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影和褚炎旭一群人下了彤楓山再往南走近兩個時辰才進了城,找了一家雅靜的客棧租下一處小院落,安置好行裝已是過了未時。
齊影吩咐惜訫可芯留在院子裡打掃住房庭院,便鬧騰著出去街區逛逛。這不,才踏進叁會城就像一隻脫了韁的野馬蹦躂個不停,“這就是叁會城啊!太熱鬧了!......那裡在耍猴,去看看......”
齊影和蕭欒倆人哪裡熱鬧往哪裡擠,褚炎旭和蕭楠隻好無奈的跟在後面,此刻叁會城裡的人群湧動,摩肩接踵,褚炎旭和蕭楠向來喜靜經不起這樣的擁擠折騰,此刻的心情就像帶著頑皮孩子出街的家長,煩悶又無奈。
齊影看了一會耍猴把戲,忽然聽到前邊有人高聲叫賣,那中年男人前面擺滿各色各樣的奇花異草,許多人看著新奇便紛紛走近觀賞起來,一時間人群已經漸漸向那花販攤子前靠攏而去。齊影才剛要鑽進人群中去就被褚炎旭拉住不得動彈,“這裡人太多,別再亂跑,丟了我可找不著你。”
“不會的,我就去看一眼......”她撥開的褚炎旭的手準備再次向人群裡鑽,依舊動彈不得,是肩膀被褚炎旭按住了,“要是待會兒真的找不著我,你們就先回去客棧,我認得路到時自個兒回去就好了,保證丟不了......”
褚炎旭臉上怒色漸現,“胡鬧!這裡魚龍混雜,你一個女子落單不知道會有危險嗎?”
這叁會城確實是個魚龍混雜之地,地處北淵,烜晉,閩交三國交界之處,此城是百年前三國共同劃界築建而成。這叁會城有三個城門,西北門開在北淵國境內,東門在烜晉國境內,而南門在閩交國境內,三門分別由三國的駐軍把守,設有重重關卡把關,出入城行人及隨帶物品均需通過層層盤查,正因為各國隻關注自個兒境內的過境行人和貨物流通,均是擇其利者才多加監管,重點均放在各國境內城門把關處,因此叁會城內反而成了三不管之地,此城本是三國人群混集之地,又缺乏有力監管,因此更加容易滋生各種勢力盤踞,其中亂象可想而知。
“我就去看一眼好嗎?就一眼......”
見齊影不肯死心,非得進去湊那熱鬧,褚炎旭無奈地望了眼黑壓壓的人群歎了口氣,“跟我來.......”
他拉著齊影在人群中一路撥擠,倆人終於站在了花攤子前邊,而後面跟過來的蕭欒被人群擠踩著呱呱直叫,好不容易才擠到齊影倆人身邊。
“哇......太漂亮了”眼前鮮豔多彩的鮮花讓齊影倍感驚豔,不由自主的連連驚歎,“老板,這些都是什麽花呀?”
“姑......夫人,我這攤子前少說也有五十種花草,不知夫人問的是哪種?”花販第一眼見齊影,見她言行舉止中不免有些稚氣,開口就想喊“姑娘”來著,後又發覺她看起來雖還年輕,卻是已經少婦裝扮,見她旁邊又站著一位豐神俊朗的年輕男子,倆人舉止親密,想著倆人應該是夫妻,便忙改口喚齊影“夫人”。
“就我面前這個......”齊影指了指她面前的盆栽,此盆栽與攤子裡的其他盆栽截然不同,棕色梅花陶瓷寬口盆上並不是直接栽種著花植,而是種著一棵半身高大碗粗的樹枝乾,半枯腐的樹皮上長出一株花植,花植根系盤結於樹皮之上像是與樹乾融為一體,而花植上正開著幾朵形狀尖長的白色花朵,花瓣異常蒼白詭異。
“夫人問的這花叫作鬼蘭,也有人叫它幽靈蘭,是我這一攤子花植中最為珍貴的一株,絕對是絕無僅有的。我養花買花半輩子也就見過兩次,夫人能在這麽多花中一眼就瞧中這花,想必是喜歡的,夫人不若將它買回去培養鑒賞,閑暇時也可消煩去悶,如何?”
