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又走了幾十米,中年女人在一間小型診所門口停了下來。
診所的門口有一塊木製的招牌,上面刻著“合濟堂”三個古體大字。
裝修上不得台面,但是也不會太差。外表看起來非常的乾淨,確實有‘請君入甕’的本錢。
中年女人停下步子,對林睿說道:“算你們運氣。神醫還沒有休息呢。”
“那就麻煩你幫忙介紹了。”林睿感激的說道。
“唉,客氣什麽啊。我也是病人家屬,知道生病的痛苦。”中年女人說道。
她快走一步,在前面推開木門,走進一間大房間,對著坐在一張大桌子後面的一個中年男人說道:“神醫,有空嗎?我有個朋友腰痛。很好的朋友。懇請你老抽出點兒時間,幫忙看看行不行?”
只見神醫五六十歲的年齡,面相清瘦,手指修長,倒是頗有幾分仙風道骨,正手執一本顏色古黃的書籍在入神的閱讀著。
“嗯嗯,稍等。”神醫頭也不抬的說道。表演的很到位。將一代神醫的傲氣風格完美的演繹出來了。
“神醫,求你幫幫忙。我這小兄弟不太舒服。他剛剛新婚。你行行好?”中年女人一臉諂媚的說道。
“老夫在忙著。你沒看到嗎?”神醫不悅的瞪了中年女人一眼。
“那先生今天有沒有時間?”中年女人說道。
“那要看老夫的心情了。”神醫說道。
中年女人看了林睿一眼,小聲在他耳朵邊說道:“小兄弟,這個神醫就是這樣,陰晴不定。你看,給神醫包個紅包吧。他收了紅包,說不定心情就好了。你也不用一直等著,對不對?”
林睿點了點頭,問道:“你覺得包多少合適?”
中年女人想了想,咬牙說道:“包三錢銀子吧。意思意思就行了。”
還沒看病就要三錢銀子,這女人也是下了好大的決心。她怕再要多了把肥羊嚇跑了怎麽辦?
“三錢哪裡夠?圖個吉利吧。包一兩銀子吧。”林睿笑道。
說著,他摸出了一兩碎銀子,包進了紅包裡。
一看到林睿出手這麽大方,中年女人笑的合不攏嘴,說道:“行。你自己看著辦。這是你自己的事兒。你覺得這樣吉利,那就這樣包吧。”
看到林睿雙手遞過來的飽滿的紅包,神醫的心情立即就好了起來。
他放下手裡那本顏色泛黃的《扁雀醫理評注》,不動聲色的把桌子上的紅包收進抽屜裡面,對著林睿做了個邀請的手勢,示意他坐在對面的椅子上。
他慢慢的說道:“今天的天色已晚,原本老夫是準備休息的。可是你既然是萬女士介紹過來的,老夫也不能做得太過絕情。說說吧,哪兒不舒服?”
林睿回頭看了中年女人一眼,說道:“這位大姐不是說你很神奇嗎?只要讓你把把脈,病人有什麽問題你都能立即就診斷出來。你也幫我把把脈?”
神醫就有些不樂意了,說道:“她說的也沒錯。可是,我們醫生講究的是望聞問切?醫生的職責是治病救人,病人的職責是配合醫生的工作,把自己的臨床症狀給講出來。這樣的話,再經過老夫的個人研判,就能夠更加全面的給你開方抓藥。”
“我自己講出來,怎麽能夠顯出神醫的高明?難道這位大姐說的不是真的?”林睿笑著說道。
“無禮!”神醫用手拍著桌子說道。“你要明白一點兒。是你來求老夫看病的,不是老夫主動請你來的。
如果你的態度不端正,不能給醫生應有的尊重。像你這樣的患者,老夫是拒絕治療的。你走吧。” 林睿站了起來,說道:“我走也行。把我的紅包還給我。”
“紅包?什麽紅包?”神醫一臉茫然的問道。
“你剛才放進抽屜裡的紅包。裡麵包著一兩銀子”林睿提醒著說道。
“那是你送給老夫的。現在銀子已經是老夫的了。如果沒有紅包,你就慢慢的等著吧。”神醫冷笑著說道。
“你這是要耍無賴了?”林睿眯著眼睛打量著他。“看來,我應該去官府舉報,讓他們來查查你這個小診所是否坑害病人了。”
“哈哈哈哈哈哈!請便!”神醫朗聲大笑著說道。看來他也是個老油條了,“實話告訴你,本州知府林大人的病,就是我治好的。我和林大人是莫逆之交。你想告狀?盡管去告!”
那個中年女人瞪了他一眼,笑呵呵的在中間打圓場,說道:“你看看,你看看。何必鬧的這麽不愉快?這個小兄弟呢,是因為身體不舒服,所以想請神醫幫忙治病。神醫也不要和小兄弟一般見識,年輕人嘛,難免會衝動一些咱們先治病,先把病治好。身上帶著病,總是一件讓人難受的事情。對不對?”
神醫很是不滿的掃了中年女人一眼,對待林睿的態度倒是和善了一些,對林睿說道:“坐下吧。把手伸過來。”
林睿像是聽進了中年女人的勸慰,對著她笑笑,再次坐回剛才的位置。
神醫扣住林睿的手腕,閉著眼睛細細的感受著他的脈博。
一秒,兩秒,三秒
在林睿懷疑這家夥已經睡著了的時候,他突然睜開了眼睛,說道:“夫腎中相火藏於命門之中,乃水中之火也,腎中水火,不可兩離。頻於者,似乎損水而不損火,殊不知火在水中,水去而火亦去也。凡人火動之極,而水泄之,水泄之極,而火無水養,則火更易動而易泄,水火兩傷,欲腎之不損得乎。這個問題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不過,如果不及時治療的話,任其自然發展後果不堪設想。”
這一套神神叨叨的理論,林睿根本沒有聽懂。
林睿:“……”
“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老夫給你開幾服中藥,你照著我說的方法煎服。一周之後過來複檢,如果沒有問題,那就更好了。如果還沒有痊愈的話,老夫再給你斟酌斟酌。”
林睿點了點頭,感激的說道:“那就有勞神醫了。”
神醫抽出筆筒裡的毛筆,在面前的硯台裡面飽蘸濃墨,開始在面前的宣紙上龍飛鳳舞的書寫著藥方。
“拿到樓上去取藥。”神醫把藥方遞給林睿,說道。
林睿接過藥方,仔細的辨認著。
“你看不懂這些。快拿上去取藥吧。”神醫不耐煩的說道。
他寫的這些藥方字,有時候自己都得認半天。更何況是現在的年輕人。哪能認得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