鑾駕緩緩進入江都宮,長街上,一陣陣歡呼聲傳來,大夏皇帝給百姓們帶來了勝利和榮耀,尤其那些跟隨李煜北上的士兵們,各個賺的是盆滿缽滿,也不知道多少錢財被送回了大夏,這也是岑文本有底氣跟李煜提遷都事情,畢竟遷都是要錢的。
“陛下,聽說李唐也準備遷都?”岑文本忽然說道。
“不錯,整個關中都被大將軍打垮了,民生凋敝,就是世家豪族的土地也被我們禍害了不少,若是再留在關中的話,李淵每天都會陷入驚慌之中,所以李淵遷都勢在必行。先生,你認為李淵會遷都何處?”李煜很得意,能將李淵打成這個樣子,也是十分自豪的事情了。
“他倒是想遷都洛陽,但臣認為他遷都河東的可能性比較大。”岑文本笑道:“實際上,若是臣的話,臣認為李淵最好的是遷都晉陽,表裡山河,俯視天下,我們大夏想要進攻晉陽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惜的是,能夠看出一點的大概只有李世民。李建成、李元吉甚至關隴的那些世家大族們,都不希望李淵遷都晉陽。”
李煜點點頭,說道:“先生分析的不錯,他若是遷都晉陽,朕還有費一番手腳,可惜的是,李淵是不會選擇晉陽的。”
“陛下所言甚至,誰讓河東距離關中很近呢?”岑文本摸著胡須笑呵呵的說道。大夏國力蒸蒸日上,作為首輔大臣,也是很自豪的。
“恩,晚上國宴,招待眾卿。”李煜拍著大腿說道:“幽州的那些金銀財寶都運回來了,水師也弄來了一批黃金,裴世炬從李唐賺了不少錢,年終到了,發俸祿吧!雙俸。”
“這個消息要是傳出去了,朝中的大臣們肯定很喜歡的。”岑文本趕緊說道:“文武百官都會稱讚陛下仁德。”岑文本知道發錢,一方面是體恤朝廷大臣們的辛苦,加上今年是賺了不少錢,但更重要的是,剛剛在京中的清洗,朝中的文武大臣們都戰戰兢兢,發了一個月的薪俸,可以寬慰朝臣,讓這些人對李煜更加忠心。
榮耀不能當飯吃,金錢在有些時候是最好收買人心的手段。雖然俗氣了一點,可岑文本知道,這很有效。所以岑文本並不反感。
當天夜裡,李煜在武英殿大宴群臣,並且在酒宴之上,宣布增加一個月薪俸的消息,朝中大臣們紛紛山呼萬歲,增加錢財是次要的,說明前兩天的殺戮已經結束,朝廷的局勢恢復了正常。
而就在李煜大宴群臣時候,在數千裡之外,李世民回到了闊別一年多的長安城,和當初的長安城相比,李世民感覺到今日的長安城,民生凋敝了許多,百姓身上臉上多了幾分菜色。
“殿下。”杜如晦看見了李世民趕緊迎了上來。
“克明,辛苦你了。”李世民看見杜如晦,身材瘦削,臉頰都凹陷進去了,頓時化成了一聲長歎,杜如晦身體本來就不好,李世民就將他留在長安,原本是想讓他調養身體的,沒想到,在長安的杜如晦更加操勞,杜如晦不但沒有休息好,反而還比以前更加操勞。
“屬下安居長安,哪裡有什麽辛苦,倒是殿下征戰在外,比屬下更加的辛苦。”杜如晦黑瘦的臉孔上露出一絲笑容。
“走吧,長安最近如何,你我邊走邊說,我還要進宮,先了解一番。”李世民面色凝重,還沒有進入長安城的時候,他就已經做好了準備,但現在進了長安城,才知道事情比自己想象的更加嚴重。
“殿下,長安不可為都了。”杜如晦忍不住歎息道。
李世民聽了目光一收,長安原本就是取長治久安之意,這裡麵包含著李淵對長安的重視,希望長安就像自己猜測的那樣,成為太平之所,整個大唐也能太平長久,沒想到,這才數年的時間,就變成了眼前的模樣,連杜如晦都言長安不可為都。
“殿下,長安城的糧草已經沒有多少了。”杜如晦低聲說道:“一方面供應大軍消耗,還有一部分為世家大族所收購,還有一部分恐怕已經落入李煜之手。”
“怎麽可能。”李世民勃然變色,忍不住說道:“怎麽可能落入李煜之手呢?他怎麽買走的?難道是鳳衛嗎?這麽大規模的買糧,難道就無人發現嗎?”
