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舞欲言又止,“皇上這是?”
嚴貴妃趕緊道:“皇上自前日起,臉就發青發紫,請了禦醫來看,都看不出病症,喝了幾副藥,也不見起色。本宮想起玄姑娘出身不凡,定有救治的辦法,這才冒昧令人請姑娘走一趟。”
不虧是坐在上位的人,竟然還知道她出身不凡。
玄舞以前也覺得自己出身不凡,但自從阿爹阿娘和哥姐們都消失之後,她就不這麽覺得了。
想了想,玄舞道:“皇上的神色有異,應該是中毒了,至於是什麽毒,小女子並未學過醫,請恕小女子見識淺薄,看不出來!”
嚴貴妃卻不信:“中毒?怎麽會,皇上一日三餐,可都有宮人嚴格把控的。”
玄舞又道:“看模樣,中毒應已有幾月了。”
嚴貴妃一楞,心想她下毒也不過幾日,怎就成了幾月了。
誰知昭華帝一聽中毒已有幾月,激動了起來,半撐起身子,還不及說出話來,一口鮮血噴出來,暈厥了過去。
嚴貴妃見了,用古怪的眼神看了玄舞一眼,這才喊了聲:“快!宣禦醫!”
有了禦醫在,玄舞暫時被請到了偏廳喝茶。
昭華帝在鬼門邊上遊走,玄舞卻一派悠閑。
將才看昭華帝的反應,玄舞可說心中已經有了數。
回想從昭華帝下旨賜婚,再到玄冥司府出事,又結合何安聽來的話,玄舞大致猜測,父親玄自清給貴妃駐顏只是幌子,昭華帝才是最大的受益者。
不管父親當初是拿什麽做為誘餌來引這條毒蛇上勾的,但顯然,人家都留了後招,欲趕盡殺絕。
只是父親向來仁慈,玄舞卻自小就少了這份仁慈。
此時見昭華帝躺在那,恨不能立刻讓他見閻王。
不過她現在就坐在這,昭華帝若死了,她又是專門被請來看病的,免不了受此事的牽連。
思緒百轉千回間。
太醫院的禦醫們醫術了得,進行一番急救之後,將昭華帝從鬼門邊上又拉了回來,眾人皆松了口氣。
但顯然這樣的結果不能讓等在外面的大臣們滿意。
已經有禦史進來參言,讓昭華帝立下太子之位。
結果氣得昭華帝當場又一口鮮血噴出,還好,這回他比較硬氣,堅挺的保持住了最後的清醒。
而這最後的清醒,他留給了玄舞。
只見他招了招手,示意玄舞過去。
昭華帝認定了玄舞是能救活他的人,雖然玄舞不知道他這個認知從何而來的,但她不得不承認,他是對的,救活他,她了如指掌。
權衡再三,玄舞認為昭華帝若此時死了,她最多痛快一下。
但父親找的冥淵還未見下落,幽冥山間眾多的頑靈無人超度,只有昭華帝活著,她才能將父親未做完的事做完。
這麽想著,玄舞順了昭華帝的意,將耳湊了過去,只聽他說道:“你不想知道你父親他們的下落嗎?這世上,只有朕一人知道!”
玄舞大驚,本來她還只是猜測,玄冥司府出事和昭華帝脫不了關系。
只是沒想到,他這麽不中用,不過是命懸一線,就將自己給出賣了。
而言下之意,若不救他,她將永遠探聽不到父親他們的下落。
但玄舞不想被昭華帝以此威脅,便說道:“他們已經死了,人皆有一死,只是早晚的事”。
昭華帝估計被玄舞的大義震住了,楞了好一會才又道:“冥淵的下落,
你也不想知道嗎?” 不得不說,昭華帝的腦子轉得很快,雖然玄舞嘴上說:“冥淵是誰?我又不認得他!”但其實心已經動搖了。
說來可笑,拿父親們的事威脅她沒有成功,沒想到一個素未謀面的人,卻影響了她。
雖這個影響甚微,玄舞還能端得住,沒讓昭帝瞧出一絲端倪。
昭華帝就有些急了,“你想要什麽?你說,只要朕能做到,都滿足你!”
想要什麽?玄舞想要昭華帝的命,想要玄冥司府恢復往夕,可這些昭華帝做不到。想知道父親們的下落,想知道冥淵的下落,可昭華帝不可能真告訴她。
思來想去,除了這些,玄舞發現自己現在竟是個無欲無求之人,有些沮喪。
不過想到昭華帝先前對她和衛子蘇的婚事百般阻撓,壓下心中的酸楚,徐徐說道:“那就求皇上往後給玄舞自由,婚事皆由自己定奪吧!”
說完,玄舞覺得自己此次無比英明,她至目前為止,最恨的便是當初昭華帝隨便一指, 她就要嫁給從未謀面的衛子蘇,好容易和衛子蘇培養些好感,又由他生生破壞。
如果人的一生,不能決定未來的路要怎麽走,不能選擇陪伴自己同行的人,那是一種怎樣的絕望啊~
玄舞這個英明的交換條件,於昭華帝來說,等同於白揀回一條命。
昭華帝樂不可支,玄舞同樣。
昭華帝不過是中了些毒,玄舞有一味解百毒的藥丸,別說是昭華帝還活著,就算落了氣,只要還沒過頭七,都能讓他重新活過來。
隻不是玄舞可不會這麽便宜了他,給他解毒丸的時候,也活學活用在裡面加了些料。
然後對昭華帝說道:“皇上中的毒是幾月前中的,我這藥丸卻是只能治標不治本,皇上想要根治,恐還得找出初時誤食的毒,方能痊愈。”
說完,想了想,又補充道:“皇上可能不知道,我玄氏一族的血,是一切解藥的引,今日皇上食用過我的血引做的藥,雖暫時能壓住毒性,但若是不能及時找出真正的藥引,而我又不幸死了,那皇上只怕極是危險。”
本來昭華帝看到藥丸時一雙發光的眸子,因為玄舞的話,發光的眸子暗淡了下來。
不就是威脅人嗎?誰又不會呢?
昭華帝能將自己的一條命交到她手上,焉有放過之理?
這藥丸,他是吃呢?還是不吃呢?
昭華帝很清楚,這藥丸他必須得吃。
玄舞離開皇宮的時候,不僅坐了八抬大轎,轎後還跟了許多宮人,手捧著許多皇上賞賜的金銀珠寶和綾羅綢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