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眾人明白,岑文本的事情只能是向後放了,相比較岑文本親族出了事情,這背後的事情才是吸引眾人的地方。
“魏玄成想來也不是不識大局的人。”高士廉沉默了片刻才說道。誰也不敢保證,這是不是一個機會,一個將岑文本從首輔位置上趕下來的機會,高士廉也不敢保證紫微皇帝的態度,可事情若真的像岑文本所說的那樣,那才是天大的事情,有人在暗中算計大夏的臣子。
“那就派人去查,讓鳳衛去查,這麽大的動靜,不可能沒有一點漏洞的。”李景睿俊臉上閃爍著一絲陰沉,岑文本是他最欣賞的大臣,沒想到,這個時候居然有人在暗中算計他。
“殿下,要查也是暗中去查,若是大張旗鼓,不但解決不了眼前的事情,還有可能會引起天下震動,世人還真的認為我們官官相護呢!”虞世南趕緊解釋道。
“不錯,此事需要暗中去查,能將這麽多人悄無聲息的送入燕京,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下官認為,從水路運送的可能性比較大。”韋園成解釋道。
“水路?”岑文本點點頭,忽然說道:“下官倒是很好奇,這些人為何將目標對準下官,更或者說下一步,也會輪到諸位了。”
“岑先生支撐我大夏的半壁江山,尤其是現在陛下不在中原的時候,朝中大事都是需要閣老一言而定,閣老若是倒下來了,朝中的事情要荒廢一大半。”高士廉輕笑道。
“諸位大人說笑了。”岑文本搖搖頭,眉宇之間仍然多了一些憂色,顯然對接下來的事情並沒有什麽信心,這些人這個時候找上門來,肯定是已經有了證據了,現在連岑文本也很好奇,到底岑氏何人犯了錯誤。
范瑾等人看著岑文本的臉色,也明白岑文本心中所想,也只能是在心中歎了口氣,這件事情放在任何人身上都不好受。
“殿下,幾位大人。”這個時候,高湛走了進來,面色陰晴不定。
“高公公,可是魏征查出來什麽了?”李景睿迫不及待的詢問道。雖然他相信這樣的事情岑文本是不會犯下什麽錯誤,但有的時候人心還真的不好解釋。
“是岑閣老的兄長岑德潤之子岑道行,魏征大人已經將其關押起來了。”高湛趕緊說道。
眾人聽了心中一松,岑道行只能算是岑文本外家的侄子,岑文本的祖父岑善方有個兄長叫做岑善紆,岑善紆的曾孫就是岑道行。雙方雖然是同一個祖宗,可是中間還是差了一些。
“我那兄弟沒參與?”岑文本心中松了一口,又想到了什麽,又詢問道。他的兄弟是岑文昭也是一個不靠譜的家夥,經常結交一些三教九流,掛了一個校書l郎的官位,實際上,根本成不了大氣候,倒是經常留戀於青樓妓院之間。
“岑大人倒是犯了一些小錯誤,大事沒有參與。”高湛趕緊說道。
岑文本點點頭,也知道這其中的緣故,岑道行距離岑文本到底是遠一些,岑文本的爵位與他沒有任何關聯,但岑文昭卻是岑文本的親弟弟,岑文本的封地和他有一定的關系,尤其是岑文本極為孝順,只要岑母在,岑文昭就不會少了好處,所以根本就沒有必要為了一點小利,將自己送進去。
“既然與閣老無關,那事情就好辦多了,世人想來不會說我等官官相護了。”虞世南笑呵呵的說道。岑文本總算是保住了。
“不管怎麽樣,也是我岑氏族人,還是我的侄子,我岑文本也是教導不利,有失察之罪,這件事情,本官會據實上奏天子,請陛下責罰。”岑文本見不是自己的弟弟犯了錯誤,心中也放松了許多,就算天子怪罪,懲罰也不會太重。
“閣老之事是次要的,但下官更擔心的是這件事情的繼續。”蕭瑀搖搖頭,說大:“海河河口在什麽地方,哪裡距離京師不到三百裡,可以說是京畿要地,首善之區,現在發生這種事情,難道不是駭人聽聞的事情嗎?官商勾結,欺壓百姓不算,還違背朝廷法律,這才是駭人聽聞。”
“查,還是那句話,不管涉及到誰,都要查下去。嚴加懲處。”岑文本面色陰沉,他可不管是不是自己的侄子,誰敢在這件事情上插手,都應該受到處罰。
“這件事情應該走明暗兩條線,明線查處一切侵田之事,暗線就是查處這件事情背後的事情,看看到底是誰將這件事情給捅出來,真是好手段啊!”范瑾雙目中寒光閃爍。
大夏皇帝非常重視老百姓的田產,為此也不知道殺了多少人,現在突然冒出了這麽一件事情來,一旦傳到李煜耳中,還不知道會鬧出什麽事情來。
