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街道上,現出十幾個黑衣人,腰間懸掛著戰刀,手中卻是拿著弩箭,在不遠處,還有幾個人張弓搭箭,一支支利箭破空而至,一個又一個的士兵被射落馬下。
旁邊原本前來歡迎楊弘禮的百姓,這個時候看見刺殺,發出一陣慌亂的聲音,紛紛朝一邊逃出,自相踐踏者也不知道,慘叫聲連連。
楊弘禮已經顧不得一邊的百姓了,他面色陰沉,已經進入成都城了,居然遭遇刺殺,這恐怕是大夏建國以來,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以前倒是有刺殺,不過是皇帝陛下,而不是臣子,難道他楊弘禮做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一樣。
“殺,殺無赦。”楊弘禮看著地面上利箭一眼,雙目中閃爍著一絲光芒,這並不是大夏製式弓箭,反倒像前朝的兵器。
大隋滅亡十幾年了,這些兵器按照道理早就消耗乾淨了,沒想到,現在居然出現在成都城,而且大規模出現的,他冷森森的看了地上的陳明亮一眼。
“真是一個廢物。”楊弘禮冷哼了一聲,這麽多殺手出現在成都城內,作為郡守居然不知道。若不是楊弘禮並非傳統意義上的文人,在戰場上時間也不少,才能及時發現危險,在關鍵的時候避開了弩箭。
身邊的親衛早就衝鋒上前,和十幾個殺手廝殺,還有一些弓箭手對兩邊的敵人進行反擊,很快就見遠處站在房屋上的弓箭手被殺。
楊弘禮靜靜看著對面的交戰,對面的武功顯然十分高明,走的並非是戰場上的武學,而是江湖路數,剛開始的時候,大夏士兵佔據了劣勢,有不少的士兵被敵人擊殺,但很快,當戰陣的優勢逐漸佔據上風,將士們三五個形成一個小隊,相互配合,逐漸佔據了上風。
“留下幾個活口。”楊弘禮看著還有幾個黑衣人在負隅頑抗,對身邊的親衛說道。
他不在乎這些殺手的來歷,但這些殺手這麽長時間潛藏在成都城內,居然無人知道,這就有些問題了,這在這城內,肯定是有接應的人,他需要找到這些人,斬草除根,才是他想做的事情。
可惜的是,這些殺手顯然是一群死士,發現事情不可為,相互望了一眼,毫不猶豫的自刎而亡,讓楊弘禮抓活口的機會都沒有。
“將軍,都死了。”親衛首領著一隊人馬,將黑衣人拖了過來。
楊弘禮看著眼前的刺客,相貌普通,屬於扔在人堆之中,都認不出來的人,這樣的人是最適合做刺客,但讓楊弘禮有些擔心的是,眼前這些人都是漢人,並非自己想象中的吐蕃人。
“將軍。”陳明亮也走了過來,他身上的官袍上多是泥土,顯得十分狼狽,只是雙目中多是驚恐,在自己的治下發生這樣的事情,領軍大將差點被射殺,這一切都是自己的責任,誰讓他是成都郡守,這些刺客是什麽時候進來,在哪裡落腳,作為郡守,他居然不知道,實在是太無能了。
“讓成都鳳衛指揮使去查。”楊弘禮面色冰冷,說道:“本將軍待將士們的屍骨安葬好了之後,就立刻返回燕京,讓他將消息傳到燕京。”
楊弘禮不會在這裡等候太長時間,皇帝陛下已經返回燕京,接下來,就是要研究明年吐蕃的作戰策略,和吐蕃交戰這麽長時間的楊弘禮也是在應邀之列,他將會為朝廷作戰提供一些支持。
不僅僅是他,在吐蕃周圍作戰的將軍、郡尉們也都會入京,
參加這次軍事研討。對於眾人來說,這是一個機會,一個進入朝廷高級軍事將領的機會。
楊弘禮既然已經離開文官隊列,那麽在軍事方面有所發展,武英殿大學士就是他的目標,大軍是不可能留在巴蜀之地。
陳明亮對此自然是沒有任何辦法,只能應了下來,心中卻是暗自叫苦。將那些企圖刺殺楊弘禮的刺客暗罵了一通。
