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李淵從床榻上站了起來,身後的尹妃不敢怠慢,趕緊為李淵穿好衣服,今日李淵將會在太極殿接受群臣的朝拜。
“過上兩天,我們就去洛陽,你也可以收拾一番了。”李淵看著身後嬌媚的尹妃,拍著玉手說道:“關中即將被打成廢墟,這裡不是我們呆的地方。”
“臣妾明白。”尹妃粉臉上露出笑容,往日的一切好像都拋之腦後了。
“你有孕在身,好好休息吧!”李淵看著尹妃的肚子一眼,臉上露出滿意之色,沒想到,自己年紀大了,還能讓尹妃懷上身孕,他笑道:“沒事可以和張妃一起。”
“臣妾遵旨。”尹妃盈盈下拜,低著頭,掩藏住臉上的尷尬。別人不知道,尹妃卻知道的很清楚,自己是懷孕了,包括張妃也懷孕了,但她們都知道,這個孩子絕對不是李淵的。只是李淵不知道而已。
李淵哈哈大笑,身為皇帝,最喜歡的就是子嗣昌隆,國泰民安。這一刻,遷都洛陽的陰霾,好像消失的無影無蹤,李淵感覺到自己的腳步都輕快了許多。
“陛下,今日太子和諸王、諸位大臣都已經等候了多時了。”身後的內侍一邊走,一邊笑著說道。
“但願今年是一個好年吧!”李淵看著遠處的太極殿,心中忽然生出一絲不安來,在當皇帝的時候,他追封自己的先祖,認為自己道家祖師老子的後人,所以才將皇宮正殿為太極殿。可惜的是,那個該死的家夥,現在逼著自己遷都洛陽。
大殿內,眾人臉上都堆滿了笑容,看上去十分高興的模樣,但仔細看看,才發現眾人目光深處多了一次陰霾,誰都不想背井離鄉,尤其是這些關中世家更是如此,關中才是他們的根本,離開了關中,又能算什麽呢。
“急報,急報!”眾人剛剛山呼萬歲之後,李淵正準備說話,忽然遠處傳來一陣陣腳步聲,眾人紛紛望了過去,臉上都露出一絲緊張之色。
“急報,急報。”腳步聲越來越近,等靠近大殿的時候,就見一名士兵摔倒在地,大殿邊上的侍衛趕緊蜂擁而上,一人取下對方身上的奏報,另外的人將對方抬走,不管是死了也好,還是暈了也好,都不能留在大殿前。
李淵身邊的內侍急急忙忙的從侍衛手中接過奏報,李淵早就等得不耐煩了,三步並做兩步的將奏報接了過來,打了開來,頓時一陣驚呼,整個人身形一陣晃動,最後扶著腦袋摔了下來,幸虧有內侍在身邊,一個眼疾手快,將李淵攙扶住。
“父皇。”李建成衝了上來,攙扶著李淵,神情焦急,這個時候是最關鍵的時候,不能出半點事情,李淵若是倒下了,大唐帝國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李世民和李元吉兩人也衝了上來,都露出一絲焦急之色。
“建成,李孝恭敗了,十萬大軍損失慘重,遷都吧!”李淵終於清醒了,他低聲說道:“宜早不宜遲,立刻遷都。”他在李建成的攙扶下勉強站起身來。
“是。兒臣立刻下令遷都。”李建成掩藏著心中的驚駭,這才多長時間,李孝恭才接管大軍數日之久,大軍就這樣戰敗了?這個李靖還真是厲害,厲害的讓人震驚,給了李唐政權沉重的打擊,若是剛才之前,還是主動遷都,現在就是被動遷都,必定會造成人心混亂。
“朕無恙,今日召眾卿進宮,就是為了遷都之事。”李淵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說道:“遷都吧!朕就算是將關中打成了廢墟,也不會將一個富饒的關中留給李賊。”
“臣等遵旨。”裴寂等人聽了心中閃爍著一絲悲愴,紛紛應了起來,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想來不是什麽好消息。只是看著李淵蒼白的臉色,眾人心中還是有些擔心的。
李淵在李世民和李元吉的攙扶下進了後殿,而李建成則開始安排遷都的事情,索性的是,這件事情去年的時候就已經安排好了,這個時候動身,倒是沒有什麽手忙腳亂的事情發生。
韋園成借著機會回到府邸中,韋匡伯、韋圓照兩兄弟也先後趕了過來,韋園成看了兄弟兩人一眼,說道:“李淵準備遷都了,現在就已經動手了,現在我們該怎麽辦?”
“怎麽這麽快,不是應該還有一段時間的嗎?”韋匡伯忍不住說道:“就算去年已經有人動身了,但這個時候,我們動身,也是倉促而行啊!”
