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將軍,女國兵馬距離我們八十裡。”
“大夏兵馬在哪裡?”
“距離我們大約百裡的路程。”
“大夏兵馬都是騎兵,怎麽可能落後對方二十裡呢?”
大帳內,松讚乾布臉色微紅,在大帳內走來走去,一個哨探跪在他面前,不敢動彈。
李勣仍然是靠在躺椅上,他冷笑道:“看來,大夏的將軍還是很謹慎的,他生怕我們伏擊他,所以用女國兵馬擋在前面,試探我們對女國兵馬的態度,若是女國兵馬沒什麽問題,他就會繼續進軍。”
“大將軍,現在我們該怎麽辦?女國的兵馬距離我們可是不遠了。”松讚乾布有些擔心。
“讚普不用擔心,女國兵馬是不會管我們的,讚普,他們在前進二十裡,就是女國歷代王陵所在,王陵已經被我們破壞一空,女王到了那裡之後第一件事情,就是修複陵墓,或許他們會派出哨探,看看我們的兵馬到什麽地方,但她們的哨探只會前進五十裡,也就是距離我們還有十裡的路程,他們是不會發現我們的。”李勣分析道。
“那大夏的兵馬呢?”松讚乾布又詢問道。
“於情於理,女國歷代王陵都被我們挖出來了,作為大夏的將軍,總得要祭祀一番,表示自己的誠意,而且,領軍前來的是王玄策,嘿嘿,聽說王玄策和女國小王關系曖昧,就算他不考慮這些,總得讓人在前方探路吧!”李勣寬慰道。
“但願和大將軍所猜測的一樣,這樣一來,我們就有機會,只要他們在那裡等上一天,就是我們的機會。”松讚乾布臉上露出一絲輕松之色。
“實際上,就算王玄策現在反應過來,也已經遲了,阿羅那順的兵馬恐怕已經從後面壓了過來。”李勣也很得意,說道:“從這方面,臣還要謝謝李賊,若不是李賊追擊我,我還找不到那條從迦畢試國到女國的道路,讓阿羅那順領軍前往迦畢試國的道路上暫時駐扎。”
“前後夾擊已經形成,大將軍,現在就殺過去吧!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松讚乾布滿臉的興奮之色,他的確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讚普放心,敵人已經落入我們的算計之中,按照哨探稟報,敵人的兵馬大約有兩萬多人,這就意味著,在南山應該還有一到兩萬人,所以,我們要面對的是不僅僅要吃到這兩萬人,還要吃掉南山要塞中的兩萬人。”李勣猜測道。
“大將軍,南山要塞的大夏將軍不會看著自己的袍澤被圍困,不去援救吧!”松讚乾布有些患得患失了,他的胃口很大,不僅僅是王玄策所率領的兩萬人馬,還想將南山要塞中的一兩萬人也給解決了,然後趁勢奪取南山要塞,進而席卷整個西北。
“不會的,在大夏軍中,臨陣脫逃者殺,拋棄自己袍澤者殺,王玄策乃是軍中大將,而且身邊有兩萬大軍,郭孝恪肯定會去援救的,現在臣倒是擔心,阿羅那順能不能抵擋郭孝恪的進攻。從而導致王玄策突出重圍。”李勣搖搖頭。
“只要我們衝上去,大不了,我們派出一些人馬,幫助阿羅那順就是了。”松讚乾布不在意的說道。他只是想吃掉南山要塞的兵馬就行了。