夜晚的時候,楊弘禮剛剛離開成都不久,就有鳳衛傳來消息,成都郡丞竇傑被刺,頓時讓楊弘禮意識到,這件事情恐怕恐怕沒有這麽簡單。
他不敢怠慢,只能是加強自己的防禦,沿著官道,朝長安而來,皇帝陛下將會在那裡經過,他看看能不能跟隨皇帝的鑾駕一起返回燕京。
隴西郡狄道,大軍綿延,李煜的兵馬終於進入隴西軍,這裡是曾是隴西李氏的大本營,隴西李氏九房的根基都在這裡,甚至包括大將軍李靖也是屬於隴西李氏之一。不得不說,隴西李氏的強大之處,真正的算起來,李淵說自己是隴西李氏之一,是算不得的。
隴西李氏自從李暠之孫李寶之後才能算的上是大族,而在歲月的長河之中,有多少人與
隴西李氏有關系的,沒有人知道。
李淵需要一個強大的世家大族來支撐自己,而隴西李氏也需要有一個強大的支撐,在李淵登基的時候,隴西李氏也得到了大量的好處。
若是按照歷史的發展,隴西李氏將成為皇族,也不知道多少人因此而封官、封爵,但可惜的是,歷史在這方面轉了一個彎,隴西李氏是得了不少的好處,只是如同昨日黃花,很快李淵就被擊敗,連帶著隴西李氏也遭受血洗。
丹楊房、安邑房、武陽房、鎮遠將軍房、平涼房、絳郡房、姑臧房、仆射房、敦煌房九房中,除掉李靖一支之外,其余的都受到了影響,尤其是姑臧房受到的影響最大。
“這就是李家的祖宅?”李煜指著面前荒廢的建築說道。
“回陛下的話,正是如此。”隴西郡守崔陽趕緊說道:“不過,已經過多年,一直荒廢在這裡。這個,這個無人在這裡居住。”崔陽臉上露出一絲苦笑。
“這是為何?”李景睿有些好奇。
“因為這是隴西李氏的地盤,現在隴西李氏仍有余孽,所以無人敢在他的地盤上居住。”秦懷玉解釋道:“世人還是擔心隴西李氏有朝一日會回來。”
“這都是什麽時候了,隴西李氏又怎麽可能能回來呢?”李景睿不屑的說道。
崔陽心中苦笑,這隴西到底是李氏的大本營,隴西的百姓有不少人受過當年李氏的好處,所以當初鳳衛來捉拿李氏的時候,有不少人都躲入民間,最後導致隴西李氏斬之不盡,甚至還會禍亂四方。
“陛下。”崔陽恭敬的朝李煜行了一禮,說道:“陛下,據臣所知,隴西李氏已經進入進入吐蕃,但鳳衛仍然在隴西掘地三尺,企圖挖出更多的李氏族人,隴西人心惶恐,恐怕不利於隴西的安定。”
“有這樣的事情嗎?”李煜輕聲詢問道。實際上他是不願意對隴西李氏動手的,但有些時候,事情的發展並不能按照自己的意圖來,隴西李氏仍然被人四處追殺,李煜想阻止都很難。
“陛下,實際上,鳳衛當初並沒有追殺隴西李氏,只是隴西李氏族人自己心裡有鬼,不甘心失敗,在鳳衛詢問的時候,奮起反抗,才會造成今日的局面,鳳衛和隴西李氏已經不死不休。”向伯玉趕緊說道。
“陛下,巴蜀急報。”就在這個時候,遠處與鳳衛飛奔而來,大聲說道:“陛下,成都鳳衛信鴿傳來消息,大將軍楊弘禮遇刺,成都郡丞竇傑遇刺身亡,西南駐軍中不少人被刺身亡。”
向伯玉不敢怠慢,趕緊將情報轉呈給李煜,紙條上的信息很少,但足以說明許多問題,西南駐軍中不少的指揮將領遇刺,一日之內,被刺殺者多少達十人之多。
“秦王,你怎麽看?”李煜將紙條遞給李景睿。
“父皇,兒臣認為這是吐蕃所為,吐蕃人知道我們馬上就要進攻高原,所以才會采用這一招,企圖刺殺我們更多的將軍,癱瘓我們的指揮,讓將軍們人心惶惶。”李景睿解釋道。
“你說的不錯,這就是吐蕃人心中的想法,讓我們的將軍們心生惶恐,沒有心思打仗,卻不知道,滅國之戰,打的就是士氣,用這種方法,實際上,就已經失去了必勝的勇氣,小道就是小道,根本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李煜搖搖頭,不在意的說道。
