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我幹什麽?被我說出真相了?”顧念之走到白瑾宜身邊，“不閉著眼睛了?看來真的是觸到痛處了。被這麽多人看著，抓到你當庭撒謊，是不是很難堪呢?”

　白瑾宜的眼裡如果能噴火的話，站在她面前的顧念之現在應該已經被她燒成灰燼了。

　“說吧，你那天晚上去羅欣雪的房間到底做什麽?”顧念之乘勝追擊。

　霍嘉蘭跟著叫道:“她就是凶手！她走了之後，我去我媽媽房間裡，看見她倒在地上！如果我知道那時候我母親已經被她強行喂了安眠藥，我一定會馬上報警！”

　白瑾宜張口結舌，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金大狀趕緊朝她使眼色，讓她不要說話，又轉頭對顧念之說:“顧律師，你拿出來的新證據，我們沒有見過，請給我們時間，檢驗一下這段錄像的真假。”

　“沒問題。”顧念之一口答應下來，真金不怕火煉，她才不怕他們檢驗錄像的真假。

　霍嘉蘭不服氣，追著問:“她怎麽不說話?為什麽不說她那麽晚去我媽媽房間做什麽?為什麽她一走，我媽媽就倒在地上?家裡還被翻得亂七八糟?！”

　顧念之這時回頭看著霍嘉蘭，不動聲色地說:“霍嘉蘭，這段錄像還沒完，你要繼續看嗎?”

　“還沒完?”霍嘉蘭下意識重複，不過她還沒有來得及反對，大屏幕上已經開始繼續播放。

　快進一段內容之後，大屏幕上顯示白瑾宜匆匆忙忙從羅欣雪的房間裡出來，關上門，拐了個彎，到另一個房間去了。

　她因為要給宋錦寧治病，早年曾經在霍家有一間屋子可以住過夜。

　然後白瑾宜離開沒有多久，霍嘉蘭從另一邊走廊上走了過來，敲了敲門，等了一會兒，見沒人開門，便握住門把手推開了門。

　霍嘉蘭咬著嘴唇沒有說話。

　反正她說過那天晚上她也去過她媽媽的房間，所以錄到她也是正常的。

　霍嘉蘭在心裡這樣安慰自己。

　很快大屏幕上的錄像帶又一陣快進之後，可以看見霍嘉蘭從房裡低著頭衝了出來，抹著眼淚，頭也不回地跑出羅欣雪的房間。

　錄像在這裡停下來了，大屏幕上的影像漸漸淡去，法庭裡的燈亮了起來。

　大家眼前還晃動著剛才昏暗的人影，有些不適應眼前突然而起的光明。

　顧念之靜了靜，才走到霍嘉蘭面前，語音輕柔地問:“霍嘉蘭，你為什麽要撒謊?”

　霍嘉蘭猛地抬頭:“撒謊?我什麽時候撒謊過?！”

　“還不承認?”

　“我說了那天晚上我媽媽給我打過電話，所以我下樓去看過她。你是金魚嗎?記憶力只有七秒?不是號稱是十八歲就大學畢業的‘天才少女’?前幾天說的話都不記得了?！”霍嘉蘭一說話就夾槍帶棒，似乎對顧念之充滿敵意。

　顧念之一點都不生氣，笑著道:“金魚的記憶力不止七秒，你這是在哪裡看的民科小道消息?一點都不科學。好了，我們不說金魚，還是說回你選擇性遺忘的記憶。”

　霍嘉蘭:“你別血口噴人！”

　顧念之挑挑眉，揮手讓放錄像的人再放一次。

　這一次，她隻放了選中的片段，而且法庭內的燈沒關。

　顧念之拿著小激光棒，指著大屏幕上定格的畫面，又看著霍嘉蘭:“看見了嗎?這就是你撒謊的地方。”

　霍嘉蘭莫名其妙地看著大屏幕，又飛快地往霍紹恆那邊看了一眼，才對顧念之道:“……我還是不明白。顧念之，你真的有律師資格嗎?我媽媽的案子，你就是這樣用心的?”

　顧念之歎口氣，搖頭道:“霍嘉蘭，你的智商真令人憂慮。——好了，我不跟你繞彎子了，看那邊的畫面，我告訴你為什麽在撒謊。”

　“你別栽贓陷害我。你是我媽媽的律師，不是殺人凶手白瑾宜的律師！”霍嘉蘭握著拳頭，痛斥顧念之“胳膊肘往外拐”。

　白家那邊的律師團幾乎都要笑出聲了。

　顧念之回頭看了他們一眼，大大的眼睛黑白分明，眸光流轉之間帶著淡淡的冷意，又像是譏諷，看得這些精英律師笑意凝結在臉上，很是不自在地移開視線。

　“你之前說過，你是親眼看著白瑾宜從你媽媽的房間裡走出去的，是不是?”顧念之開始盤問霍嘉蘭。

　霍嘉蘭更加不耐煩了，“是是是！說了八百遍了！你真的不是金魚記憶力?！”

　“嗯，但是看這個錄像，你來的時候，白瑾宜早已經進屋裡去了，你面前明明是空無一人的走廊，你從哪裡看見白瑾宜從你媽媽房間裡出來的?”顧念之終於拋出對霍嘉蘭的致命一擊。

　霍嘉蘭的臉色一下子變了，“你胡說?！我明明……”

　“請再放一遍剛才的錄像。”顧念之毫不猶豫打斷霍嘉蘭的話，回頭做了個手勢。

　法庭內的燈光又暗了下來，大屏幕上再一次播放剛才的錄像。

　這一次因為有了顧念之的提醒，大家都特別關注從白瑾宜離開羅欣雪房間，到霍嘉蘭出現在走廊的時間。

　因為羅欣雪的房間在走廊的底端。

　霍嘉蘭從二樓下來，要拐個彎才能來到那段走廊。

　所以她在拐彎之前，是看不見羅欣雪這邊走廊情形的。

　而錄像帶上顯示的先後順序清清楚楚，是白瑾宜先離開，進入另一間屋子起碼五分鍾之後，霍嘉蘭才出現在這段走廊裡。

　經過這麽長的時間間隔，霍嘉蘭是不可能看見有誰從羅欣雪的房間裡出來的。

　重放完這段錄像，法庭裡的燈又亮了起來。

　大家的目光投向霍嘉蘭，發現她的臉色蒼白如紙，連紅唇上的珊瑚色唇膏似乎都失去了往日的豔麗。

　“霍嘉蘭，你告訴我，你並沒有看到白瑾宜從你母親房裡出來，為什麽說看見了?你離開的時候，為什麽在哭?”顧念之問得很慢，一字一句，像錐子一樣扎進霍嘉蘭的心裡，造成巨大的心理衝擊，“……是不是你媽媽並沒有人事不省地倒在地上?是不是她親口告訴過你，白瑾宜剛剛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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