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陽郡守府外的酒樓上,劉仁貴、張成、陸青三人站在窗子上,望著不遠處的火鳳大旗,這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而且三人剛剛看著這面旗幟升起。
“兩位可看出來什麽了?乞活軍改了軍旗,這代表著什麽,代表著李煜心中的變化。”劉仁貴摸著胡須說道:“他已經從以前的流寇變成了現在官軍,所以改成了火鳳大旗。”
“再怎麽變化,也是流寇,數萬人前往北方,沿途還不知道會出什麽事情?到底是叛將之子,朝廷的那些人會接納他嗎?或許這個時候他北上就是調虎離山之際,誰知道京中的那些世家大族會乾些什麽呢!”說話的是張成,他面色不好,雙目中還閃爍著憤怒的光芒。
劉仁貴和陸青兩人相互望了一眼,暗中搖搖頭,別人不知道,這三人為歷陽三大家族,卻是知道這裡面的變化,張成暗中資助山匪,劫掠道路,也不知道殺了多少對頭,可惜的是,李煜進入歷陽之後,一方面為了鍛煉軍隊,另一方面也是為了還歷陽一個太平,手下的數萬大軍分別出擊,如今已經蕩平了歷陽境內的盜匪,這些盜匪或死,或降,或逃,損失慘重,連帶著張氏也損失了不少,所以他對李煜十分不滿。
“老夫擔心的是卻是其他的事情,李煜早不更改軍旗,晚不更改軍旗,就在他前腳離開歷陽,後腳就更改了軍旗,兩位不感覺到有些奇怪嗎?”陸青有些擔心的說道。
“有什麽奇怪的,等到關隴世家的錢糧船隻一到,他就會離開歷陽,現在更改軍旗也是可以理解的。”張成不屑的說道:“實際上,不管對方怎麽更改軍旗,他們的身份是不會變的,都是亂黨出身。”
“不,不,我認為他們不會北上的,而是會留在歷陽。”陸青很有把握的說道:“歷陽城許進不許出,這本身就是有問題的,而且,他們都要走了,岑文本還需要見我們嗎?他們想要反悔,想要佔據歷陽了。”
劉仁貴聽了也點點頭,說道:“李煜隻是帶著兩千精銳騎兵北上,進可攻,退可守,隻要能回到歷陽城,除非朝廷出動幾十萬大軍,否則的話,根本就奈何不得李煜,可是朝廷會出動這麽多軍隊嗎?不可能的,朝廷準備明年出征遼東,連軍隊都已經集結完畢,豈會來進攻歷陽?”
“真是好膽,難道他就不怕得罪關隴世家嗎?我聽說,他這個燕侯、幽州總管都是關隴世家和關東世家求來的,這個時候得罪了這些世家大族,難道不怕這些世家大族的反擊?”張成渾身顫抖,他還真的沒有想到這一點,等想到這一點的時候,張成滿頭大汗。
李煜深根歷陽,這對於張成來說,可不是什麽好消息,對於這個曾經屠殺過世家大族,曾經分過世家大族的土地的人物來,掌控歷陽,歷陽的豪族們恐怕會跟著後面倒霉。
劉仁貴和陸青兩人也是如此,對於李煜的一些事跡他們是知道的,一開始李煜進入歷陽之後,對歷陽的豪族幾乎沒動過,也沒有示好,也沒有打壓,但現在卻給人一種山雨欲來的感覺,在平靜的背後,恐怕是有大恐怖,所以才有三人今日一聚。
“兩位,說說吧!現在情況如此,我們可以斷定李煜肯定會留在歷陽,歷陽未來如何,就掌握你我三人手中,這個時候說什麽都已經遲了,兵馬,李固號令中軍,掌握歷陽城防,歷陽所有的大軍,除掉青龍營之外,其他的軍隊幾乎都在這裡,我們雖然有私兵,加起來,不過千人,想要對抗這些人幾乎是不可能的。
”劉仁貴歎息道。 消息來的太突然,突然的讓三人都沒有來得及準備,當然,這比明日知道的要好,但也好不到哪裡去。現在乞活軍佔據歷陽,首先面對的就是三大豪族的態度,是對抗,或者是妥協,更或者是臣服。
“臣服是不可能的,他已經得罪了關東、關隴世家,甚至還得罪了朝廷,臣服於他,必死無疑,弄不好還是身死族滅的下場。”張成第一個就反對道。他和李煜有怨,打死他也不會臣服他的。
“但對抗也不行,他手握雄兵,若是將我們盡數斬殺,恐怕也無人敢反抗,伍雲召、謝映登等人都是厲害角色誰敢反抗?”劉仁貴皺了皺眉頭,豪族也是與豪族的底氣和骨氣,想要投靠李煜,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隻能是妥協了,隻是妥協,也是有一個章程的。”陸青皺了皺眉頭,這種感覺讓他十分不爽,主動權都是掌握在別人手上,三大豪族根本就沒有任何辦法, 這種感覺讓陸青心裡無底。
“岑文本明天不是要見我們嘛!明天就去看看,看看他到底想幹什麽,哼哼,我就不相信,他真的能將我們三家一起解決了。”張成不屑的說道:“不過是一個叛將之子,進了歷陽,也得聽我們這些豪族的。兩位,到時候,我等可要同進退啊!我先行一步,告辭了。”張成知道三人商量不出什麽,拱了拱手,甩了甩袍袖,轉身就走。
他根本不怕兩人有什麽變化,大家平日裡雖然有競爭,但現在面對外敵的時候,三人還是齊心協力的,尤其是現在,面對的是李煜更是如此。
“哼,倒是好算計,張氏到底和你我不一樣啊!”陸青望著張成的背影,忽然低聲說道。
“明日,見機行事吧!李煜此人不簡單,能將關隴世家、關東世家玩弄於鼓掌之上,岑文本是一個聰明人,他們需要的東西更多,一味的對抗並不是什麽好事,你說呢!”劉仁貴低聲說道。
陸青點點頭,眼珠轉動,不知道在想什麽,他朝劉仁貴拱了拱手,也下了酒樓,卻沒有發現背後的劉仁貴臉上出現的莫名之色。
“劉朗回來了嗎?”劉仁貴望著遠處的郡守府,忽然詢問道。劉朗不是別人,而是進入郡守府,成為書吏的七個豪族子弟之一。
“還沒有回來。”身後的管家趕緊說道。
“等他回來之後,讓他立刻來見我。”劉仁貴點點頭,眉宇之間多了一些憂色,李煜若真的想佔領歷陽,對歷陽的豪族來說,是一場危機,但同樣,也是一個機遇,就看劉家能不能把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