“估計前線已經出了問題,李淵剛剛在大殿上接到軍情之後,當場就是暈倒了,估計是李孝恭那邊出了問題。”韋園成低聲說道:“陛下就是厲害,李靖在散關和李建成周旋了大半年,沒有做出絲毫的貢獻,引得朝野上下都說李靖無能,現在看來,這個李靖不是無能,而是在迷惑李唐,現在終於到了收拾李唐的時候,借著李孝恭剛剛掌軍,一口氣擊敗對方,逼得李淵只能遷都了。”
“兄長找我們來,是不是讓我們遷都洛陽?”韋圓照詢問道。他認為韋園成前來就是為了讓自己準備遷移,忍不住說道:“我們這個時候遷移,恐怕會損失慘重啊!”
“遷都?我們這個時候遷到洛陽去,我們也會損失慘重,所以,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如何減少自己的損失。你們說我們最好的辦法是什麽?就是留在關中。”韋園成笑呵呵的說道:“我想留在關中,等候陛下的到來。”
“我們現在就歸順大夏?”韋匡伯臉上露出一絲遲疑,還有一絲慌亂。這大夏自然是未來的霸主,但大夏的要求也讓他感到為難,韋氏現在雖然還沒有到韋半城的地步,但勢力也不小,城外的秦川大地上,也有不少的土地,一旦加入大夏,這些土地就會為他人所有。
“我們已經落後許多了,若是等到洛陽的時候,我們再加入大夏,大夏的朝堂上還有我們的位置嗎?”韋園成咬牙切齒的說道:“現在正是時候,雖然我們會因此失去土地,但我們能夠因此而得到爵位。有了爵位才有一切。”
韋匡伯和韋圓照相互望了一眼,盤算其中的得失。韋氏的土地還是有不少的,若是都賣給李煜了,韋氏的實力就小了許多。
“陛下英明神武,一個小小的林邑絕對不會滿足陛下的胃口。”韋園成看著兩個兄弟一眼,說道:“不知道你們可關注了陛下的分封手段了?大夏的封地不是整塊整塊的冊封,而是分割了冊封,這裡有數裡是某個侯爺的,那裡有幾十裡是某個公爵的,陛下可不想自己成為周武王一樣,為大夏樹立一個又一個的敵人。所以說,我們韋氏的將來只能是在大夏,在大夏朝堂上立足,從外面外面得到更多的土地,這才是我韋氏希望。”
“雖然如此,可是兄長,我們想要怎麽做?大夏朝廷可是規定了,我們這個時候,加入大夏,若是沒有功勞,如何能得到爵位?”韋圓照遲疑道。
“獻出長安。”韋園成目光閃爍,說道:“等到李靖來的時候,我們獻出長安城,這就是我韋氏的誠意,你們以為如何?”
“兄長,這可真是背水一戰了,若是大夏真的對我們動手,我們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韋圓照頓時苦澀的說道。
獻出長安手中是需要有兵力的,韋園成的計劃顯然是動用韋氏的私兵,而偏偏大夏是不允許世家擁有私兵,韋氏私兵一出,恐怕事後就被大夏收繳、解散,一旦大夏翻臉不認識人,韋氏的損失可就大發了。
“這對於我們來說,有什麽區別?莫非你們還認為李淵有翻身的機會?”韋園成冷笑道。連關中大本營都丟失了,居然遷都去了洛陽這個四戰之地,韋園成並不看好李淵,這也是他堅定的投資李煜的原因。若李淵遷都河東或者是晉陽,他還高看李淵一眼,可惜的是,李淵並不是。
“恐怕這件事情不是我們一家這麽想的, 獨孤家或許也是如此。”韋園成忽然又加大了籌碼,說道:“你們以為獨孤鳳去了哪裡了?已經在江都了。”
“那就幹了。”韋匡伯說道:“既然我們不能改變什麽,那就只能接受了。大夏如日中天,我們這些世家想要活下去,只能是臣服對方,至於以後的事情,誰知道呢!”
沒有千年的王朝,只有千年的世家。世家趁機掌控朝廷,然後再重新建立秩序,這才是世家的打算,這一次也是一樣。
“那就想辦法留下來就是了。”韋圓照幽幽的說道。
而此刻皇宮中,李淵靠在床榻之上,裴寂坐在對面,等太醫走了之後,裴寂才歎息道:“李孝恭無能啊,近十萬大軍就這樣一朝葬送,李靖大軍長驅直入,不久之後,就會殺入關中了。”
“是啊!可惡的李靖,若早知道如此的話,就應該將他斬殺,不然的話,哪裡有這些禍事。”李淵這個時候有些後悔了,沒想到李靖居然如此強悍,一舉擊敗了李孝恭,讓自己的謀劃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