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似乎下的又急了些,連帶著就連風都變得有點凜冽了起來。
街上,即便是再狂熱的賭徒這種天氣裡也會選擇窩在屋子裡不出來,由此原本平日裡熱鬧非凡的短冊街在這個時間段裡面也難免顯得人影蕭條。
撐著一把油紙傘走在這石板路上,佐子看上去是那麽的形單影隻又是那麽的朦朧縹緲。油紙傘是她臨出門前向白煦討要的,當然女孩只是想要一把普普通通的傘罷了,可誰知到手的卻是這樣一把繪著清雅淡麗傘面的工藝品,盡管就算是她都不得不承認這傘與她身上這件黑色的浴衣相稱極了。
木屐踩在石板路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和著雨聲單單是這樣便足以令人心生出一股子安寧,只可惜這滿大街除了三三兩兩神色匆匆的行人外,大多數時候也只有女孩一個了。無人欣賞從某種角度來說也未嘗不是一種遺憾。
當然為了避免這種情況的出現,系統小姐早早的就選好了許多極好的角度,在佐子與白煦通通不知道的情況下拍了一大堆的照片留作紀念,畢竟像這樣背景與人物全都契合的場景可是不好找呢。順帶一提系統小姐還打算過段時間把這些照片高價賣給白煦來著~~
佐子不急不緩的在路上走著,如若不是手上還提著一個食盒恐怕被當做趁著小雨出來遛彎亦未嘗不可。當然至於說到底有沒有這一份閑情逸致,那就只有佐子本人才知道了。唯一能夠確定的是,這種能夠令人心靜的環境她還是蠻喜歡的。
鳴人修煉的地方在郊外,出了城區之後自然就沒有那麽規整的石板路可言了。夯實過的土路在平常日子無論是行走亦或過車,都還算能夠很好地履行職務。只是當一場雨下過,尤其還是這種綿綿不斷的小雨,被潤濕的泥土就變得泥濘了許多。
有查克拉在佐子自然是不必在乎這種小事,別說是泥濘路了就算是水面上照樣走給你看,但她忽略了……或者說女性經驗尚且不足的她忽略了,穿著木屐走在這種路上是會濺起泥點的,而這些平日裡微不足道的汙漬則會令她非常喜歡的這件浴衣變得擁有瑕疵。
很快察覺到了這些的佐子看了看沾上了泥點的衣角微微有些苦惱,又有點不開心……但很快她又為會因為這種事而心情糟糕的自己感到了詫異,明明以前絕對不會的!
難道說?
腦中突然閃過了一個可能性的佐子面色微變,緊接著她收回目光以比剛才快上不少的速度向前走去,似是在刻意回避著什麽……
說起來決定人性格的究竟是身體還是靈魂又或是知識與認知?誰知道呢,反正在能夠徹底擺脫激素帶來的影響之前,誰也無法否定身體對於自己的影響。更何況是性別這種東西了~~
原本的好心情被破壞的一乾二淨,由此就不要指望著她在見到鳴人的時候會擺出一副笑臉出來,雖然說她平時就一直是冷著臉的就對了。然而有些令女孩意外的是,在來到了預定地點之後,她卻發現鳴人沒有如同往常一樣在那裡修煉,而是躺在地上如同死魚一樣緊閉著眼睛任憑雨水衝刷。
“他這是怎麽了?”少有的帶著幾分好奇女孩四下看了看,見四處的空地上全都是未完成版螺旋丸留下的印記,除此之外似乎一個成功的都沒有,心裡稍微做了下聯想佐子很快就得出了一個連她都有點不相信的結論,“不會吧……”
但不管怎麽說真相聽起來如何不可思議那也是真相,沒有什麽不好接受的。
佐子只是有些詫異以鳴人那麽沒心沒肺的性格竟然還有失落到想要放棄的那一天,而她面上沒有過多的表示仍舊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樣,可多少也是猜出了白煦執意讓她過來的理由。 對於那個家夥的未卜先知佐子沒有太多想法,說不定他只是單純的想讓自己來送趟飯也說不定,這種事情想得越多月沒意思。她心中微微有些苦惱的是某人極力宣揚的那種同伴精神,女孩現在還沒有想到白煦其實是想撮合他們的哪一步,感覺到不耐煩也單純的類似於上初中的孩子聽到父母叮囑說要跟同班同學搞好關系那樣子。
純粹是嫌他煩了……
撐著傘走過去,佐子可沒有去安慰對方的想法,甚至於還相當不客氣的用腳踢了踢他的胳膊試圖將其喚醒。
誠然女孩的做法一點都不體諒,溫柔更是不用說了。可在鳴人的眼中呢?
雨很冷,堅硬的土地躺在上面也一點都不舒服,但與這些相比心中的那份煎熬似乎還更加令人痛苦一點。鳴人搞不懂自己為什麽就是做不好,明明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也按照老師的教導去做了, 可為什麽偏偏就是自己……
自我懷疑在屢次的失敗中漸漸生根發芽,從一開始對於方法錯誤和努力程度不足的懷疑,再到對自己天賦的不認可,直至連自身都開始否定……這個過程如同決堤的洪水那樣,一旦出現一絲裂縫後續的崩潰只會愈演愈烈。
如果換做是別人或許還好,但鳴人……他自己的是知道的,雖然一直在極力的否定著,但曾經12年的現實無時不刻的不再提醒著他,自己就是一個一無是處的孩子,是一個只會惹人討厭讓人反感的家夥。哪怕自己什麽都沒做,什麽都不去反抗依然被當成怪物、當成災禍。
這樣的自己真的有獲得幸福變得強大的可能?以前鳴人從未懷疑,但現在……事實卻讓他不得不往那邊去想。
當然這種心情對誰來說都幾乎是成長中會經歷的必然,哪怕是鳴人只要這段時間過去之後,要是想通要麽就會被拋之腦後。感謝人類的善於遺忘,只要遇到一點好事那麽無論此前有多麽的悲苦都會變得煙消雲散,而這世界上哪怕是再倒霉的家夥,又豈會遇不上一兩件讓自己開心的事情呢?
或許這就是人類能夠繁衍至今而產生的自我保護吧。
然而那無論如何都是之後的事情了,現在……真的是很難過啊!
躺在地上閉上眼睛,不去看也不去想……鳴人試圖用這種方法來進行逃避,冰冷的雨水打在臉上帶來了一種令人厭煩的潮濕感覺,但……無所謂了。
鳴人這麽想著,可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頭頂上的雨滴忽然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