這花販子在給齊影解說著鬼蘭花,刻意提高的音量足以讓在場圍觀的人都聽得清晰,尤為強調鬼蘭的珍貴,引得眾人紛紛擠過來觀看。
物以稀為貴,對於稀奇珍貴的東西人們一向趨之若鶩,鬧鬧嚷嚷的人群已經有人開始詢問鬼蘭價格,花販子故作深意並未直接回答,而是轉頭去問齊影,“夫人覺得如何?若是夫人想買,這株鬼蘭便是夫人您的......”
花販子諂諛地笑著,精明的眼神不忘偷偷打量著齊影旁邊的褚炎旭,他在市井中販賣花草半生,憑著每日面對來來往往的行人顧客,看人下菜碟的本領早已練得爐火純青,眼瞧著眼前這對夫婦衣著裝扮雖說不算華貴扎眼,那男子即便一直沉默不語,卻是長得豐神俊朗,神態嚴肅又不失溫潤,舉止中散發著不容忽視的貴氣;而女子更是容貌不俗,舉止雖活潑好動卻又不失優雅,非尋常胭脂俗粉可比。觀之這圍了大大一圈的人群中願意花大價錢買下這株鬼蘭的,他就看準了這對夫婦。
而被花販寄予厚望的齊影卻未接話,反而是仔細地打量起鬼蘭來,“老板,這鬼蘭可是長在陰暗潮濕之地?”
“夫人所言沒錯,鬼蘭乃無葉附生花植,最喜長於林地沼澤,陰暗潮濕之地,沒想到夫人您是懂鬼蘭的!......”
“老板說笑了,我不曾見過鬼蘭,也不懂其來歷。我只是看著這鬼蘭長在枯腐樹皮之上,覺得著實新奇,還有那樹皮這麽濕潤滲水,想必是老板你時時澆水的,那鬼蘭花瓣嬌嫩蒼白,老板你又特地把它置於陰涼之處,所以我才猜著這鬼蘭是不喜熱光的。”
花販聽著齊影的一套分析,黝黑的臉上頓時露出驚歎之色,“真是什麽都逃不過夫人的慧眼啊!佩服,佩服......”
“師父,你怎麽知道那鬼蘭是老板特地置於陰涼之地的呀?我看這麽多花就這麽挨著擺了一圈,好像也並沒有看得出是老板特地擺那兒的吧?”
齊影見蕭欒還是一副茫然不解的樣子,隻好壓低聲音給他解釋說:“難道你剛才沒有聽到老板特別強調這盆鬼蘭是這些花草裡頭最珍貴的?既然是最珍貴的,那就應該把它放在最顯眼安全的地方,比如中間那盆蝴蝶蘭擺放位置,可老板卻偏偏把它放置在這陰涼角落裡,那陶瓷花瓶周邊的泥土還弄得濕漉漉,不就是為了給那鬼蘭安置一個陰涼潮濕的環境嗎?”
蕭欒恍然而悟,“還是師傅你聰明.....”
花販見齊影和蕭欒低估了半晌,便訕笑著來問,“夫人可是要買鬼蘭了?小的給您裝起來?”
“不忙,鬼蘭嬌貴,我怕是養不活它,白白糟踐了這麽珍貴稀罕之物,倒不如讓善栽培花草的人買了去好好培植。 我再看看其他花草......”
聽齊影此話,老板不免有些遺憾,可買賣自由不可強求,隻好強顏笑著說:“無妨,無妨,夫人您隨便看,這裡還有烜晉國來的冰嬌,閩交的水晶蘭,北淵的七堇,都是珍貴稀罕的......”
“我就要那盆冰嬌了”
“好嘞,夫人可還要其他的?”
“就這個了,煩請倒掉一些水,把瓷盤擦乾淨些.......”
付了銀子,齊影抱著這盆冰嬌株苗,挨個看著褚炎旭,蕭楠,蕭欒三人,見他們三人皆不動聲色,思量一番挪到蕭欒面前,把盆栽遞過去,“徒弟,麻煩你了......”
蕭欒掙扎了小會兒才哭喪著臉接過盆栽,眼角余光瞥見旁邊的褚炎旭和蕭楠齊齊松了口氣。
“師父,抱著個盆栽逛街是不是不太好啊?”
“累著你了,要不叫誰幫一幫你?”
齊影話才說完,褚炎旭和蕭楠已經僵直著身閃到數米之遠,她悠悠地歎了口氣,“徒弟,還是你對我好,那些人啊,師父我是指望不上了,唉.....”
這拐彎抹角的話讓數米之外的褚炎旭嘴角抽了抽,即便如此,他依舊選擇裝作沒聽見,他可不願意抱著的一個盆栽逛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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