廬江府內,韋孝文望著蒼穹,面色陰晴不定,李煜還是逃走了,張道奎並沒有追到李煜,這讓他心中有些失望,在失望之余,更加擔心的是李煜的反擊。
“道奎,你說我們現在整頓水師,可以不?”韋孝文遲疑道:“雖然我們得不到五牙大艦,但其他的船隻還是可以得到的,我們可以從關中請來工匠,打造船隻應該可以的。你認為呢?”沒有水師,就不能在巢湖上取得優勢,李煜將會在巢湖上縱橫,直接打擊廬江府周圍的州縣。
張道奎聽了苦笑道:“大人,想要建造水師不僅僅要有水師戰船,還有水師士卒,這些士卒可以從漁民中招取,倒是關系不大,但水師戰船的建造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工匠是一個方面,木材也是一個方面,更重要的是錢財。”
任何時候,只要有錢,就能辦下許多事情,沒有錢什麽事情都辦不到。造船也是如此,只要有錢可以請來工匠,可以買來木材,可以招兵買馬,可以打造水師戰船。沒有錢什麽事情都不行。廬江府有錢嗎?張道奎知道,廬江府已經沒有錢了。
廬江府的錢,一部分上繳國庫,一部分為韋氏所得,還有一部分為廬江府自己運行,想要再次訓練出一支水師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府裡面自然是沒錢,但廬江府若是說沒錢,你相信嗎?”韋孝文幽幽的說道。
張道奎聽了面色一變,韋孝文言語中的意思,自然是聽清楚了,韋孝文是衝著廬江府八大豪族來的,韋孝文沒錢,但八大豪族有錢。可這八大豪族有錢,也不是白拿出來的,韋孝文這些年來,用軍隊鎮壓豪族,逼迫豪族供養韋氏,八大豪族早就不滿了,再來找豪族要錢,這些人會滿意嗎?會答應嗎?張道奎心中無底。
“這些豪族,恐怕有些困難啊!”張道奎心中苦澀,他曾經也是廬江府的豪族之一,但現在已經被八大豪族排擠在外,歸根結底,就是因為自己已經投奔了關中世家韋氏,成為韋氏衝鋒陷陣的爪牙。
“放心,他們肯定有錢,只要他們想活下去,就要支持我。”韋孝文笑道:“難道他們會等著李煜,李煜對世家豪族可不怎麽樣。看看,歷陽,現在還有多少豪族望族留在歷陽,田地盡數為李煜收走,分給那些賤民,他們手中的權力不斷的縮小,甚至連自己的性命都難以保證,所以他們唯一能支持的就是我們了。”
“大人所言甚是。”張道奎聽了連連點頭,為了豪族、望族的身家性命,這些人唯一能支持的就是韋孝文,哪怕心中不爽,也只能如此。
張道奎回到自己的府邸,面色凝重,他靜靜的跪坐在席子上,半響之後,就見一陣拐杖聲傳來,他趕緊站起身來,在府上,能拄著拐杖行走的,只有自己的老父親張森,一個以販賣私鹽而起的老者,也是他,讓自己的兒子歸順韋孝文,最終,讓張氏成為廬江豪族之一,哪怕是被另外八大豪族排擠的豪族,也同樣是豪族。
“父親。”張道奎趕緊站起身來。
“李煜沒有抓到?”張森跪坐在席子上,聲音幽幽的傳來。
“是,被乞活軍的水師接走了。”張道奎趕緊說道:“現在郡守準備興建水師,防備李煜。”
張森聽了頓時笑了笑,聲音中充斥著不屑,隻聽他冷笑道:“當初乞活軍有水師戰船的時候,老夫就說了,李煜的水師可以輕松進入巢湖,大軍輕易可以襲擾廬江府。那個時候,防備一番,或許還有機會,
現在已經遲了。乞活軍的水師已經成長了,聽說,這些船隻都是關中世家提供,真是有意思。” “父親,可是,郡守已經決定動手了,而且這錢都是由豪族出,弄不好我們張家也要出。”張道奎低聲說道:“郡守說的很清楚,郡中的豪族,除掉支持他之外,還能支持誰呢?難道支持李煜不成?歷陽郡內,那些豪族和望族還能留下多少呢?想要活下去,只能是支持郡守。”
張森聽了冷哼了一聲,不屑的說道:“韋孝文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但有一點他忘記了,郡中的豪族後路可不僅僅這一家,這些年豪族被韋孝文搜刮的差不多,倒霉的是廬江郡的豪族,卻養肥了韋氏,這些世家大族還會願意嗎?他們已經苦韋孝文久矣,以前是沒有機會,現在機會來了。”
“父親說的是李煜?”張道奎忍不住說道:“可是李煜與其他人不一樣,李煜不喜歡豪族, 甚至境內的豪族多遭磨難,這些豪族又豈會投奔李煜?”
“他們自然是不會幫助李煜,他們幫助的是自己。”張森看了自己兒子一眼,說道:“你這些年,和韋孝文走在一起,試圖剿滅李通德,但這麽長時間,李通德連個影子都沒有,他手下的人也不見蹤跡,這難道不感到奇怪嗎?”
“父親,孩兒早有懷疑,只是沒有證據而已,而且,就算有證據,也不能將這些人怎麽樣。”張道奎苦笑道:“現在張氏已經投靠了韋氏,任何人都可以更改,唯獨我張氏不能更改,而且,就算重新回來,八大豪族也不會放過我們的。”
“這些豪族自不量力,自大猖狂,不知道變通,向他們靠攏,遲早會被他們吃掉的,韋孝文一副大好局面,現在被消磨的差不多了,就算這次能夠渡過難關,但你以為在關東地盤上,關中的世家子弟能過的好嗎?尤其是魏麒麟之事出來之後,更是很難了,想要活下去,得走其他的路。”張森老眼之中,閃爍著一絲狠辣之色。
張道奎一下子迷糊了,周圍除掉韋氏、八大豪族、李煜三人之外,再也沒有其他勢力可以投奔的,至於自立之事,張道奎想都沒想過。
“別人不能投奔李煜,那是因為他們有太多的土地,李煜為了得到賤民們的支持,需要更多的土地,只能是打壓豪族,獲得土地,將土地分給賤民。但我張氏不一樣,張氏並沒有多少土地,張氏只有商鋪,而李煜重商。所以我們張家能投奔李煜,並且還能獲得重用。”張森老奸巨猾,一下子就分析了眼下廬江府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