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次啟動實驗開始！”

　伴隨著命令的下達，負責操作的實驗員熟練且毫無遲疑的將推進杆推到執行的位置，下一刻原本暗淡的顯示屏被點亮，一條條數據逐一開始顯示。

　“第一神經鏈接回路完成，同步率良好！”

　“第二神經鏈接回路完成，同步率良好！”

　“第三……”耳邊操作員的聲音忽然從稍帶了點激動的穩定中變得慌亂，站在試驗場觀測位置的白煦雙手抱肩，面無表情的注視著眼前巨大的機器人，似乎無論發生什麽意外都不會令他產生一絲一毫的波動。

　或者說……他從最一開始就做好了實驗失敗的準備。

　“第三回路鏈接失敗，嘗試重新啟動！不行，信號開始回流！”聲音從慌亂轉變為了嘶喊，但眼下誰都沒有心情去關注這個微不足道的小問題，畢竟眼下試驗場裡原本還老老實實站在那裡的零號機，隨著精神鏈接的失敗突然掙脫了束縛。

　“切斷電源，”短短半年的時間裡已經經歷了將近30次失敗的白煦對於這種情況早已駕輕就熟，淡淡的下達命令之後沒有去下達其余任何的安排轉而聯通了與駕駛艙內的信號，

　“麗，感覺怎麽樣?”

　“好……好痛苦！，我根本控制不住它好像有什麽在往我的腦子裡鑽！啊啊啊！！”女孩的悲鳴聲尖銳而刺耳，但這僅僅是讓作為試驗主管的白煦微微皺眉，沒有下達任何采取保護的措施，轉而下達了一個聽上去過於殘酷的命令，

　“不要被EVA控制了你的思想，你是它的駕駛員！用你的精神去控制它明白嗎！”白煦強硬的說道，接著轉頭對旁邊的操作人員下令道，“切斷零號機的手臂，用疼痛來幫她一把。”

　“這……”

　“去執行！”

　“是！”操作人員臉上些許的不忍被很快抹去，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幾乎總部內的每個人都知道了，這個表面上看起來足夠溫和的主管，一旦涉及到實驗上就會變得冷酷無比，甚至於他某一天做出人體實驗的決定都毫不令人奇怪。

　而為了不再這麽一個刻薄上司的心裡留下糟糕印象，沒有誰會愚蠢到直接反駁他的命令，哪怕這足夠殘酷……但只要殘酷不落在自己頭上不就好了。

　白煦的命令很快得到了執行，無法激活AT立場的零號機在提前準備好的裝置前根本沒有太多的反抗能力，伴隨著一道激光掃過機器人龐大的右臂被整齊切下，鮮紅的液體隨之噴湧，模糊了觀察用的窗口但麗那越發淒厲的慘叫聲無疑在向外界表明著什麽。

　自電源切斷到零號機暫停行動只有短短的一分鍾，但在這一分鍾裡面麗的哀嚎聲卻令人感到時間是如此的漫長，差不多又過了5分鍾左右白煦這才下達了彈出駕駛艙的指令。

　20分鍾後，經過搶救人員匆匆忙忙的應急處理白煦這才見到了被抬出來的麗。女孩本就蒼白的面色此刻白皙的都快透明了，一隻眼睛被戴上了眼罩也不知道是在剛才被磕碰到哪裡還是說單純由於血壓上湧導致的出血。

　額頭有一處碰傷，血雖然是止住了但半張臉都被鮮血染紅的模樣看上去無比淒慘。可這些都不算過於嚴重，白煦看了一眼女孩垂在旁邊的右臂……在高同步率甚至被精神汙染的前提下切斷零號機的胳膊，導致她的右臂也被大腦認定為缺失，換言之這隻胳膊已經廢掉了。

　單就一場實驗來講這個損失不可謂不慘烈，但無論是白煦還是說其他的研究員全都沒有表現出太多的動搖……除了那幾個多愁善感的小姑娘，說到底剛才駕駛員的堅持令他們收獲了寶貴的數據，而駕駛員本身的話……

　“好好休息一下吧，麗。做的不錯……”白煦衝女孩點點頭，從她僅剩的眸子裡看不出來絲毫的喜怒，平靜的宛若一汪湖水。對此白煦早已習慣，沒有再做多言轉頭衝旁邊的研究員說道，“去為麗準備新的身體吧，然後讓她修養一會。我晚上帶她回去。”

　被從駕駛室裡面抬出來的駕駛員只是一段微不足道的小插曲，短暫的平靜過後實驗室再度被各種聲音所充斥。後續的記錄自然有相應人員幫忙做好，白煦沒有繼續在這裡呆下去的打算背著手準備回去自己哪裡。

　按照預定，今天還有3項實驗的計劃需要自己批複。

　只是他沒想到自己的辦公室裡有人要比他還更提前一步……

　“直子阿姨，好幾天沒見了。最近怎麽樣?我聽說MAGI系統的進展很不錯啊。”

　“進展還行，要不然我哪有時間往你這來。”說話的人正是名義上身為EVA開發項目總負責人，但最近一段時間卻完全放權給白煦，自己跑去研究MAGI系統的直子，“呼……最近都快累死我了，那些助手沒一個好用的。”

　“這我可就幫不上忙了，編程和電子計算機什麽的我可一點都不懂。”白煦聳聳肩，給自己的茶壺裡面倒上開水然後給直子倒了一杯茶水過去，“不過助手不行的話……我記得律子也是研究這方面的吧。把她叫過來幫你不好麽。”

　“她啊……”對於白煦的建議直子不置可否，“我剛才看見那個小丫頭又被抬走了，今天的啟動試驗又不怎麽理想?話說你可真是夠狠的，這才多長時間啊她已經更換了6次備用身體了吧。 ”

　“您能不能在說別人心黑手狠的時候不要帶上笑容?幸災樂禍的味道太明顯了……”對於女人的嫉妒心白煦可真是沒有辦法，哪怕直子很清楚麗就連碇唯的影子都算不上，可是看到她倒霉這個女人依然發自內心的感到快樂。

　“我只是在提醒你，不要把經費浪費的太過了。合成軀體也不便宜呀。”

　“但我讓試驗進度比預計加快了40%以上，節約的經費完全抵得上這點損耗。司令那邊不也同意了?”經費……啥時候NERV還缺這東西了，純粹是借口好吧，“再說我也答應麗了，只要她全力配合實驗我就會教給她關於EVA的所有知識。誰也沒規定被實驗者有朝一日不會變成實驗者吧。”

　“然後你就讓她自己研究自己?”對於某人這個有點異想天開的計劃直子報以了一個微笑，不過卻沒有繼續說更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可不知道是因為茶水過燙還是什麽緣故，她突然開始猛烈地咳嗽了起來。

　白煦趕忙過去攙扶，而後看到……從她捂著嘴巴的手裡隱隱透出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