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顧念之說這話的時候沒有看著霍紹恆的眼睛，霍紹恆可能還不會察覺什麽。

　但是當她看著他，她眼底的情緒那麽明明白白的展露出來。

　霍紹恆的心弦蹭地一聲幾乎崩斷了。

　她看出來了……

　她發現了……

　他心裡騰起這兩個認知。

　既然她已經認出來他了，他也不想偽裝了。

　倏然俯身下去，咬住了她的唇。

　對，親吻已經不能將他的情緒發泄出來，必須要用咬，才能把心底的愛意傳送過去。

　牙齒陷入她菱角唇的柔軟當中，幾乎像是咬入一團棉花糖裡，不僅軟，而且甜。

　顧念之怔了一下，突然迸發出力量，手忙腳亂要推開他。

　嘴裡嗚嗚地叫著:“……放開我……放開我……你不能這樣……”

　她動得越來越急，力氣越來越大，但是在霍紹恆懷裡，她這一點力氣不值一提。

　霍紹恆一隻手臂就將她整個人禁錮，另一隻手繞到她的腰窩，大力揉了一把。

　顧念之還在拚命掙扎，跟他的親吻，跟自己的軟弱，抗爭。

　霍紹恆咬著她的唇，感受到她全身的抗拒。

　噬咬頓時緩了下來。

　松開牙齒，用唇貼了上去，輕輕碰觸她菱角唇上剛剛被他咬過的地方。

　霍紹恆緊緊抱著她，安撫著她的激烈情緒，“是我，念之，是我。”

　他在她耳邊呢喃，用他最本色的低沉嗓音，磁性十足，要鑽到她心底去。

　顧念之愣了一下，還以為她聽錯了。

　“是你?你是誰?誰是你?”顧念之下意識反問道，心裡怦怦直跳，更加緊張了。

　這是真的嗎?

　霍紹恆要向她承認他的真實身份了?！

　“……是想和你一起一起吃飯，一起散步，一起說說話、聊聊天。”

　“睡覺的時候互相說一聲晚安。”

　“早上起來相視而笑，說一聲早上好。”

　“一起過最幸福美好生活的人。”

　霍紹恆將她的頭壓在他胸口，親親她的發頂，壓抑的聲音依然抑製不住歡喜:“霍太太，你還記得你的已婚身份吧?”

　顧念之渾身抖了一下。

　霍太太，這真是個久違的稱呼。

　但是這個稱呼，這種愛戀，除了那邊的霍少，這邊的人不可能知道。

　不過她不再推據他，只是十分懷疑地問:“……你到底是誰?”

　她是猜到了，可到底只是猜測而已。

　在他親口承認之前，顧念之還是有種分分鍾會反轉的焦慮和不安。

　霍紹恆這輩子在隱蔽戰線上出生入死，出任務的時候從來沒有暴露過自己的真實身份。

　可這一次，他破功了。

　他想起第一次跟她在一起的時候，心裡就隱隱約約覺得，如果敵人派來誘惑他的是顧念之，他不覺得自己能撐下去。

　現在事實證明，他當年的想法是完全正確的。

　只能感歎命運對他不薄，她不是他的的敵人。

　“我是誰，你不是猜到了嗎?”霍紹恆松開了胳膊。

　顧念之從他懷裡抬起頭，清凌凌的眼眸裡還帶著淚意，執拗地看著他，看著軟綿綿的，但是骨子裡卻是一個倔強的姑娘。

　他用手給她捋捋額前細碎的額發，都汗濕了，可見她心裡有多緊張。

　霍紹恆突然覺得心疼。

　真是難為她了。

　她沒有受過這方面的專業訓練，可是卻把這份秘密埋得嚴嚴實實，不僅騙過了別人，連他都被騙過去了。

　也是認識到這一點，霍紹恆才真正覺得，就算跟她坦白了也沒關系。

　這是個用生命在愛他的姑娘，當然值得他用生命托付。

　霍紹恆慢慢靠近她，在她唇邊相隔不到一厘米的位置，低聲說:“是我，念之，我來接你回家。”

　顧念之抓住了他的胳膊，喉嚨裡發出一陣小動物般的嗚咽，聲音顫抖而模糊:“……真的是你?真的是你來接我回家?可是怎麽會……”

　到了這個時候，顧念之又疑心自己是太想他了，這一切不過是她腦補出來的幻覺。

　霍紹恆低啞地歎息一聲，終於再次親了上去。

　雙唇貼在她滾燙的唇瓣上，感受著她所有的美好和震顫，霍紹恆說:“怎麽不會呢?念之，你太看輕自己了，你在我心裡，不是第二位。你失蹤之後，我無法工作。”

　“找不到你，我不會停止，我會一直尋找，直到我死亡的那一天。”

　這是他這輩子唯一一次任性，卻從來沒有後悔過。

　這份感情在他心裡的份量，比他自己曾經以為的還要高得多。

　就像顧念之剛才說的，很多事，只有自己經歷過，才知道自己真正要的是什麽。

　顧念之的眼淚終於流了下來，晶瑩的淚水在柔和的燈光下閃著珠貝般的光芒。

　她抱住他的脖頸，在他臉上親了一下，低聲說:“我會保守這個秘密，直到我們回去的那一天。”

　兩人能夠互相相認，已經是他們所能做到的極致了。

　霍紹恆的手臂緊了緊，“我為你而來，我說過的，不管是彼得，還是霍紹恆，都是為你而來。”

　顧念之現在回想霍紹恆以彼得的身份說出來的話，字字句句都是真真假假，也都有雙重含義。

　她噗嗤一聲笑了，小聲說:“還彼得呢……你知不知道就是彼得暴露了你?”

　霍紹恆微怔，“什麽意思?你見過彼得?”

　他說的當然是那個真正的彼得。

　顧念之微微點頭，“在電視上。那一天紐約的元旦前夜，大蘋果墜落的時候，蘇聯的兩個人在時代廣場被‘流彈’所傷，我看見你在和彼得說話。”

　霍紹恆頓時有些尷尬。

　沒想到那麽早開始，她就認出他了，跟他的大伯父霍冠元，也就是路遠幾乎是同一時間認出來的……

　不過路遠不認識彼得，他是從別的方面認出他的。

　顧念之卻是真正見過那邊的彼得。

　“……你就那麽確定?萬一那邊彼得的對應體，在這邊只是不叫這個名字呢……”

　居然露出這麽大的破綻。

　霍紹恆無語半晌，抬起顧念之的下頜，眸光深邃地看著她。

　顧念之勾唇淺笑，“可只要有那個彼得的對應體存在，你的身份就是假的。——這個推理不難吧?”

　“如果你不是彼得，你為什麽要冒用他的身份?”

　這之後，顧念之又經過審慎的觀察和嚴密的推理，才確認他應該就是那邊的霍紹恆，這也說明，這邊沒有霍紹恆，沒有他的對應體。

　而對那邊的霍紹恆來說，以這邊對應體的身份存在，是最穩妥和迷惑的。

　“聰明的姑娘。”霍紹恆俯身到她耳邊，輕聲說:“我希望我們的孩子，能夠有你的智商。”

　孩子嗎?

　顧念之突然有些臉紅，她自己還是個孩子呢……

　誰還不是個寶寶?

　看著顧念之羞紅的臉，霍紹恆心裡一動，也想到了生孩子要做的事。

　喉結上下滾動著，他覺得自己的身體開始發熱了。

　“……今天是除夕，晚上我陪你，跟你說晚安，明天早上跟你說早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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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今天的第二更:第1698章《誰還不是個寶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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