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上兩扇厚重的門，林耀威終於如釋重負地吐了一口氣。

　　他今天可真是倒霉透了！

　　這葉少果然跟傳說中一樣，陰晴不定。

　　沒一會兒，警衛就送來了兩杯香濃的熱咖啡。

　　林耀威還在門口前面的走廊，為葉思琛守門。

　　警衛端著咖啡湊到林秘書長面前，訕訕一笑，“秘書長，我進去還是您進去?”

　　從這個葉少一進門，眾人就聞到空氣裡有哈巴狗的狗味。很明顯，林秘書長這老舔狗是想巴結人家！

　　他們這些做下屬的還是挺有眼力勁兒的。

　　可是他剛才在裡面吃了氣，也知道自己巴結不上，索性躲一邊兒涼快。

　　“我進去幹什麽?看人家臉色嗎?趕緊送去，晚了又要罵人了。都說我們當官的作威作福會擺架子。我看他們有錢人更在行！”

　　“噢……好吧。”

　　警衛吃力不討好，有點懵懂的去了。

　　葉思琛接過咖啡，小心翼翼地遞到慕夫人手中，溫聲叮囑，“小心燙。先喝點東西暖暖胃，然後去洗個熱水澡換身乾爽的衣服，醫生一會兒就來了。”

　　“思琛……阿姨給你添麻煩了。”

　　她從未照料過他一天，可是今日，他卻屢屢為她出頭。

　　這種有兒子袒護和倚仗的感覺，讓她覺得很幸福。

　　這麽多年，她曾受世人頂禮膜拜，身處萬丈榮光之中。

　　第一夫人的頭銜，讓她總是忙碌和焦慮，每一分每一秒都要在國民面前展現最好的自己。

　　如今，淪為階下囚，她才體會到真正的幸福。那是來自至親之人的關愛和呵護。

　　外人的關注更多是因為她“第一夫人”的身份，而他不是。

　　“……”

　　葉思琛也不知道這場會面該如何進行下去。

　　男人猶豫時，只聽慕夫人繼續說道，“你是個善良正直的孩子，這很好。但是大勢已去，該來的總是要來。阿姨不怕。你也不必跟那些小人計較。幫我謝謝你媽，我對不起她。如果有來世，就讓我當牛做馬償還她。”

　　葉思琛凝眸，攪動咖啡的動作突然停下來，“不要再說了……我都知道了！”

　　慕夫人目光一滯，蒼白的臉上閃過驚惶的神色。

　　她不由自主去抓身後的刺繡抱枕，想讓自己鎮靜下來。

　　他這話究竟是什麽意思?究竟是……

　　難道楊晚秋已經告訴他身世的秘密?

　　她唇瓣顫巍巍的，語氣充滿了深深的不安，“你知道什麽了?”

　　男人交叉雙手，悲愴的目光盯著前面牆上的油畫。

　　很巧合的，牆上是畢加索的油畫《親吻嬰兒》。

　　母親將孩子抱在懷中，溫柔親吻。

　　“思佳，她把一切都告訴我了。媽……”

　　這一聲“媽”，隔了近三十年的時光，讓落魄中的女人淚如雨下。

　　難怪，他今天從一進門就如此的維護她，原來如此！

　　有生之年還能聽見親生兒子喊自己一聲媽媽，她就算被判死刑，心中也沒有遺憾了。

　　葉思琛拿紙巾遞給她，又輕輕摟住她的肩，安撫似的拍拍她的背。

　　當初剛得知自己身世的時候，他無法面對這一切。

　　可是此刻他後悔自己的逃避。

　　如果知道有今天，他會更早一點來到他們身邊，不會讓他們孤單無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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