號稱全天雙倍負重的越野訓練,實際上到了下午,所有人只能步行來完成目標。因此,翁先鳴假設中的月球基地只能遭到外星生物的無情摧殘,令他大為惱火。
要說訓練後的感受,幾乎不能用累來形容,是特別的累,全身的力氣就像抽空了一樣,幾乎連呼吸都成為多余。所有人的統一標準就是躺下,背靠著什麽東西,這種姿勢休息起來,極為舒服。在這種事情,就像全身被按摩一樣,那種放松的感覺,也只有經歷過的人才懂的體會。
漸漸的,有些人感覺異樣,起初他們並沒有在意,但隨著疼痛加大,他們也就不那麽自在了。身體不同程度的酸痛,折磨的人非常難受,就像蟲子在咬一樣。
與這些人不同,房頂上還躺著一個人,葉飛背靠著,目光遠遠掠過天空,落在天和地的盡頭。那裡光芒交織成一條線,就像一根金線穿過,在綠色的山巒上留下了刀鋒一樣的光芒。
沁人的風吹來,他靜靜的呼吸著。
和別人不一樣,他這才是全身心的享受生活。因為別人訓練完總得身體酸痛,而他已經習慣了這種強度的訓練,雖然也有身體酸痛的時候。
他看著日落結束了自己的生命,完全隱沒在地平線以下,有些光芒還想掙扎出來,但只能徒勞的衝向天空,其他無濟於事。風兒漸漸的變涼了,吹幹了葉飛臉上的汗水,他懶洋洋的閉上眼睛,直到食堂的哨聲響起,這才懶洋洋伸了個腰,站起身來,從屋頂上跳了下來。
晚上的湯是蘑菇燉雞,看上去翁先鳴想就今天的訓練來犒勞大家,所以夥食也是在今天突然大變樣。所有的蘑菇都是從山野材料的,後勤部的士兵花了一整天的時間在山林裡采蘑菇才能滿足大家的需求,而這樣的飯在這裡只有一次,因為不但是山野裡的蘑菇不好采,冰箱裡的肉已經不多了。
如果新的物資不運進來,以後的夥食談不上吃糠咽菜,但也不會好到哪裡去。這些事情只是後勤部內的士兵知道,其他人都不清楚。
葉飛美滋滋的喝著雞湯,抬頭的時候,他發現一雙美目正看著自己,一時間,他感覺自己胃口大開,忍不住啃下一大口肉來。等吃完了口裡的肉,他這才問皇亞雯,“看我做什麽呢?”
“你今天又去房頂了。”皇亞雯用明知故問的語氣說道。
“想看看風景。”葉飛說道。
“訓練這麽累,要是摔下來怎麽辦。”皇亞雯說道。
葉飛笑了,難得從對方口中聽到關心的話,心裡一陣大好,說道:“就算其他人掉下來,我也不會,沒有把握的事情,我可不去做。”
“這樣訓練,總感覺沒個盡頭。”皇亞雯有點不耐煩的說了一句。
“訓練的事情,就交給教官去負責好了,咱們就安安心心的訓練,爭取早點進入太空。”葉飛說道。
“說定也是。”皇亞雯點點頭。
日子就這麽一天天過去了,起初三天對於所有人來說,就像半隻腳邁進了地獄,但是又不得不強撐過來,有些人咬咬牙就過去了,有些人實實在在累倒了。
但經過三天暴風雨式的捶打,訓練的情況明顯改善了不少,訓練能夠跟上了進度,也很少看到有什麽怨言出現。
看到新兵的情況得到改善,翁先鳴十分高興,到了晚上,帶著新兵們開始漫山遍野找野菜。最近的課程是食物課,主要訓練在各種地方尋找食物,以應付食物不足的情況。
而很少人知道的是,
在開設這一門課的時候,翁先鳴經過了自己的考慮,一來物資還未運來,二來夥食出現了不足情況。現在正是新兵訓練緊張的時期,夥食不充足的情況絕不能出現,故而他順勢開設了食物課。 所謂深謀遠慮,大概就是指像翁教官這樣的人,采摘來的野菜緩解了基地夥食的壓力,山林的野生資源豐富,不但有野菜,還有蘑菇和竹筍之類的,簡直就是野生的菜園子。
到了晚上,每個人回去寫一篇采集野菜的報告。葉飛就因為這事,非常苦惱,天天寫報告,簡直就是一種折磨。但是因為命令,沒有辦法,他只能拿些書來,象征性的摘抄下來一些東西,然後用自己的話來總結一下,算是簡單完成了作業。
夜色漸漸深了,整個野戰基地正在陷入沉睡中。
啪的一聲,翁先鳴打開宿舍的燈光,穿好衣服,臉上露出思索之色,提著一個擴音器離開了房間。
來到辦公室,他伸手按下了起床鈴聲。
叮——
整個基地內一片轟鳴,空氣都跟著歡快的跳起舞來,按了大約一分鍾後,翁先鳴拿起話筒,使勁大吼起來,“夜間突襲訓練,所有人給我起來,列隊集合,這是鐵的命令,五分鍾內集合完畢,遲到者重罰,現在計時開始。”
說完後,翁先鳴自己看了看時間,拿著擴音器走出辦公室,站在宿舍前,大聲吼叫起來,“集合,集合,五分鍾集合完畢。”
葉飛和其他舍友早已被叫起來,聽著翁先鳴的吼聲,也不敢怠慢,連忙穿上衣服,離開了宿舍。宿舍前的空地上,人影漸漸多了,月光下,這些人臉上露睡意朦朧,顯然都還沒有睡夠。
但是翁先鳴臉上精神抖擻,讓他們站成整齊的隊列,大聲宣布,“今天夜間突襲訓練,負重越野十公裡。”
星空籠罩之下,山林靜悄悄的,只有山風簌簌得響著。
遠望山巒,一片漆黑,黑壓壓的,就跟被一隻大手給攏在手心裡。
“快,給我快點。“翁先鳴手裡拿著一隻手電筒,大聲催促著。
映著他那點微弱的燈光,士兵們勉強能看清前面的路,當然只是指前面的士兵,後面只能抹黑前行。跑了一陣後,他們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四周盡是林子,耳邊只有鼓蕩的風聲和教官大吼的聲音。
就這樣跑不知道多久之後,翁先鳴大聲說道:“好,可以停下了。”
士兵們紛紛停下來,一個個喘著粗氣,看著翁先鳴。
“現在點名。”翁先鳴大聲說道:“叫到名字的喊到,王任全。”
“到。”
……
“劉基。”
“到。”
……
……
“向青。”
“到。”
……
“吳雪岩。”
……
“吳雪岩。”
沒人說話。
“人呢?”翁先鳴立刻意識到有人沒到。
“剛才還在,突然一下子不見了。”有人竊竊私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