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顧亦辰難以置信，“黎璃，這怎麽能算了?”

　黎璃沒說話，只是一個勁的搖頭。

　“黎璃。”顧亦辰還以為她是不知道這件事的後果，沉聲勸她，“梁安琪現在是在保釋期間。你要知道，她犯下的錯誤，足以讓她回到監獄裡去！”

　“我知道。”黎璃幾乎哭出來，“但我不想這樣做了。”

　顧亦辰皺眉:“為什麽?”

　“沒有人會站在我這邊。”黎璃低聲，“他們要麽怕顧霆琛，要麽就是……總之，顧霆琛也不會為我說話的。”

　顧亦辰聽得心底一震。

　他抬起頭來，慢慢環視四周。

　周圍的人果然都是一張冷漠的臉。

　看來，黎璃的想法是對的。

　“好。”顧亦辰只能苦笑，“既然如此，那咱們就走吧。”

　他現在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帶著黎璃遠離這裡。

　“嗯。”

　黎璃乖順地點頭，跟著顧亦辰一起離開。

　看他們不再索要說法，造型店經理也松了一口氣，迫不及待地表態:“先生，小姐，這次是本店照顧不周。今天的造型，本店為你們免單！”

　黎璃勉強點點頭:“謝謝。”

　顧亦辰繃緊了唇，一言不發地帶著黎璃離開了。

　走出造型店，顧亦辰才想起來，這場舞會原來是化裝舞會。

　“抱歉，黎璃。”顧亦辰心懷愧疚，“要不然我們就不出席舞會了，好不好?”

　黎璃笑笑:“沒事的。亦辰哥，我們還是去買一條裙子吧。”

　她是真的想幫顧亦辰一把。

　但是，她也是真的不願意再回那間造型店了。

　顧亦辰深深看了她一眼，點頭:“好。”

　……

　最終，顧亦辰帶著黎璃買了一身小禮服，還有一張面具，兩人進了。

　他們來得不算早。等他們趕到會場的時候，化裝舞會的現場已經是衣香鬢影。

　顧亦辰帶著黎璃進了舞會現場，立刻迎來不少人驚豔的目光。

　他本來就英俊高大，引人矚目。加上這段時間，他又在顧氏嶄露頭角，自然成了不少人屬意的對象。

　到了這個時候，黎璃的情緒已經平複了不少。看見那些女人的眼神，她悄悄戳了戳顧亦辰，小聲說:“亦辰哥，他們都在看你耶。”

　“別亂講。”顧亦辰失笑，“他們看的不是我，是顧家的董事。”

　黎璃不明白:“有什麽不一樣嗎?”

　當然不一樣。

　顧亦辰沒有說話，只是笑笑。

　那些人看中的，是他董事會成員的身份。等到她們知道，他得到這個董事會的席位的同時得罪了顧老太爺，說不定就要對他避之大吉了。

　而黎璃，她不一樣。

　她肯待在他身邊，只是因為他是他。

　所以，他對她也是不一樣的。

　顧亦辰變魔術一樣地拿出一張面具:“黎璃，可不可以幫我戴上?”

　“當然可以。”

　黎璃點頭，有些笨拙地站起來，為顧亦辰戴上面具。

　面具之下的顧亦辰，身上溫和儒雅的氣質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神秘魔魅的氣息。

　黎璃忍不住驚歎:“亦辰哥，你現在的模樣，我都快認不出來了。”

　“認不出來才好。”顧亦辰勾唇莞爾，“化裝舞會，就是為了讓對方認不出自己才舉辦的。”

　黎璃想了想， 覺得確實如此，不由赧然。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最近沒和其他人接觸過的原因，這幾天，她似乎總會問一些愚蠢的問題。

　好在她的臉被面具遮著，顧亦辰也無從看出她臉紅的模樣來。

　啪啪！

　人們正在交頭接耳，舞池正中忽然有人用力擊了擊掌。

　所有人都不再說話，齊刷刷地看向發出聲音的方向。

　舞池中間，顧老太爺站在那裡。

　他臉上掛著慈和的微笑，看上去就像個平常的老人。然而，在場的人裡，卻沒有人敢拿他當成普通老人去對待。

　“歡迎大家。”顧老太爺緩緩開口，“這次舞會，是你們年輕人的天地。我年紀大了，就不參與了。現在，舞會開始！”

　顧老太爺一聲令下，音樂立刻響起。

　仿佛是在應和著他的聲音，不少男女迅速找到舞伴，滑入舞池。

　黎璃沒見過這種場面，看得一愣一愣的。

　顧亦辰微微躬身:“要跟我一起跳一支舞嗎?”

　“呃。”黎璃有點尷尬，“亦辰哥，我不會跳舞……”

　“沒關系。”顧亦辰優雅微笑，“我可以教你。”

　盛情難卻。

　裡無奈，只能把手交到顧亦辰手裡。

　顧亦辰正要拉著她進入舞池，旁邊忽然有個身穿管家製服的人走了過來。

　管家來到顧亦辰身邊，壓低聲音:“亦辰少爺，老爺子有事找您。”

　顧亦辰停下動作，皺眉:“現在就要去?”

　“是的。”管家語氣雖然客氣，但姿態卻是不容反抗的，“亦辰少爺，請吧。”

　顧亦辰無奈，看向黎璃:“抱歉，我不能陪你跳舞了。”

　黎璃如獲大赦:“沒關系。”

　顧亦辰急著去找顧老太爺，也就沒注意到黎璃的表情到底是什麽樣。

　他很快跟著管家，離開了這裡。

　黎璃松了口氣，找了個地方坐下來。

　她覺得口渴，隨便拿了一杯雞尾酒慢慢啜飲，一邊看著舞池裡的男男女女旋轉跳躍，舞出優雅的姿態。

　大概過了三兩分鍾，一道純黑色的身影忽然來到她面前，遮擋住了她的光線。

　黎璃一怔，抬起頭，看見一個高大的男人。

　男人穿著燕尾服，身上全是冷漠的氣息，肅殺得有些嚇人。

　他的身形，跟顧亦辰倒是幾乎一模一樣。臉上的面具，也跟顧亦辰很像很像。

　黎璃試探著叫了一聲:“亦辰哥?”

　“……”

　對方沉默。

　他不說話，黎璃就以為他是默認了。她拍了拍胸口，忍不住抱怨:“亦辰哥，你回來了怎麽也不說一聲?嚇死我了。”

　顧亦辰沒說話，衝她伸手。

　黎璃不明其意:“做什麽?”

　顧亦辰還是不說話，大掌執拗地伸出，向上攤平。

　黎璃懵了下，瞬間想起他在離開之前，正在做的事情。

　她試探著問顧亦辰:“你要跟我跳舞?”

　顧亦辰面具後的眼睛微微一閃，點了點頭。

　黎璃沒有拒絕的理由。她暗自歎了口氣，起身把手交到顧亦辰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