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什麽不一樣?我的終身大事，當然是我自己做主，我願意就行了，別人誰也管不著。”

　楊雪怡賭氣似的說道。

　“你現在是被愛情衝昏了頭，等你們真的領證結婚，開始共同生活，就會冷靜下來。可是到那個時候，清醒已經晚了。爸爸是不希望將來你會後悔。女孩子嫁錯人，一輩子就都錯了。”

　“就算你是我爸，也不是你對就對，說錯就錯的。雲傑是我自己選的，哪怕將來真的有一天錯了，我也絕對不後悔。如果人的生命裡遇到每一件事情，首先要先去糾結對錯，然後永遠去做那個所謂對的選擇，那麽我活著的意義是什麽?爸，你告訴我！”

　“……”

　這個問題，楊中原的確回答不了。

　當年同一件事情，他選擇維護家族的利益，放棄心心相印的愛人，娶了楊雪怡的母親。

　父親的沉默更堅定了楊雪怡的選擇。

　她冷笑一聲，質問道，“爸，您都活了半輩子了，這個問題都回答不了我嗎?我不想自己的人生也像你一樣，將來面對自己的孩子，也是這麽的茫然，不知所措。不管你們同不同意，我們都會在一起。”

　“女兒，聽我一句！年輕時候愛情憑的是一股執拗，可是等你慢慢經歷的多了，就會知道這世界上的好男人多的是，雙方合適的婚姻比愛情更重要。”

　楊雪怡不以為然，“所以您就是這樣選的我媽嗎?你知不知道，我媽臨終前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什麽?”

　“你媽……她說什麽了……”

　楊中原嘴唇微微顫抖，雙眼裡寫滿了不可思議。

　楊雪怡的媽媽是乳腺癌晚期病逝，臨終前她拜托他照顧好兩個女兒，然後又分別跟兩個女兒惜別。

　楊雪怡抬起水汪汪的淚眼，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媽媽說，她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就是做了一個聽話的乖孩子，她說她一輩子都不知道愛情是什麽滋味。我不想活成你那樣，更不想活成我媽那樣！”

　“……”

　男人無言以對， 如鯁在喉。

　這麽多年，楊中原萬萬沒有想到，妻子竟然是抱憾而終的。

　夫妻情意十五載，他們之間有過激情，恩情，親情，朝朝暮暮的相伴之情，卻唯獨少了一樣愛情。

　楊雪怡抽噎一聲，緩了幾口氣才慢慢補充一句，“剛才聽你和顧阿姨吵架，我就明白了媽媽的一生是何其悲涼。爸，你年輕時候也有自己的愛情，如果再給你一次機會，你還舍得放棄嗎?”

　“……”

　女兒這幾個錐心要命的問題他都無法回答，更無法面對。

　沉默良久，楊中原調整好自己的情緒，語氣依舊固執，不容一絲一毫地駁斥，“不管你怎麽詭辯，對我來說都沒有用。我不承認，永遠也不會承認。就算你有心堅持，趙雲傑也不一定能陪你到底！他媽媽很強勢，你們走不遠！”

　楊雪怡不忿地搖搖頭，“我不信，只要人的心在一起，前面就算是千山萬水也一樣可以跨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