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繚並沒有支撐下去,在動手的時候,無論是岑文本還是楊弘禮都知道結果了,畢竟年紀大了,二十棍下去,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
“大人,罪犯已經死了。”身後的禦林軍稟報道。
岑文本聽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知道,隨著楊繚之死,自己算是和關中世家對上了,甚至還有一些士子們對上了,楊繚這個人在這麽多年中,也不知道有多少的門人弟子,現在在自己的手上幾棍子打死了,這些人或許會埋怨李煜,但絕對會報復自己的。
“岑大人,這下你滿意了,孤山公死了。一個敢於為大夏諫言的人死了,不知道傳揚出去了,世人會怎麽說我大夏朝廷,赫赫大夏,難道連一個老人都容不下嗎?”楊弘禮面色冰冷,雙目中閃爍著一絲冰冷,望著岑文本,恨不得將岑文本生吞活剝。
“楊大人,大家都是聰明人,楊繚的為人你是知道的,所作所為你也是清楚了,為了你們的一點野心,置君父於不顧,這就是你的忠心?”岑文本不屑的看了楊弘禮一眼,冷哼道:“你和楊繚想死不要緊,但不要連累了皇后娘娘和秦郡王殿下。皇后雖然是姓楊,但絕對不是你這個楊,陛下用你,也不是因為你姓楊,而是因為你有才能,你若是有點自知之明,就應該知道這些,滿朝文武之中,才能卓越者也不知道有多少,少了你一個也不算什麽。”
楊弘禮面色一白,目光深處多了一些慌亂,他的能力不錯,那是以前,在李煜剛剛建立政權的時候,手下無人,楊弘禮能夠起到一些作用,但現在不一樣了,隨著天下的一統,楊弘禮的能力逐漸跟不上了,看看下面的人,長孫無忌、凌敬、宋正本、郝瑗等等,才能都在楊弘禮之上,楊弘禮能夠在六部之間輪轉,還是李煜念舊情的緣故,否則的話,楊弘禮絕對沒有這個能耐做主管。
“陛下還是很念舊情的,否則的話,你就算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岑文本面色冰冷,李煜不喜歡世家大族,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楊弘禮能在這個時候,還能做到刑部尚書,主要還是因為,他多年的追隨,否則的話,早就罷免了,豈會等到現在。
“岑大人,孤山公被活活打死了,天下世人會怎麽說,可不是我能管得了的,岑大人,好自為之。”楊弘禮拱了拱手,卻是轉身進了房間,連送都沒送一下。
岑文本臉上露出一絲苦笑,他當然知道事後的結果是什麽,但他沒有辦法,一個皇帝馳騁天下,一些陰謀詭計,他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
“回去吧!”岑文本招呼禦林軍,轉身而走,至於事後風波,岑文本並不在乎,他奉的是聖旨,那些世家大族又能將自己如何。
楊繚的死很快就傳遍了江都城,作為士林之中代表人物,居然被活活打死,江都城為之轟動。
“堂堂的是士林大佬,居然被活活打死了,真是有意思。”韋氏府邸,韋園成苦笑道:“當今天子,還真是看不透了。”
“是啊!古往今來,從來就沒有過的。”韋圓照也搖頭說道。
“皇帝陛下不會因為楊繚堵門的事情,而怪罪他的,這裡面若是沒有什麽秘密,那是不可能的,皇帝殺人也是要有理由的,所以說,這裡面肯定有我們不知道的東西。”韋匡伯卻低著頭說道。
“國本。”韋園成想到楊弘禮前來找自己時所說的事情,頓時面色一變,說道:“肯定是這樣了,也只有國本之事,才能惹的皇帝震怒,楊繚本來算計的好的很,他以為陛下會加封他,等他明日上殿謝恩的時候,會提出固國本的事情,到時候,我們關中世家會蜂擁而上,請陛下立太子,想來就是因為這件事情了。”
“真是好大的膽子,這件事情能由他提的嗎?真是自以為是,倚老賣老。”韋匡伯並不知道這件事情,現在從韋園成嘴巴裡說出來,韋匡伯才知道楊繚的膽大之處,這樣的事情是他一個老不死的能說出來的嗎?難怪天子盛怒了。
韋園成臉上露出一絲尷尬之色,實際上,他當初也有這個念頭,畢竟弘農楊氏都準備出動了,弄不好是得到了皇后的支持,自己出面應和,搞不好能得到皇后的欣賞,現在想起來,愚蠢的人中也是有自己的一份。
“怎麽這件事情,兄長也插足其中了?”韋圓照發現了韋園成的神色,忍不住詢問道,韋匡伯也望著對方。
“畢竟秦郡王是弘農楊氏的血脈,還是皇后之子,若是能成為太子,那是再好不過的事情。”韋園成苦笑道:“而且,這皇帝立太子不是很平常的事情嗎?為何陛下如此反對?”
