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觀殿中燈火通明,歌舞之聲傳的老遠,寶座上坐的是太平帝楊杲,在楊杲寶座之旁邊是夏王李煜,其他的岑文本等人紛紛坐在錦凳之上,觀看著大殿之中的歌舞。
封德彝面色平靜,他和楊弘禮坐在一起,兩人倒是有說有笑的,看不出兩人以前有些齷齪,現在的楊弘禮已經是禮部尚書了,位高權重,只是他望著李煜的目光很複雜,以前的乞活軍之主,現在已經成了夏王了,不久之後,就會問鼎天下。
封德彝的目光卻是掃過眾人,文武並列,相比較文官,武將們卻更多,畢竟是在亂世之中,武將的人數超過了文官,這一點在大殿之中顯得十分突出。
“楊大人,聽說派到蕭氏的使臣已經出發了?”封德彝忽然想到了什麽,掃了四周一眼,說道:“怎麽沒有看見梁公?”他口中的梁公指的的是蕭钜,是蕭後的族人,掌握蕭氏大權,甚至還深得楊廣的信任,按照道理,這樣的大宴,蕭钜也應該出現在大殿之中才是。
“梁公是誰?”楊弘禮不屑的說道:“他還真的以為以前乾的事情,王上不知道?若不是看在蕭後的面子上,他這個梁公還能保的住?”
封德彝聽了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梁公蕭钜的事情他是知道的,楊廣還在世的時候,經常讓蕭钜留宿宮中,也發生了一些醜聞,想必李煜也是知道的,對這個蕭钜十分惱火,若不是因為蕭後的緣故,恐怕梁公這個位置都不能保證。
封德彝想到蕭钜,又想到了自己,自己何嘗不也是這樣,在前朝有案底,名聲不大好,若自己不能好生表現一番,恐怕下場也不大好。
若是以前,封德彝或許不會放在心上,但現在呢?白天的一番分析,不僅僅是說給那些大臣聽的,也同樣是說給封德彝這樣的聰明人聽的。李氏政權很強大不假,但實際上,李氏政權內部鬥爭很激烈,最後誰勝誰負都不知道。
他不知道的是,此刻在蕭后宮中,封德彝口中的梁公蕭钜老老實實的站在那裡,只是雙目中閃爍著憤怒的光芒。
李煜邀請這麽多人參加大典,就沒有邀請他蕭钜,雖然他沒有什麽權力,但到底的是梁公,是蕭後的族人,憑什麽不能進入大殿之中。
蕭後看著蕭钜,忍不住摸了一下眉心,這個時候的她,都不知道說什麽好,這麽明顯的信號難道看不出來,眼下的大隋還是當年的大隋嗎?那李煜不過是找一個傀儡而已,自己母女三人甚至加上蕭妃、蕭月仙,五人一起上陣,才勉強保住楊杲和蕭氏族人的性命,至於以後的事情她都不知道李煜會不會遵守承諾,現在多了一個蕭钜,你有什麽本事能高居廟堂之上,不就是靠著蕭氏的女人嗎?難道你沒有發現到這一點嗎?
“太后娘娘,那李煜不過是一個叛將而已,仗著兵強馬壯,才有今日,他現在自稱夏王,遲早會篡奪江山,這樣的亂臣賊子,豈能留在世上。臣請誅之。”蕭钜面色露出憤怒之色,忍不住大聲說道。
“誅之?就憑你?”蕭後不屑的說道:“連先皇對他都沒有任何辦法?難道你能行?他兵馬十幾萬人,勇猛蓋世,你文不能拿筆,武不能提槍,如何殺之?真是不自量力。”蕭後瞪了蕭钜一眼,這個家夥莫非還真的以為李煜是一個仁慈大度之人?
蕭钜被蕭後的目光盯著心中一慌,很快他想到了什麽,臉色又恢復了正常。
“太后,滕王等宗室求見。”外面有內侍小心翼翼的說道。
“滕王?還有宗室?”蕭後聽了臉色頓時不好看了,她看了蕭钜一眼,目光深處閃爍著一絲陰冷,她跟隨楊廣身後,從晉王到太子,再到皇帝,到現在的太后,宮中什麽樣的齷齪沒有見過,朝堂之上,什麽樣的勾心鬥角沒有遭遇過。
一個蕭钜也就算了,現在加上滕王楊詵等人,頓時知道這裡面肯定是有問題了,而且這件事情弄不好還與蕭钜有很大關系,頓時氣的嬌軀顫抖。她還想著找機會將蕭氏摘出去,沒想到,這個愚蠢的家夥,偏要望裡面跳,楊杲可以保命,但這些楊氏宗室肯定會被斬草除根,這個時候和楊家人在一起,不是找死嗎?
“這是你帶來的?”蕭後瞪了蕭钜一眼,冷哼道:“你難道不知道這些人的身份嗎?你插足其中,是自己想死,還是想將蕭氏都拖進去。”
蕭钜面色一變,正待說話,就聽見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就見以滕王楊詵為首,其余的諸如楊靜、楊智才、楊道玄等人紛紛進入大殿之中。
“拜見太后。”楊詵等人朝蕭钜點點頭,然後恭恭敬敬的行禮。對於蕭後,這些人還是不敢有任何的怠慢之處。
“諸位宗室王爺, 來見本宮所謂何事?”蕭後坐在寶座上,面色冰冷,她是一刻都不想見這些人。因為她知道,別看自己是大隋的太后,但實際上,在這江都宮中,一舉一動都是在李煜的監視之中,自己現在說的每句話,很快就會呈現在李煜的案頭。
“臣等請太后攝政。”楊詵等人相互望了一眼,說道:“太后,那夏王不過是一個武夫,衝鋒陷陣還可以,但若是治理天下卻差了許多,看看,這朝堂之上,鄉間小吏、一介商賈,連販賣私鹽的都能立足朝堂之上,更不要說還有女人做官的,豈不是天大的笑話嗎?這樣下去,不是讓我大隋成為天下人的笑柄嗎?臣等請太后攝政,還我大隋朗朗乾坤。”
蕭後聽了,不但沒有任何喜色,反而露出一絲冰冷來,這些家夥哪裡是讓自己去攝政,不過是因為新朝之中,並沒有這些宗室大臣中的位置,加上不敢觸怒李煜,才會讓自己出面,其心可誅。
李煜哪裡是那麽好對付的,吃人連骨頭都吞下去,這些宗室大臣們真是愚蠢,連李煜的真面目都沒有看見,就想著從李煜手中奪權,簡直是找死。莫說蕭後已經成了李煜的女人,就算沒有,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和李煜為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