的,有的甚至連名字都沒有,更不要說關心了,這些女子都是他聯姻的工具,自己能夠從晉陽一直殺到關中來,自己的姻親幫了不少忙。在他看來,李冰也是一個工具,可以讓他和突厥人聯系上。
只是沒有想到,這個女兒現在發達了,還提出了這樣的要求。他知道李冰之所以聯姻,和尹張兩人有很大的關系,現在好了,秋後算帳來了,李淵一時間很為難。現在聽著大殿上的爭吵,更是一陣煩悶。頓時一陣冷哼。
大殿上的眾人頓時感覺到所在的地點不對,嚇的趕緊回到自己的隊列之中,各個臉色都不好看,等待李淵的決定。
“朕的那個女兒在小魚兒的大營中?這些要求都是她提出來的?”李淵冷冷的說道。他認為其他的錢財或許事李煜提出來的,但讓尹張二人去道歉,是李冰提出來的,這更加讓他感到憤怒了,這個賤婢,李淵雙目中殺機一閃而沒。
“回陛下的話,這個正是公主提出來的。並且得到了夏皇的允許,臣,臣無能。”韋園成心中一陣冷笑,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李淵若是強大,哪裡會逼著對方簽下城下之盟,這簡直就是恥辱。李淵這個時候不想著解決錢糧問題,卻想著兩個女人,難怪大夏能夠擊敗大唐,殺到長安來了,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可惡。”李淵面色陰沉,冷哼哼的說道:“這個賤婢,當初就應該將她殺了,否則的話,哪裡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李淵現在相當後悔,當初就應該將李冰斬殺,可惜的是現在這一切都遲了。
“陛下,現在最重要的是這些錢糧,朝廷現在並沒有這些錢糧。臣認為應該繼續和小魚兒談一下。”竇抗出言說道。對於這些世家來說,女子算什麽,只是綿延血脈的工具而已,但錢糧才是最主要的,大唐朝廷之中,根本就沒有多余的錢糧給李煜。
“那就談吧!不過是漫天要價,坐地還價而已。臣相信,李煜不會自大到,能依靠自身的兩三萬人,就能攻下長安城。”杜如晦大聲說道:“甚至臣認為,他是在拖延時間,等候其他地方的消息,畢竟李煜率領大軍出現在城下,對於前線正在廝殺的太子和駙馬來說,都不是什麽好消息,軍心動搖,若是再繼續下去,戰敗的可能性極大。”
李淵聽了之後,臉上頓時露出思索之色。杜如晦說的有道理,在長安城下的兩三萬大軍,若是傳到前線,的確會造成軍心動蕩,對於努力構建武關、散關防線的李淵,這是不能接受的。
“陛下,杜大人所言甚是,大夏兵馬留在關中時間越長,對大唐來說,就不是一個好消息,無論各個方面都會受到影響,臣認為,早日讓李煜離開關中為好。”王珪出言道:“陛下,臣認為,錢糧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是細枝末節,不必再談。”
李淵聽了勃然大怒,什麽是細枝末節,什麽不必再談。這些都是廢話,難道帝王的顏面不需要了嗎?讓他自己心愛的女人去向李冰那個賤人道歉,這對於李淵來說,比賠償一些錢財更為重要。
“陛下,臣擔心的是一旦前線知道消息之後,對局勢更加不利,還請陛下早做決定。”裴寂出言道:“眼下最重要的是,盤點長安城內錢糧布匹,一邊派人前往和談,對於我大夏來說,錢糧才是最重要的,失去了錢糧,我們將不能和小魚兒抗衡,相比較其他的,可是稍微讓步一些。陛下,江山為重啊!”
“陛下, 請以江山為重。”竇抗、王珪、陳叔達等人相互望了一眼,紛紛出列。
李淵聽了頓時勃然變色,忍不住從寶座上站起身來,指著眾人說道:“眾卿難道不知道食君之祿,忠君之事的道理嗎?現在大唐已經到了關鍵的時候,難道眾卿就不能為大唐江山考慮一番,想著如何解決眼前的問題嗎?”
李淵年紀大了,還真的不想讓自己的女人出去,讓自己的顏面丟的乾乾淨淨。這個時候的李淵,除掉統一天下之外,最注重的就是顏面,他哪裡會答應這樣的要求。
“裴寂,你去查,查查我大唐還有多少錢糧。韋卿,你繼續去談,先砍一半下來,看看小魚兒怎麽說。他若真的得寸進尺,朕親自上戰場,和他決一死戰。朕倒要看看,我大唐的將士和他李煜到底誰更厲害。”李淵從寶座上站起身來,冷冷的望著眾人,冷哼哼的說道:“滿朝朱紫,滿朝公卿,難道還怕了一個李煜不成?我們都是世家大族出身,還怕了那些泥腿子嗎?”
眾人聽了老臉一紅,各個低著頭不敢說話。畢竟大家都是要臉的。但很快就反應過來,李淵生氣的緣故並不是錢糧,而是尹張兩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