“那是因為陛下也不知道日後哪位皇子能夠繼承大統,像陛下這樣的開國之君,要選一個繼承人肯定是要經過多年的考察,豈會輕易而定,更重要的是,陛下年輕,一旦立下太子,日後父子爭權,如何了得?”韋圓照解釋道。
“暫時不立太子也好,陛下雄才大略,日後的繼承人肯定是要千挑萬選的,陛下高瞻遠矚,想來已經打破了嫡庶的限制了,只要有才,都能成為太子。”韋園成摸著胡須說道,他雙目中閃爍著精光。
韋圓照和韋匡伯兩人似乎也聽明白了什麽,兩人臉上的笑容也多了起來。
魏征府邸和其他的官員相比,他的府邸倒是不小,就是比較破舊,根本不像一個三品官員的模樣,他府上只有一個管家,剩下的就是一個妻子,還有兩個兒子和一個女兒,眾人住在一起,日子過的不能說是緊巴巴的,但也好不到哪裡去。
魏征沒錢嗎?自然不是,魏征的夫人是聞喜裴氏,大族出身,家裡是有錢的,但魏征的性格決定著,魏征是不會依靠裴氏,當然,魏征不會依靠裴氏,在魏征的身後是山東世家。
“堂堂的孤山公,就這樣被活活打死了,父親,陛下此舉是不是太過了?”長子魏叔玉有些不滿的說道:“就算孤山公有錯,也沒有必要將他打死吧!”
“是啊!父親,這孤山公可是士林中的前輩,就這樣死了,實在是可惜。”次子魏叔瑜搖搖頭,說道:“陛下此舉實在是過了一些。有損陛下的聖明。”
魏征陰沉著臉,雙目中閃爍著憤怒之色,只是他沒有爆發出來,李煜很少殺人,就算是殺人,也是用刀劍,但現在用的是廷杖,活活的將人打死了,被打死的還是一個士林前輩,固然楊繚的有些事情,讓他感到不滿,可是人家的本性是好的,再不濟,也不能將人家打死啊!可是現在被皇帝打死了,魏征心中充斥著怒火,這股怒火好像隨時要爆發出來。
“父親。”魏叔瑜看著魏征沒有動靜,頓時有些不耐煩了。
“這些話是你說的?還是被人教你的?”魏征還沒有說話,一邊的裴夫人卻訓斥道:“陛下此舉肯定是有陛下的用意,你一個讀書人,哪裡知道這些?你自己在家裡說說也就算了,若是在外面說了,別人還以為是你父親的想法,莫要連累你父親。”裴氏還是知道一些的,有些話能說,有些話不能說。
“這個,同窗們都在討論這件事情。”魏叔瑜遲疑了一陣才說道:“國子監的人都在討論這件事情,認為陛下此舉太過殘忍了。”
“哼,讓你去江都書院你不願意,非要去什麽國子監,國子監都是一些什麽人啊?都是一些世家大族子弟,這些人想的都是自己的利益。”裴氏不滿的說道。
“不管是不是世家大族,更或者還是是寒門子弟,都是大夏的臣子,陛下既然做了錯事,就應該承認。”魏征卻是止住了自家的婆娘,看著兩個兒子一眼,說道:“我們這些做臣子的,就應該時刻提醒陛下不能做錯事,就像眼前這家事情,陛下就做錯了。”
“夫君,你。”裴夫人聽了頓時面色大變,她和魏征成親這麽多年,自然是了解魏征的為人,正因為她明白,現在魏征這麽一說,就知道魏征想幹什麽了,忍不住說道:“夫君,陛下一統天下,乾綱獨斷,順者生,逆者亡,那孤山公就是一個例子,你難道還想直言上書天子?”魏叔瑜兄弟兩人也睜大著眼睛望著魏征,兄弟兩人發牢騷歸發牢騷,但讓兩人上書天子,兩人還真的沒有這個膽子。
“對就是對,錯就是錯。誰也不能改變什麽,哪怕他是天子也是一樣,有本事,他就殺了我。”魏征大聲說道。他聲色俱厲,此刻的他,義正辭嚴。
“你死了,或許能夠青史留名,但兩個兒子呢?”裴氏勸阻道:“陛下殺人肯定是有理由的,不如再等等,等上一段時間再說。”魏征肯定是會上書的,裴氏此舉也只是想拖延一下時間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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