“殿下,前段時間,李煜領軍三萬騎兵,駐扎在長安城外近一月之久,三萬騎兵每天消耗多少糧食,他怎麽可能搶到那麽多的糧草,顯然在此之前,鳳衛的人已經購買了足夠多的糧食。屬下派人暗中查探過,早就半年前,李煜的人就開始在關中收購大量的糧食,部分糧食就囤積在武功,李煜兵退之後,屬下就去了武功,那裡面的確藏了不少大量糧草,武功的人說是兩個江南人購買的。”杜如晦歎息道。
李世民聽了頓時長歎道:“三軍未動,糧草先行,也就是說,李煜的行軍路線在半年前就制定了,無論是殺入草原,擊敗梁師都,最後進入隴山小道,進入關中,李煜在很早之前就做出了規劃,而且還讓他成功了,好厲害啊!這樣的計謀讓人震驚,我李世民自愧不如啊!”
杜如晦苦笑道:“若是如此,屬下還不擔心,現在更讓人擔心的還有。殿下請看。”說著他就從懷裡摸出一枚銅錢來,遞給李世民。
“如此精美的錢幣,倒是沒有想到啊!”李世民嘖嘖稱奇。
“這是假的,表面光鮮,實際上,都是假的。”杜如晦從自己懷裡摸出兩枚來,相互摩擦了兩下,李世民就發現上面自己變的模糊起來。
“這,這怎麽可能?”李世民看著面前的錢幣,滿色蒼白,他已經察覺到問題了。
“李煜用劣質的錢幣,或者破舊的錢幣,在我大唐購買了大量的物資,糧食、布匹、絹布甚至鹽、茶、鐵等等戰略物資,都被對方購買,用的要麽是前朝破損的錢幣,要麽就是這種劣錢。”杜如晦又從懷裡摸出一枚錢幣來,錢幣金黃,上面寫著“開元通寶”的字樣,說道:“殿下,若我朝商人和大夏商人交易,就必須用這種錢幣,還有,一種大額的錢幣,是紙幣,十分精美,外人根本就仿造不了。我大唐的商旅十分被動。”
“不僅僅是被動吧!我們的各種物資都被敵人席卷走了。”李世民苦笑道:“李煜厲害啊!這樣的手段都出來了,難怪關中民生凋敝了。”
“正是如此。”杜如晦忍不住搖搖頭,李煜的手段厲害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大唐內部的人不團結,這些世家大族恨不得將大唐的錢糧都據為己有,如此內外勾結,挖著大唐的牆角,大唐就算再怎麽富裕,也不是李煜的對手。
“父皇那邊對此可有什麽對策?”李世民看著遠處的皇宮,忍不住詢問道。
“陛下已經下旨準備鑄造新的錢幣,但短時間內,恐怕無能為力,現在關中民生凋敝,糧草不足,遷都已經是大勢所趨。但這京師定在何處,朝中上下還在爭吵。”杜如晦搖搖頭。
“哼。”李世民冷哼了一聲,說道:“晉陽表裡山河,又是龍興之地,正好選擇那裡,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怎麽,難道有人反對?”
“關隴世家認為河東最好,河東在黃河之北,也有天險,想要進攻河東是何等困難,而且河東可以遙控關中,關中抵擋李煜大軍。至於齊王,卻建議在洛陽,洛陽有八關之固,乃是古都所在,前朝隋煬帝楊廣苦心打造洛陽,殿宇齊全,若是遷都洛陽,位於天下之中心,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杜如晦解釋道。
“這些家夥,都不是什麽好東西。”李世民不屑的說道。無論是關中世家或者是李元吉,都不是什麽好東西,關中世家顯然還想著八百裡秦川的利益,這些良田都是屬於關中世家的,一旦朝廷遷都洛陽或者是晉陽,世家利益就會受損,至於李元吉更是可惡了,洛陽雖然不錯,可惜的是,四周產糧很少,一旦被李煜封鎖,一個小小的洛陽,根本無力抵擋李煜大軍。
“是啊!所以吵到現在,還沒有定下來。”杜如晦著急的說道:“關鍵是明年開春之後,李煜就會調動兵馬,進行決戰了。時不我待啊!”
“太子呢?太子是怎麽看的?”李世民詢問道。
“太子妃暴斃之後,太子心情就不好,已經多日未曾上朝,不過,想來太子也是支持關中世家的,這河東以前可是太子的地盤,他在河東待了數年之久,河東上下,誰不認識太子啊!”杜如晦解釋道。
“都是一群鼠目寸光之輩。”李世民心中有些不滿,都已經到這個地步了,朝中上下,還在為這件事情爭吵,浪費大量的時間,再這樣吵下去,恐怕等到李煜再次殺到關中來了,這京師還沒有定下來。
“聽說突厥、契丹、高句麗的人曾經來過長安了。”杜如晦又低聲說道。
李世民聽了虎軀一陣顫抖,這才是李世民關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