“諸位大人,大人,死了,都死了。”眾人剛剛準備散過去的時候,就見高福闖入大殿之中,神情慌亂,大聲喊道。
“誰死了?弄的慌亂,成何體統?”范瑾訓斥道。
“告狀的人,剛才魏征派人來報,那些告狀的苦主剛剛進入燕京府衙門,都被毒死了。”高福臉上露出惶恐之色。
“怎麽可能?”岑文本聽了一下子坐在椅子上。
大殿內一片寂靜,剛才還在議論的眾人都嚇傻了,誰也不會想到,短短半個時辰不到的時間,居然發生這麽樣的事情,幾十人一口氣死在燕京府,這是何等的手筆,又是何等的殘忍和狠毒,幾乎是要將大夏的聲望掃進墳墓之中,將岑文本斬盡殺絕。
“毒殺?應該是毒殺,在這之前就已經算計好了的。”韋園成冷森森的說道:“這種毒可以讓人在一個時辰之後發作,讓人死的毫無痛苦。也是世家大族經常乾的事情。”
“不錯。”高士廉也說道:“敵人肯定是在這之前讓這些人服用毒藥,等到關鍵的時候,這些苦主就會毒發身亡。實際上,不管這些人在哪裡死的,就算是死在皇宮之前,也是會算在我們頭上,更不要說,這些人是死在燕京府。”
“自從跟隨天子到現在,也不知道經歷了多少艱難險阻,也不知道遭遇了多少強敵,也沒有被擊倒過,以前是這樣,現在是這樣,以後也是這樣。”岑文本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掃了眾人一眼,說道:“敵人躲在暗處,只知道施展一些陰謀詭計,說明他們是在畏懼我們,畏懼我們的強大,畏懼我們內部的團結。只要我們一致對外,就沒有過不去的坎,就沒有戰勝不了的敵人。”
“請首輔下令。”范瑾從椅子禪上站了起來。
“請首輔下令。”虞世南等人紛紛行禮,就是李景睿也忍不住站了起來,這是敵人對大夏王朝的挑釁,眾人同殿為臣,或許相互爭鬥,但對外肯定是一致的。
“殿下,臣管教不嚴,愧對陛下信任,臣請辭去崇文殿大學士之職,還請殿下應允。”岑文本正容道。
“先生何必如此,那岑氏子雖然犯下了錯誤,與先生有什麽關系,莫說不是先生的親族,就算是,先生這些年輔佐父皇,勞心勞力,也沒有時間管教家人。這些事情與先生無關。”李景睿趕緊說道:“更何況,此人明顯是有人暗中誣陷先生,先生不必理會才是。”
“殿下愛護之心,臣銘記在心,但不管怎麽樣,此事涉及到朝廷威儀,豈能因臣的緣故,而壞了陛下的英明。臣請辭這段時間,由范大學士暫時主掌崇文殿事宜。”岑文本面色平靜,對范瑾說道。
“是。”范瑾知道事不可挽回,只能應了下來。
“殿下,臣先告退。”岑文本朝一邊的高湛點點頭,在眾人惋惜的眼神下退出了崇文殿。
“這些該死的家夥,大夏立國這麽長時間了,前朝都已經滅亡,還是有些遺老遺少亡我之心不死。”李景睿小臉上盡是憤怒之色,這些躲在暗處的家夥實在是可惡的很。
眾人聽了臉色也不好,岑文本出了大殿之後,高湛也跟在後面,兩人商議一番之後,就有四個禦林軍將岑文本帶了下去。
就在幾十個苦主被毒殺的消息傳來之後, 朝廷迅速做出了決定,岑文本的侄子岑道行被拖到菜市口斬殺,連帶著和岑道行勾結在一起的官吏多達三十余人,盡數誅殺。最後秦王李景睿以監國的身份,奏請皇后,聯合崇文殿,以管教不嚴為理由,罷免了首輔大臣岑文本。
一時間朝野震動,這是大夏王朝自從建立以來,處置的最高官員,岑文本自從紫微皇帝起兵開始,就跟隨左右,深得皇帝信任,掌管大夏朝政十幾年之久,爵進二等公,可以說是大夏第一人。
原本市井之上,有人都在非議朝廷,認為官官相護,朝廷黑暗,沒想到,轉眼之間,大夏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岑閣老居然被罷免了官職,甚至還有可能會被關入大牢中,一時間燕京嘩然。
“說實在的,這件事情與閣老沒有一點關系,那犯事的雖然是他的侄子,但族侄而已。”酒樓之中,有人歎息道:“聽說岑閣老並沒有返回岑府,而是直接被下了鳳衛監獄。哎,一代人傑,居然落得如此下場,可惜了,可惜了。”
“是啊!這朝廷處罰的也太重了一些。”又有人感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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