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天見到這個場景,他才確定下來。
長孫無忌只是出聲阻止了一下後,褚遂良就像打了雞血一樣,直接出來附和。
不僅如此,他甚至不惜跟武將硬懟。
都做到這樣了,只能說明他和長孫無忌的關系不一般。
現如今,長孫無忌就是說了一句話,吸引仇恨的卻變成了褚遂良.....
而且....
冷鋒看向房玄齡,房玄齡多年的宰相,在文官隊伍裡的聲望可是很高的,怎麽今天他啟奏一件事,出現了這麽多的反對者?
有視線投向他這邊,冷鋒循著感覺看去,原來是長孫無忌在看著他。
偷偷摸摸看別人被撞見,長孫無忌絲毫不覺得尷尬,反而對冷鋒笑了笑。
看到這個笑容,冷鋒才確定了。
文官隊伍,在不知不覺間被長孫無忌收買拉攏。
他的目標,也隻可能是宰相的位置。
冷鋒也回以一笑,隨即看向李承乾。
他沒有發言,就是要看李承乾怎麽處理這樣的局面。
這一次,李承乾沒有當堂詢問冷鋒的看法。
經過最初的局促過後,他開口了:“孤之所以同意重啟修路,原因就是當初父皇開始修路,是發布了公告的。修路造福於民,這是好事,能夠收獲百姓的支持。
遇上舉世攻唐這樣的事情,修路中止,這是無奈之舉。父皇曾說過,等舉世攻唐這樣的難關過去,一定會重啟修路。百姓體諒咱們朝廷的難處,並沒有多說什麽,反而自己組織農閑的人,平整道路。
如今,好多道路都平整完畢,就等著鋪路的水泥了。再拖三年的話,讓咱們朝廷的信譽置於何地?不被百姓信任的朝廷,又能保持權威多久?諸卿,你們說,這路該不該修?”
李承乾的一番話,說的褚遂良都低下了頭。
沒錯,不管怎樣,朝廷在百姓心目中的信譽是最重要的。
別說國庫已經恢復了一些元氣,就算依舊空虛,也得摳錢出來修路。
百姓對朝廷的信任和支持,是數十年間建立起來的,而這份信任崩塌掉,卻只要一夕。
站起身,李承乾居高臨下的看著褚遂良問:“褚侍郎,你可還要反對?”
褚遂良對李承乾拱手道:“太子殿下之言震人心魂,微臣無話可講,同意重啟修路工程。”
李承乾又看向自己的舅舅。
長孫無忌站起身,也說:“微臣也同意。”
只要長孫無忌同意了,文官隊伍也就沒有反對之聲了。這一點,李承乾也看了出來。
“房相,那你就準備章程吧。國庫沒有恢復足夠的元氣,那咱們可以減緩工程的速度。百姓們要的不是咱們的速度,看的是咱們是否在做。只要咱們沒有停止,那就沒有問題。”
房玄齡點了點頭,面無表情的回到了隊伍裡。
今天突然出現這麽多的反對聲音,讓他很下不來台。但是,他離任在即,也是無可奈何。
李承乾坐了回去,說:“諸卿可還有本啟奏?”
冷鋒站了出來。
看到冷鋒站出來,李承乾迷惑的問道:“師父,你有什麽事情?”
據他所知,最近兵部沒什麽大事吧。
冷鋒無奈道:“這不是聽趙國公和褚侍郎說國庫空虛嘛,所以我建議今年的募兵先中止,等過兩年再募兵。”
冷鋒此話一出,滿堂震驚。
杜如晦驚聲道:“中止募兵?這不是自減戰力嘛!去年大戰過後,各衛兵員都不足,不募兵怎麽行?”
房玄齡甚至都沒站起來就說:“護國公,你別鬧,就算修路中止,募兵都不該中止啊!”
去年面對多國侵略時,各部分兵力都不足的場景,已經給他們留下心理陰影了。
在長安,他們幾乎是膽戰心驚的接收著邊關公文的。
連李孝恭也忍不住說:“現在不是以前了,在你的建議下,咱們的軍隊大多都已經改變成了常駐的軍隊,府兵已經近乎廢除,中止募兵,怎麽提升咱們的軍隊數量?”
冷鋒對李承乾神秘的一笑:“其間的道理,等散朝後我再跟你說。”
見冷鋒賣了一個關子,朝臣們卻無可奈何。
和房玄齡不同,誰也不知道冷鋒什麽時候離任,沒人敢直接當堂質問。
等冷鋒坐回去後,李靖就迫不及待的詢問原因。
冷鋒只是在他耳邊耳語幾句後,李靖就點了點頭,不再焦急。
李孝恭見李靖安下心來,就詢問李靖。
武將們一個問一個的傳遞下去,沒一會兒,就全部安定下來。
武將們的變化,文官都看在眼裡,卻只能乾著急。
處理了幾件不痛不癢的小事過後,許久不見有人啟奏,李承乾就宣布散朝。同時請房玄齡和冷鋒留下。
唐瑾還記得冷鋒的叮囑,也留了下來。
回到東宮,就沒有了朝堂之上的拘謹。
李承乾命宮女給三人上茶後,直接問房玄齡:“房相,您想要離任的事情,是怎麽泄露出去的?今天孤才發現,朝臣們居然已經開始組織勢力了。”
房玄齡無奈道:“離任又不是什麽機密的事情,老臣並沒有掩蓋,左右的人都知道。但是,老臣也沒想到,那些低一級的官員,這麽快就開始站隊了。”
拉幫結夥,不僅市井無賴熱衷於這麽乾,朝臣們也會忍不住的湊成一團,思考借著捷徑上位的方法。
如今幫助皇子奪嫡是不可能了,所以他們也只能把目光投向宰相、六部尚書。
喝了一口茶後,冷鋒說:“走關系上位,這樣的毛病,古今都是一樣的,不是說咱們貞觀朝內部安定,就能避免。”
房玄齡吹吹茶,笑道:“他們也只能做一會兒的美夢罷了,之前老夫給陛下去信了,陛下不僅答應老夫離任,還同意了楊師道繼任宰相。那些忙著站到趙國公羽翼下的官員,注定是做白日夢。”
一邊的唐瑾,縮著脖子不敢說話。。
如今三位大佬聊天的話題實在太高端,他一個朝堂新丁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麽。
於是乎,他乾脆就閉口不言,只是專心對付手裡的那一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