“恐怕也只能如此。”李勣點點頭,他看著眼前的簡易地圖,嘴角露出一絲得意之色,就好像是獵人看見自己的獵物逐漸進入陷阱的模樣。
女王山實際上就是歷代女王陵寢所在的地方,昔日這裡是女國的禁地,女國還派兵守衛,這裡的陵墓修建的威嚴、華麗,裡面也不知道放了多少的奇珍異寶,可是現在這裡是一片狼藉。
歷代女王的屍骨都給挖掘出來,隨意丟在一邊,裡面的奇珍異寶早就搜刮一空,哪裡還有什麽莊嚴肅穆的模樣,就是一片亂山崗。
女王末羯領著女國臣工跪在地上,其他的女國士兵也紛紛站在一邊,臉上露出憤怒之色。這種憤怒不僅僅是針對吐蕃和戒日王朝的人,甚至對大夏也有一絲仇恨。
王玄策趕到的時候,也察覺到周圍的氣氛不大對,只是沒有將這種氣氛放在心上,為了取得勝仗,這種手段並不算什麽,他擔心的是周圍的局勢。
“女王陛下可曾派出了人手監視敵人?敵人攜帶大量的金銀財寶,應該是跑不遠的。這個時候,最讓人擔心的就是敵人的伏擊了,我們的兵馬很少,還是要小心一些為好。”王玄策掃了周圍一眼,露出一絲擔憂。
陵寢周圍的風水還不錯,後有高山,前有大湖,但若是遭遇敵人的伏擊,前後遭遇敵人,可就不妙了,他很想快點解決眼前的一切,然後返回南山要塞,這個時候,最安全的地方就是南山要塞。
“已經派出了五十裡開外,應該沒什麽問題,敵人正在緩慢撤退,等這裡收拾妥當之後,我們就會追上去,就算是追過扎曲,也要將敵人擊敗。”末石對他也沒有什麽好臉色。
“這一切或許是一個陷阱,我認為,這裡收拾妥當之後,立刻返回南山要塞,等你我們的兵馬到了之後,再追擊吐蕃人。”王玄策勸說道。
“那個時候,我們女國的百姓都死乾淨了,我們的財產也被人搶奪的查不到了,王玄策,那個時候,我們女國是不是就會被融入大夏的版圖上。”末石反擊道。
“難道,女國還有其他的選擇嗎?”王玄策沒想到末石如此愚蠢,頓時冷笑道:“加入大夏,你們仍然會過上好日子,可是加入吐蕃,那就是奴隸,難道你們想成為奴隸嗎?”
“這和加入大夏也沒什麽兩樣。你們大夏也不是什麽好東西。”末石冷笑道:“吐蕃人殘殺我女國百姓,這件事情你們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可是你們一直沒有告訴我們,看著我們的百姓為敵人所殺,對嗎?”末石冷冷的看著王玄策。
王玄策雙目中寒光閃爍,冷哼道:“本將是大夏的將軍,就要為麾下的將士負責,你們也是如此,既然在南山,就應該聽從本將軍的命令。”
“難道你還想殺了我不成?”末石聽了面色淒苦。
“你?”王玄策正待說話,忽然見遠處有騎兵飛奔而來,騎兵身著火紅色的鎧甲,面色慌亂。
王玄策見對方只有一人飛奔而來,一顆心頓時跌落谷底,按照大夏的編制,這樣的哨探一般是十個人,最少也是五個人,現在只有一個人,顯然其他的哨探都死了。
“將軍,戒日王朝的兵馬在我們的後方出現,兵馬大約有五萬人。”哨探從馬上跳了下來,大聲說道:“距離我們現在大約三十裡的路程。”
“該死,他們怎麽會出現在我們的後方?難道我們的後方還有其他的道路不成?”王玄策忍不住詢問道:“你們前進的時候,難道每條道路查看?”