“陛下聖明,吐蕃如何是我大夏的對手?”崔陽連連點頭。隴西李氏的遭遇,實際上,崔陽在裡面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破家的縣令,滅門的令尹。隴西李氏的名頭實在是太響亮了,借著機會,在裡面獲得好處,那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崔陽一開始不過是一個縣令,到現在的郡守,若是沒點手段那是不可能的。他很快就發現眼前是一個機會,隴西李氏已經不可能在出現在世上了,他可是知道,在隴西,李氏可是隱藏了不少人的。若是抓到那些人,也是大功一件。
“那是什麽道觀,好像香火很不錯。”李煜看見遠處的一個道觀,人來人望,倒是有不少人進入其中。
“陛下,那是三清觀。”崔陽趕緊說道:“聽說很靈驗,附近不少人都來朝拜三清,香火鼎盛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是嗎?”李煜聽了很好奇,說道:“走,進去看看。”
李煜笑呵呵的招呼眾人朝不遠處的三清觀走去,他心中也很好奇,無論是佛門還是道觀都喜歡建在山上,眼前的三清觀卻建在城內。
“陛下,三清觀之所以香火鼎盛,實際上,還是與京師有些關系,那個活了兩百多歲的羅真人聽說已
經去了燕京,在民間影響很深,他們都認為道家多長壽之人,故而不少人來朝拜三清,請三清祖師保佑自己。”崔陽解釋道。
李煜沒想到羅真人的事情居然傳到了隴西,而且還帶動了本地道觀的香火,他點點頭,就進了道觀。
這個時候,秦懷玉早就率領禦林軍將道觀戒嚴,觀主領著一乾道士在山門前迎接,模樣倒是恭敬的很,那些進香的百姓也紛紛退出了道觀。
李煜雖然不喜歡這種陣勢,但也沒有辦法,畢竟他的安全牽扯到大夏江山穩定。
牌樓、山門、靈宮殿、玉皇殿等等,李煜漫步其間,他發現道觀雖比寺廟規模小,但麻雀雖小,五髒俱全,該有的一切都有。
“葫蘆村牛二供奉燈油兩斤。”
“白雲村金三供奉粗糧三鬥。”
…..
李煜看著大殿兩邊的神燈,每盞神燈下面都寫著善男信女的名字,都是一些祈求自己身體健康、金榜題名等等願望的。
“陛下,您看,這裡還有人祝願陛下萬壽無疆的。”崔陽指著遠處神燈, 說道:“是慶陽鏢局的大鏢師陸青供奉,金幣三枚。”
李煜也注意到這一點,不過,他很快就被一邊的幾盞神燈吸引了。
“民婦秦張氏供奉良田三鬥,祈求祖師保佑秦氏滿門身體康健。”
“惠民坊李進供奉良田兩鬥…”
……
“陛下。”崔陽順著李煜的目光望去,臉上頓時露出一絲驚訝,但很快就想到了什麽,臉上露出一絲蒼白之色。
他渾身顫抖,不知道如何是好。他還記得當年中原的事情,當初皇帝禁止土地買賣,一些世家大族就想辦法躲避著這個規矩,最後皇帝陛下毫不猶豫的揮起屠刀,也不知道斬殺了多少世家大族的首級。
眼前這一幕和當年又有什麽區別呢?只是對象換了,一個是世家大族,一個是道觀而已。
“你查過了嗎?這些土地是什麽情況?”李煜望著崔亮說道。
“無量天尊,陛下,這些都是善男信女們供奉三清道尊的供品,並非我三清觀主動收取的,而且,我們只是收取一些糧食,作為道觀內道士們生活所用,土地仍然是屬於百姓所有。”觀主清風道人見狀,趕緊解釋道。
崔陽聽了之後,面色更差,道觀內香火鼎盛,也不知道每天能得到多少錢財,有了這些錢財,哪裡買不到糧食,又何必貪圖那些苦哈哈們的土地。
說是土地歸百姓所有,只收取土地上的糧食,這不是天大的笑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