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縣因為魯山而聞名,魯縣令是范縣范氏的一員,隻要是當官的,基本上都是出自五姓七望之列,或者是郡望中的一員,范縣的范氏就是郡望,當然范瑾能做到縣令也說明此人有不凡之處。
“大人,恐怕宇文少將軍已經戰敗了。我們可要早作決斷啊,李煜為首的乞活軍可不是好惹的,看看他在陸渾關,也不知道殺了多少世家子弟。”縣衙大廳內,縣丞程豪忍不住大聲勸說道。
“去哪裡,我們能去哪裡?”范瑾忍不住說道:“我就不相信他李煜也是世家大族的一員,真的為了那些賤民,將我們都給殺了,這些年,老夫在魯縣雖然沒有什麽功勞,但也沒有什麽苦勞,縣裡面的百姓也多有照顧,難道他真的會殺了我不成?”范瑾身材削瘦,面色微黑。他的官聲在魯縣的確不錯,對待魯縣的百姓也的確多有照顧,雖然這種照顧也是相對。
“哎呀!我的大人,李煜是誰,他是不會管大人官聲如何的,他隻是想要得到那些賤民的支持,隻有這樣,才能獲得更多的人馬。才能壯大自己的力量。”程豪忍不住說道:“我們的兵馬不過千人,哪裡能抵擋數萬大軍的進攻。”
“大人,李煜雖然兵馬眾多,但多是流民組成的,論戰鬥力根本不算什麽,隻要我們堅決抵擋,肯定能夠擊敗他的。”一個粗壯的漢子大聲反對道:“這魯縣是我們的桑梓,豈能輕易落入敵人之手。”
“丁猛,你認為你手下的衙役和駐兵真的能夠抵擋李煜的進攻不成?”程豪不屑的說道:“你們這麽點人馬,連山賊都不能剿滅,如何應對如狼似虎的兵馬,那謝映登手下不過幾百人,你都不是他的對手,如何面對李煜的萬余大軍。”
“謝映登勇猛,他並不是我魯縣人,每次進攻的時候,他都躲的遠遠的,我們的兵馬不能出縣,如此一來,如何能將其消滅。”丁猛悶哼道:“而且若是不是你的侄子殺了謝映登的鄉人,他豈會來攻我魯縣?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哼,自己無能,就不要怪別人了,大人,現在這種情況你也看到了,李煜若是進攻我魯縣,謝映登肯定會來攻打我們。大人,魯縣不能再呆下去了。”程豪怒目而視。
“好了,我們魯縣的城池雖然很殘破,但隻要我們抵擋,必定能夠擋住李煜的進攻,再說,朝廷不可能讓李煜繼續囂張下去,宇文天寶將軍雖然失敗了,但這也說明援軍即將到來,我們堅持一段時間就可以了。”范瑾止住了兩人的爭論。
他是魯縣縣令,是絕對不可能離開魯縣的,隻能是將希望寄托在朝廷的援軍身上。
“哼,若是城池被攻破,李煜一怒之下,屠殺了全城,這都是大人之過也!”程豪冷哼哼的說道。范瑾隻是一個郡望,這裡是魯縣,程豪在魯縣也是有聲望,若不是范瑾做了縣令,這個縣令未必不能為程豪所有。
“縣丞若是擔心的話,可以離開魯縣,本官與魯縣共存亡。”范瑾甩了甩袍袖,不在意的說道。程豪之心,他是知道的,甚至他還認為,自己若是逃走了,程豪絕對會落井下石。
“好,好,你們都是忠臣,我程豪先告辭了。”程豪冷森森的望著范瑾一眼,雙目中閃爍著一絲異樣之色,朝兩人冷哼了一聲,轉身就出了縣衙。
丁猛看著程豪的身影,不屑的說道:“一個無能之輩,若不是他在縣裡面有點勢力,這個縣丞哪裡會輪到他來做。”
“算了,丁縣尉,
不要說這些了,李煜已經擊敗了宇文天寶將軍,下一步就是我們魯縣,如何防禦,如何抵擋,你可有把握?”范瑾有些擔心的說道。程豪這個人雖然可惡,但說的也是事實,丁猛的人手還真的不是謝映登的對手。 謝映登手上不過幾百人,而丁猛聚集了縣中的大族家丁,加上縣裡面的衙役,組成了千人兵馬,屢次進攻謝映登,都沒有傷害謝映登分毫。現在李煜率領的大軍近在咫尺,丁猛能不能保住魯縣,范瑾自己也沒有把握。
“大人,隻是在城池堅守,或許把握性很大,傳聞李煜手下最精銳的是騎兵,騎兵不擅長攻城,而且他也未必會強行進攻魯縣,也許會繞城而過,大人放心就是了。”丁猛拍著胸膛大聲說道。進攻自然是不敢,但防守他還是相信自己能夠擋住李煜的進攻。
“好,魯縣的安全就全靠你了。”范瑾聽了很高興,連連點頭,說道:“防守需要什麽,你盡管和本官說,本官絕對會幫你辦好的。”上陣廝殺是不可能的,但保住糧草的充足還是可以的。
“謝大人。”丁猛很高興,隻要有范瑾配合,擋住李煜的進攻他還是有信心的。
且說縣城程豪回到自己府上之上,第一件事情,就通知家人開始轉移,魯縣經過范瑾的苦心經營之後,錢糧充足,作為縣丞的程豪知道魯縣的家底, 他認為李煜絕對不會放過魯縣的,魯縣就算是有援軍,也沒有辦法保住城池,在魯縣已經稱王稱霸了許久的程豪,可不敢留在魯縣,一旦魯縣被攻破,范瑾或許還能活命,但自己絕對會死於李煜之手。
“打開城門,快打開城門。”程豪拖家帶口,身後跟著十幾輛馬車浩浩蕩蕩的出現在南門,縣城是不能呆了,他決定逃回鄉下,李煜背後有追兵,攻破魯縣之後,頂多在城中大肆劫掠之後,就會離開魯縣,那個時候自己再回來也不遲。
“程豪,你這是臨陣脫逃?”城牆上,丁猛看著城下的程豪,面色陰沉,敵人即將殺來,這個時候縣丞逃走,將會對防守帶來不利的影響。
“放肆,本官是去求取援兵的,丁猛,你是縣尉,這守城本來就是你的職責,本官的職責就是支持糧草,本官這就去幫助你求取援兵和糧草。”程豪從一輛馬車中走了出來,仰著頭冷哼哼的說道:“丁猛,你不過是一個寒門子弟,仗著一點武力,若不是縣令提拔,這縣尉哪裡有你的份,還真的以為當了縣尉,你就脫離了寒門嗎?再怎麽變化,你仍然是寒門子弟,快給本官打開城門。”
丁猛聽了面色漲的通紅,程豪說的對,丁猛不過是一個獵戶,仗著有些勇力,為范瑾看中,一路提拔,做到今日的縣尉。他也以為自己已經脫離了寒門庶族,沒想到,在程豪這裡,他才認清楚自己,寒門就是寒門,不會因為一個縣尉而改變的。
“開門,讓他離開。”丁猛苦澀的說道。他揮了揮手,感覺到自己渾身上下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