戒日王朝突然出現在自己的後方,唯一的可能就是後方肯定還有一條道路,而女國兵馬前進的時候,根本就沒有查看那條道路。
“我們只是追擊吐蕃兵馬,哪裡想到敵人這麽奸詐。”末石這個時候頓時知道事情不妙了,事情果然像王玄策所猜測那樣,眼前的一切是一個計策,一個引誘大夏出南山要塞的計策。
大夏的兩位將軍判斷是正確的。
可笑的是,大夏軍隊所向披靡,殺的敵人無可奈何,可是沒想到,擊敗大夏的不是別人,而是他的盟友,傳揚出去,世人恐怕都會嘲笑女國上下。
“將軍放心,這件事情是我女國的錯誤,我們一定會將大夏兵馬送出去,哪怕是全軍覆沒也在所不惜。”女王粉臉一紅,盡是尷尬之色。
“來不及了,這是一個計策,我們不僅僅面對的是戒日王朝的五萬人馬,還面臨的是吐蕃的十幾萬大軍,現在戒日王朝的兵馬已經出現,說明吐蕃人馬也會出現。而且很快就會殺到。”王玄策搖搖頭。
雖然這個時候,女國的哨探還沒有傳來消息,但兩人卻沒有反駁,眼前的情況已經擺在面前,一切都是因為女國的緣故,不然的話,哪裡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那現在該怎麽辦?還請將軍下令,我女國上下無不遵從。”女王大聲說道:“就算是要我姐妹領軍衝鋒,也是可以的。”
“哼哼,就算是二十萬大軍又能如何?想要吃下我們,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這裡距離南山不過兩三天的路程,南山要塞的兵馬將會越來越多,只要我們堅守下去,遲早能夠解決對方。”王玄策這個時候很慶幸自己帶了一些糧草,否則的話,戒日王朝的五萬人馬很快就能封鎖自己的糧道,兩三日范圍內,大軍將會因為糧草缺乏而被敵人擊破。
“將軍,我們可以依山而建,構建大營,敵人想要攻上來,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末石指著面前的山峰說道:“這樣一來,我們還能堅持更長的時間。”
王玄策搖搖頭,說道:“我們雖然有些糧草,但沒有水源,將士還是支撐不住,依山而建造大營只是個愚蠢的選擇。我們只能是在官道上建造大營,盡管這樣一來,我們抵擋的很困難,但總比渴死的好。”
“這個,王將軍,我知道山上有一處山泉,不知道可能用的上。”末羯聽了雙眼一亮,說道:“山泉還是我小時候在這裡玩耍發現到的。”
“哦,若是如此,那就是再好不過的了。走,去看看。”王玄策頓時露出喜色,若是有山泉,最起碼數萬大軍就不用擔心水源,自己可以在山上扎下大營,抵擋吐蕃人也顯得更加輕松一些。
等到王玄策跟在末羯身後,找到一條小路前進,斬落雜草,饒過一個山峰,就見前方視野逐漸開闊起來,只見一處峭壁上,一汪清泉出現在眼前,甚至在清泉之下,有一個小深潭出現在面前。
“好,好,有此泉水,我兩萬大軍就可以堅持更長的時間。”王玄策哈哈大笑,他絕對沒想到,絕處逢生,在這裡居然有一汪清泉,讓數萬將士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末羯姐妹兩人臉上也露出喜色,總算有幫助王玄策的地方了。
“走,砍伐樹木,扎下大營,等候援軍。”王玄策哈哈大笑,說道:“李勣雖然陰險狡詐,可是他最大的錯誤,就是將戰場放在這裡,他以為我是馬謖,可惜的是,我的背後的是大夏,聖主主掌天下,自然能夠逢凶化吉。”
末羯姐妹兩人並不知道馬謖是誰,但她們知道,王玄策已經有把握擋住敵人的進攻就可以了。
王玄策將發現山泉的事情傳之三軍,三軍將士為歡呼,糧草節省一番,足以支撐十天左右,身後的水源不缺,依山防守,可以減少自己的損失,抵擋敵人的進攻肯定是沒問題的。
很快,大夏依山防禦的消息傳到李勣手中,李勣環顧左右,說道;“都說王玄策有些能耐,但還是太嫩了一些,依山防禦自然是不錯,但是他忘記了,山很險要,但若是沒有水源還是差了些,只要我們圍困上三日,三日之後,敵人就會潰敗。”
“大將軍,這個事情,就是我也知道,為何王玄策會不知道呢?”祿東讚有些遲疑。
李勣想了想,然後搖頭說道:“戰場是我親自挑選的,女國歷代王陵,前方雖然有湖,可是靠近官道,就算他們在那裡有足夠多的防禦,但絕對不是我們的對手。我們可以輕松斷了對方的水源。我倒是認為,王玄策這麽做,是在等候南山要塞派兵救援。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他這個時候,肯定是在趁著我們還沒有到達,儲存更多的水源。”
“走,去看看。”松讚乾布聽了頓時不幹了,自己好不容易將王玄策給圍困起來,豈能給他一線生機了。
大軍鼓噪而行,等到了女王山的時候,果然看見一些士兵在修建營寨,但更多的士兵,都在搬運湖水。
李勣似乎並沒有猜錯。
王玄策是在等待援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