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賀咄的大帳之外,莫賀咄赤著上身,身後嬌媚的侍女正在為他傷口上塗抹著藥膏,莫賀咄面色猙獰,雙目中閃爍,背後的疼痛是次要的,所受的屈辱才是最主要的。
想他莫賀咄乃是突厥統葉護可汗手下最有權力的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是現在,卻被統葉護可汗當做狗一樣的,在大庭廣眾之下,抽了一鞭子又一鞭子,根本就沒有任何臉面可言。
“輕一些,找死啊!”莫賀咄嘴角一陣抽動,忍不住反手一巴掌打了過去,那名侍女不敢反抗,只能跪在地上,連連磕頭。
“還不繼續塗藥?”莫賀咄大聲訓斥道。
“大人。”外面傳來一陣輕笑聲,就見帳篷掀起,一個魁梧的漢子走了進來,他面色紅潤,只是臉上堆滿了笑容。
“謀落輕車,你怎麽來了?是來看我的笑話的嗎?”莫賀咄看著面前的中年人,面色陰沉,這個時候來找自己,分明是看自己笑話的。
謀落輕車乃是葛邏祿三姓之一,這葛邏祿三姓分別是謀落、熾俟、踏實力,目前謀落輕車為葛邏祿族長,也是三姓之中勢力最強的。
葛邏祿是一個奇怪的民族,他們的部族熱情好客,可是偏偏喜歡劫掠,部族之中職業分布很廣,有獵人,有農夫還有放牧。這次謀落輕車率領葛邏祿三姓五萬人加入了大戰之中。
“不,不,大人的現在,未必就不是我們的未來啊!”謀落輕車忽然搖搖頭說道。
莫賀咄聽了面色一愣,擺了擺手,讓身後的侍女退了下去,自己取了一碗烈酒來,喝了下去,淡淡的說道:“謀落輕車,你想幹什麽?你的話,我聽不懂。”
“大汗現在和以前的大汗不一樣了,以前的大汗是何等的雄才大略,現在的大汗,說實在的,我們這些人只要犯一點點錯誤,就會遭受嚴厲的處分,就好像大人這樣。”謀落輕車搖搖頭,說道:“說實在的是,我現在有些擔心啊!”
謀落輕車臉上露出一絲驚恐來,好像被昨天晚上的事情給嚇到了,畢竟,莫賀咄在突厥也是一個位高權重的人物,這樣的人物,也是要打就打,絲毫不顧對方的顏面。這次是莫賀咄,下一次弄不好就輪到謀落輕車頭上來。
莫賀咄冷冷的看了謀落輕車一眼,淡淡的說道:“你們葛邏祿人有什麽想法,我是知道的,但現在不一樣,大夏就在外面,大夏皇帝驍勇善戰,而且還十分陰險,這樣的人作為我們的敵人,現在可不是內亂的時候。謀落輕車,你的眼光實在是太窄了,大汗雖然脾氣差點,但還是我們的大汗。”
莫賀咄並不相信眼前的葛邏祿人,這些人兩面三刀,可不見得是什麽好東西,誰知道對方會不會向統葉護可汗稟報此事。莫賀咄自己就是一個老奸巨猾的人,又豈會相信對方的言語?這不是將自己的性命送到對方手上嗎?
謀落輕車聽了也不生氣,而是臉上帶著笑容,輕輕的點點頭,說道:“大人的話,說的有道理,只是大人這麽想,可汗未必會這麽想,無論是大人也好,或者是阿史那泥孰也好,位高權重,只是可汗能壓得住兩人,他的兒子能壓得住嗎?”
莫賀咄面色一愣,雙目中閃爍著異光,很快就輕笑道:“可汗龍精虎猛,日後必定會長命百歲,這個時候說這件事情是不是早了一些。”
“呵呵,大人所言甚是,所言甚是。”謀落輕車聽了連連點頭,臉上露出一絲尷尬之色,他朝莫賀咄行禮,說道:“大人,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實際上,這是我的真心話,不僅僅如此,就是我葛邏祿三姓都是這麽想的。若大汗英明神武,我等人自然是遵從大汗之命,可惜的是,這幾年大汗已經不是當年的大汗了。”
“大汗就是大汗,不會有任何變化的。”莫賀咄擺了擺手,他是相信謀落輕車的。
“昨天,我們葛邏祿的貴女送入了大汗帳中,一個時辰之後,貴女死了,渾身都是傷口,是被活活打死的。”謀落輕車忽然咬牙切齒的說道:“熾俟明霞是我葛邏祿的明珠,侍奉可汗是她的榮耀,也是我葛邏祿三姓的榮耀,可是她就這樣死了,死的如此屈辱。”
“你說什麽?熾俟明霞死了?你們居然將熾俟明霞送給了大汗?”莫賀咄猛的從毛毯上爬了起來,一上來,抓著謀落輕車的脖子,大聲怒吼道:“熾俟明霞是我的人,你居然她送給了大汗?”熾俟明霞是突厥難得一見的美女,莫賀咄在一次偶然的機會見到了對方,就心念不已,就在前段時間,他讓人傳信給葛邏祿人,準備收了對方,沒想到轉眼之間, 對方就美女送給了統葉護可汗,還被對方打死了。
“是大汗的命令,我們也沒有任何辦法。”謀落輕車幽幽的說道:“在西域,還有人敢拒絕大汗的命令不成?”
“該死。”莫賀咄想到自己心愛的美人就這樣死在統葉護之手,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燒,他雙目赤紅,死死的望著謀落輕車,咬牙切齒的說道:“說吧,你們想怎麽報仇?”
“大人說的很有道理,這個時候動手,只能是便宜了大夏,我們要做的就是先擊敗了大夏,然後再討論這件事情,我的意見是,在這之前要消耗可汗本部的精兵,沒有這些精銳,我們才能有機會。”
兵馬才是最主要的,統葉護可汗本部的精銳兵馬,都是從西域各國中精選出來的,各種待遇都是最好的,對統葉護忠心耿耿,有這樣的一群人在,莫賀咄等人就算是有其他的想法都是很難的。
“那就想辦法,讓他們和大夏兩敗俱傷。這樣既能消耗大夏的勢力,還能削弱可汗的兵馬。”莫賀咄冷森森的看著謀落輕車,說道:“不過,你們也要老實一些,不要以為你們想在強大了,就有其他的想法,突厥八部還不是你們能對付的。”
“這是自然,我們只是想報仇而已,並沒有其他的想法。等到大人登臨可汗之位的時候,大人就知道我們的誠意了。”謀落輕車毫不猶豫的說道。
“如此甚好。”莫賀咄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