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奏章從比陽朝江都而去,在一邊的一輛囚車上,鄭虔象坐在那裡,面色陰沉,他是滎陽鄭氏的一員,不管是去什麽地方,都是以禮相待,就算是去了關中,李淵知道自己的身份又能如何,還不是很老實的接見自己嗎?然後將自己送出去,現在到了這裡,居然成了階下囚,還被人關在囚車裡,這對於鄭虔象來說,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我說鄭先生,你沒事來淮安郡幹什麽?你以為田瓚的反叛必定會成功嗎?真是笑話,淮安郡就算是真的反叛了又能如何?數千人馬,難道能抵擋數萬大軍?也不知道是誰給你的勇氣。”袁紫煙看著鄭虔象生氣的模樣,忍不住笑道。
田瓚的叛亂就這樣匆忙結束了,鄭虔象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沮喪,失敗是次要的,關鍵是自己主持這件事情的,誰知道李密會做什麽樣的決斷,自己以後將成為關東世家的笑柄。
“鄭先生,你說以後,這天下是何人的?乞活軍或者是李密,更或者是李淵?”袁紫煙忽然笑道。
“絕對不是李煜,這個天下都是世家的,李煜不親近世家,世家豈會幫助他?”鄭虔象抬頭,不屑的說道:“袁紫煙,你也是聰明人,為何會幫助李煜?”
“不幫助夏王,難道幫助李密嗎?自從李密殺了翟讓之後,李密距離奪取天下越來越遠了,就算是有你們關東世家的支持也是一樣,甚至,我還懷疑,你們關東世家到現在還在支持李密,不是真正的想幫助他,而是準備在以後將他賣一個好價錢。”袁紫煙鳳目中閃爍著光芒。
鄭虔象聽了面色一變,忍不住反駁道:“魏公都沒有機會,難道李煜有機會嗎?真是笑話。”
“是嗎?可惜的是,你以後恐怕是看不到了,你插手田瓚之事,田瓚或許能夠留下性命,但你絕對會丟了性命。”袁紫煙不在意的說道。
鄭虔象面色陰沉,他現在也擔心這件事情,田壯立下了功勞,所以田瓚或許不用死,但自己不一樣,自己是李密的人,李煜是不會留下自己活命的,想自己出身滎陽鄭氏,還有大好的前程,豈能死在這裡?他目光閃爍,心中瞬間就轉過了無數個念頭。
袁紫煙並不知道鄭虔象心中所想,若是知道的話,袁紫煙肯定很得意,這些世家大族中的成員就是如此,只要是面對自己有利,其他的事情根本不用放在心上。
江都宮,宮闕萬間,李煜的近衛軍進城了,其余的大隊人馬卻跨過了大江,下一步將會進攻毗陵郡的沈法興。
街道上靜悄悄的一片,整個江都百姓都已經進入睡夢之中,這已經不是李煜晚上進入江都了,在他看來,白天進入江都,將會帶來許多的不便和危險,還不如晚上回來,大張旗鼓的並沒有任何好處。
皇宮大門洞開,李煜在很遠的地方,就看見了城門下的岑文本,心中頓時生出一絲暖流,不得不說,這個人幫助了自己很多。
“王上。”岑文本臉上仍然是一臉的謙虛之色,但能看的出來,岑文本心中很高興,擊敗了李子通不說,還擊敗了徐世勣,一戰之後,他相信,在很長的時間內,將無人敢惹乞活軍了。
“先生辛苦了。”李煜從戰馬上跳了下來,說道:“孤在前線廝殺,先生坐鎮後方,周轉糧草,功勞甚大。現在還連累先生在這裡等候,是孤的錯。”
“王上說笑了。”岑文本心中一絲感動一閃而過,趕緊說道:“王上征戰辛苦,臣這點算什麽?臣還沒有恭賀王上擊敗徐世勣,威震天下。”李密何等強大,也不知道有多少世家大族臣服於李密,
也不知道有多少綠林道上人都為李密所用,可是現在,徐世勣居然敗於李煜之手,最起碼是打破了李密不敗的神話。“朝中的情況怎麽樣?可有人鬧事?”李煜笑道:“若是有這樣的人,先生可以隨便處置,左右這些家夥,都不是真心臣服於孤的。”
“王上說笑了,朝中的大臣還是很配合的。裴蘊、裴世炬兩位大人都幫了臣不少忙。”岑文本忽然笑道:“臣也沒有想到,臣還以為裴世炬老大人已經回關中去了呢!”
“這個老狐狸,可不簡單。傳聞西域之事都掌握在他手中,這個時候他若是去了關中,李淵恐怕就輕松許多了。”李煜忽然想到鳳衛給的消息,笑呵呵的說道:“先生到時候可以搜刮一下,這個家夥, 不威脅的一下,絕對不會吐出乾貨的。”
“臣明白了。”岑文本也笑道:“裴氏一分為三,裴寂輔佐李淵,裴仁基現在在李密手中,裴世炬、裴蘊兩人在江南。臣認為,只要王上敢用,他們就能為王上所用,當然,一旦王上失敗,這些人也會放棄王上的,想要他們死心塌地,除非王上能夠一統天下,這些世家才會真正的效忠。嘿嘿,這些世家大族可是聰明著呢!”
“聞喜裴氏?”李煜笑呵呵的說道:“裴蘊也就算了,孤對裴世炬這個家夥倒是好奇的很。你說,我們現在要是去找裴世炬,怎麽樣?”
岑文本臉色一動,頓時笑道:“王上這一招狠啊!裴世炬那個老狐狸若是見到王上,肯定嚇一跳。”
李煜聽了頓時調轉馬頭,說道:“走,去見見他。這段時間李世民正在抵擋薛舉,雖然薛舉必敗無疑,但孤也想知道薛舉在裴世炬的口中可有生機。”
岑文本頓時知道,李煜關心不是薛舉的生死,而是想著如何延續薛舉政權的壽命,盡可能的牽製李世民,給自己帶來更多的時間。
裴府,裴世炬靠在椅子上,他滿頭銀發,但是面色紅潤,看上去很有精神,裴蘊就坐在他的對面,雙方都是聞喜裴氏之人,在朝堂上相互扶持,現在也是如此。
“這個時候夏王大概已經入宮了,倒是厲害的,居然擊敗了徐世勣。”裴蘊低聲笑道:“可笑那李密,還真的以為自己是中原霸主,無論是王上也好,或者是唐王也好,實際上,都沒有將他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